第六十四章 等价交换（2）
当作诱饵的铁棒，被两只怪物先后抓住，同时它们的容貌也在灯光下暴露无遗。
左面铁笼中出现的，是较大的一只，它面目狰狞，吼声奇特，听起来参杂着多种动物的叫声。发丝如同水母的触须，在头顶蜿蜒跳动；双耳尖削，好似两片裁过的竹刀，贴立在硕大的头颅两侧；大而血红的眼珠鼓出眼眶，喷射着火一般热毒的目光；鼻子就像一条长夹，从鼻梁至鼻孔不停蠕动张合，最大限度汲取周围的气味；嘴巴向两侧裂开，交错的獠牙不停错动，漆黑的长舌从牙缝中探出，甩搅中洒落粘稠的深褐色唾液，让人看了不禁作呕；庞大而健硕的身躯，覆盖着密实的灰白长羽，背后砰然张开的巨翅，向世人展现出它能翱翔天际的本领；上肢保留人手的外观，但粗糙而多毛；下肢则多达三对，都为粗壮的三指利爪，行过笼板时，会发出唰唰的刮擦声，这对听者的耳膜，乃至神经都是极大的折磨；身后有条犹如细鞭的长尾，拖行在地面，时不时跳动抽打，发出的声音十分响脆。
右边笼中的怪物，个头较前者要小一些。从远处看，容貌虽有古怪，却能令人接受，就像一位林间的宁芙，面颊洁白，五官端正，只有走近后，才会发现它的骇人之处。头发枯黄纷乱，宛如顶着一捧茅草；斜视的双眼，遍布白色眼底，不见半点瞳孔；长着两只狼的耳朵，在两侧不时抖动，收拢讯息；唯一算是正常的鼻子，也被淡蓝色斑点遮盖，看上去，与周边肤色极不协调。嘴宽而扁，嘴唇呈黑紫色，嘴角有两枚尖牙呲出。每当张开时，都会伸出如蛇信般的舌头，并发出嘶嘶声，兴奋时还伴有鸟鸣，但叫声短促而尖啸，听来极为瘆人。上身赤裸，皮肤布满褶皱和淡蓝色斑点，成功遮挡住浑圆的胸部，就像穿了一件皮质的抹胸。手掌宽大，手臂齐长，能在身体直立时，触及到地面。下体无足呈蛇身状，整体附满暗绿色鳞片，尾部至末端分开，并向两边卷曲翘起，如同斑羚羊的角一样。
这样的尊容，就算是勇者壮汉见了，也会大惊失色，更不要说是花季少女了。
“啊~~~”
贝拉像只受惊的兔子，蹦叫着躲到莫迪兹身后。而这位总督大人也未勇敢几分，大瞪着双眼，表情变得惨然紧绷，面颊的肌肉则因为惊恐，出现了间歇性地。紧接着，电击引起的噼啪声，附带着两只怪兽凄厉的惨呼，在扩音器里组成无与伦比的重磅音效，又给屏幕前的两人，增添了新一轮的感官刺激。
视听惊吓过后，一切趋于平静，饱受电击的大小怪物，重新躲回笼子深处，不再出声露头了。
萨维目睹了全程，却始终神情如一，丝毫没有被可怖的画面所吓到。对他来说，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而贝拉和莫迪兹，却是生平第一次见，此刻仍旧心有余悸。一个躲藏颤抖，一个僵直木然，这样维持了两分多钟，这才慢慢有所缓解。
“二位现在感觉如何？能跟我交流了吗？”萨维将身形放大，站在屏幕中间问。
莫迪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显然恐惧还在压制他的思维，让语言功能无法发挥作用。他微微侧回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背上的贝拉，伸手拍拍她的头，示意危险已经过去，女孩这才缓缓转到前面。
“看来你们吓得不轻，需要再去休息会儿吗？想改成明天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萨维话音刚落，原本还在瑟瑟发抖贝拉，突然扬起了脸，冲屏幕怒吼道：“你在骗我！这不是我的父母，绝对不是！如果你不马上让我见到他们本人，那咱俩的交易就一笔勾销，我会彻底抹除我和他的记忆，你将永远失去这份宝贵的资料。”
她突如其来的变现，让对面的萨维为之一怔，但转眼他便恢复常态，镇定自若地说：“贝拉，你误会我了，刚才那两个变异的生物，的确是你的父母，而我有办法向你证明这点。”
“别想用合成的影像来欺骗我。”
“不放心的话，可以动用你的能力验证，看我是不是做了假。”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贝拉转向莫迪兹问道：“叔叔，通讯器的主机在哪？”
“在那面墙里。”莫迪兹指了指办公桌后，乳白色的发光体墙壁，同时介绍了开启的方法。
“你走过去，双手按住墙上的两个装饰突起，然后向左右一滑，景观门就能打开了。”
“我知道了。”贝拉快步走到墙边，按照莫迪兹所说，完成了外部设施的移除，顺利接触到里面的主机。她打开上面的防护罩，将手放到主控模板上，闭上眼，集中精神，释放出了一股金色电流。瞬间，整部机器被绚丽的色彩包裹，并由此延伸到了外部的画面。在简短的颤动后，画质恢复正常，只是比之前更逼真，也更鲜亮了。
盖上防护罩，关闭景观门，贝拉又走回莫迪兹身边。此刻，她发现阿德拉斯人正注视着自己，眼中充满了待解的好奇。
“这件事我以后跟您说。”
一句话，便将所有问题压下，接着她直面萨维说道：“我已经对信号做了去伪处理，保证在这段时间里，全部影像信息都能以未经修改的面貌，呈现在我的眼前。”
萨维听后一笑：“那我接下来展示的一切，你就不会存疑了吧？”
贝拉面色冰冷地点点头：“是的，你可以开始证明了。”
“在这之前，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接下来的画面，或许会引起你们的不适，希望二位有心理准备。”
“如果你依旧想在那两只怪物身上做文章，那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他们不可能是我父母，而你也不会因此得到什么。”
“期望并不等于事实，我希望你看过之后再说。”
流程依旧，萨维缩小到了右下角，画面切换回密室，两名灰袍侍从现身。不过与之前不同，他们手里拿的不再是电击棒，而是挑着一大块鲜红生肉的铁叉。两人还是一左一右，站在距离铁笼两米处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滴着血的肉，顺着笼栏的缝隙，投入到铁笼之内。
借此机会，萨维对屏幕前的两人说道：“由于长时间生活在暗处，他们对光线很敏感，不会在灯光照射下进食。所以我会将室内灯光关闭，开启夜视功能，这样你们就能看到他们进食前后的变化了。”
铁叉撤回，两侍从退出密室，灯光随即关闭，屏幕也变成了黑白色。不多时，两个笼内都有了动静，左边附羽长翅的男怪，首先走入人们视野，他明亮的眼睛，在画面中闪着白色的光，如同探照灯般四下查看，在确认没有危险后，转向了面前的生肉。简单嗅了嗅，然后一把抓起，开始大口啃食；右边蛇身的女怪，则较晚走出，显然是前一次的电击，令其心有余悸。蠕动到生肉前，她并未急于下口，而是用形如羊角的尾尖挑了挑肉块，并翻看了几下，在确认安全后，才敢一下子插起，送到自己的嘴边。
两个怪物在屏幕上大快朵颐，贝拉和莫迪兹则看的心惊肉跳，不仅视觉上大受冲击，胃部更是难受不已。终于挨到两怪进食完，他俩这才长出一口气，紧张与不适得以缓解。
又等了几分钟，怪物们除了在笼中走动，处理嘴边的血渍和食物残渣，并没有任何特别反应。看到这儿，贝拉不由对屏幕冷笑一声，讥讽道：“你说的变化，不会是指它们把肉变没了吧？这样的科普类节目，我小时候天天看，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还能介绍几部给你呢。比如《动物世界》，《动物好伙伴》，《人与自然》。。。。。。”
她一一细数，几乎把自己看过的所有相关节目，都报了出来。莫迪兹仔细听着，不禁暗暗佩服，因为里面有些节目，竟连他这个科普迷，都没看过。
面对讥讽萨维，依然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动摇之意。他微微活动着，因为仰视而略有发酸的颈部，同时也在计算变化剩余的时间。
预判还剩十秒，他开始了倒计时：“十，九，八，七，六。。。。。。”
此声顿挫有力，随即压制住了贝拉喋喋不休的嘴，她与莫迪兹一起，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视着卡米诺人，直到他读完最后一秒。
“看，那就是我说的变化！”
被萨维的话驱使着，他俩同时聚焦到屏幕中央的两座笼舍。只见此前还悠然自得，散步清污的两只怪物，眼下却各自蜷曲在角落，痛苦地扭动身体，四肢抖个不停。
“不会是食物中毒吧。”
莫迪兹的大胆猜测，居然也得到了贝拉的肯定。
“我也觉得像，估计那些生肉放的太久，早已发酸变质，所以它们吃了才会有这种反应。”
对此，萨维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