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梦 魇(23)
在翻越隔栅的过程中,‘疤面’没有注意脚下,结果踩翻一只空酒瓶,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库姆已出现在上空,气势汹汹地向他砸来。硕大身体,加上肌体赋予的冲击力,只要接触到丝毫,都会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迎击是不理智的选择,只有避其锋芒,保证自己活下来,才能有机会再战。
‘疤面’努力向左边侧滚,之所以努力,是因为周边的杂物太多,不仅有桌椅酒瓶,更有很多人类侍应生的尸体。这些他之前造的孽,现在终于有机会报复他,或横倒,或竖卧,交错堆积在一旁,成为生命通道上的减速带。
“见鬼。。。。。。”
咒骂之中,‘疤面’连滚带爬翻过一具尸体,成功躲开了库姆的着陆踩击。
“咚~~~”落地声异常沉重,在两平方的范围内,引起了短促的地震。而且震感强烈,将地面小的杂物统统颠起,有的彼此碰撞,有的则翻滚跳跃,似乎一时间它们都有了生命,在争先恐后逃命似的。大的物体虽然没有躁动,但也出现了移位,‘疤面’就感觉旁边的尸体像被人轻推了一下,微微平移后,与自己肩并肩地贴在了一起。
试问何等的力量,才能创造出如此的气势和冲击!
如果之前被单手提起让人害怕,接下来掀翻金属箱令人惊讶,那现在这种近距离感受冲击,就是深深的震撼,并伴有发自心底的胆寒。
‘幸好躲开了,不然一定会被踩成肉饼。’
‘疤面’细思极恐,不免背后一凉。但转瞬,思维又回归正途,求生的本能让他举起枪,准备做近距离搏杀。
这是赌命的打法,也是无奈之举。如果站起身逃跑,速度和距离都不占优势,估计只能任人宰割,倒不如放手一搏,就算杀不死他,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他想的很好,但现实却事与愿违。因为对手也会琢磨,制定出相应的对策,而肌体上的优势,也为策咯的实施提供了保障。
“别再想用那东西射我了!”
库姆狂吼着,向左侧踏出一步,抡动长而粗壮的红色手臂,重重击打在高能手枪的枪头上。巨大的力量,将手枪击飞,像打出的一枚老鹰球,画着优美的抛物线,落入对面墙角的杂物间。
眼看着枪械离手,‘疤面’发出不是惊叫,而是一声钻心的痛叫:“啊。。。。。。”
用来扣动扳机的右手食指,成了此次事件的牺牲品,它没有及时脱离扳机护圈,被强大的冲击折断了。一同受灾的还有手腕,虽然没有骨折,但造成了腕关节韧带撕裂,受伤处淤血肿胀,并且疼痛难忍,连机能也近乎丧失。
‘疤面’用手托着右手手腕,表情痛苦异常,这不仅源自生理,也是心理上的呈现。手指的折断,手腕的损伤,都不会立刻要人命,但武器的丢失,却是灾难性的。尤其是面对强敌,这局面让他胜算全无,已注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库姆笑了,而且是放肆的大笑,他的狂喜来自于‘疤面’脸上的神情,那是彻底的,无法掩饰的绝望。
“你砍断了我的双手,我只伤了你的手指和手腕,从损伤度来说,你要比我强很多。但是。。。。。。”库姆又向前跨了一步,将那双虫筑的猩红大手擎到‘疤面’头顶,极富嘲弄地说:“我能长出新的双手,并且比之前更好,更有力。而你呢?受了伤,整个人就萎了,只能等死了。当然,你也许会想:如果枪还在身边,我一定能杀死这家伙。那好啊,你求我,求我帮你捡回来,快求我,求我啊。。。。。。”
“那好,我就求求你,去帮我把枪捡回来,然后杀了你这个混蛋,谢谢!”
‘疤面’赌气说完,然后把眼一闭,不再去看那可憎的面目。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对方:我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别再让我听你的废话就行。
对库姆而言,当然不会如其所愿,既然已经胜券在握,那羞辱和折磨就要进行下去,直到他解气,最终‘疤面’被玩死为止。
“你虽然求我了,但我觉得那太浪费时间,不如送你过去的好,”库姆冷笑着对‘疤面’说。
感受到言辞中的不怀好意,‘疤面’陡然睁开眼,厉声地问:“你想干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
库姆不做解释,径直伸手向‘疤面’抓去。后者向翻身躲开,但身旁的杂物和尸体,阻碍了他的行动,结果被揪住腰间的武装带,面朝下被提到了半空。
“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
‘疤面’拼命地挣扎,他现在的样子,就像被孩童捉起的青蛙,看上去劲头十足,却无力摆脱控制者的束缚。
“体验一下飞的感觉吧,额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库姆抡动起他强有力的红色手臂,对准杂物间的方位,狠狠丢了出去。
耳畔片刻呼啸,紧接着目眩神迷,‘疤面’好似一只灰色的大飞鼠,在大厅内短距离滑翔后,成功抵达了目的地。
不得不说,整个飞行过程都是完美的,唯独着陆时出了有点小问题。‘疤面’巨大的身躯,在飞入杂物间之前,与左侧门框发生了紧密的接触,使得金属面上留下深深的凹痕,也让‘疤面’的左肩膀严重脱臼。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被阻挡在外,而是借助巨大的惯性,生生挤入了杂物间。先是斜撞在右边屋角,接着又弹到左边墙上,这才收住势头,顺着墙面掉落下来,并将里面的一甘器具全部打翻,零零散散间几乎将‘疤面’掩埋。
不多时,库姆出现在了门口,他先用耳朵听了听,确认里面有微弱的喘息和呻吟声,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抱歉,我忘记计算门的宽度了。”他抚摸着门框上的凹痕,看上去很自责,可转眼却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但却验证了你很结实,这就让我放心了,看来你一时还死不了,那我们就接着玩吧。”
当盖在身上的器具纷纷滚落,‘疤面’知道自己即将离开杂物间,他会被库姆拖回大厅,开始新一轮的折磨。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无力抵抗,刚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在这儿坐好,我来给你检查一下。”
库姆像是对待布偶似的,把‘疤面’摆弄了一番,以便他能端正地坐在眼前,供自己观赏。
“天呐,依我看来,你现在的情况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
从直观上来讲,这样的用词,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红肿变形的右手腕和食指,因为脱臼而不能活动的左手臂,冲击墙壁而碎裂的鼻梁,以及头顶额角大片的淤青肿块,脸上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和擦痕,有些上面还附带着异物,比如小叉子,碎玻璃等等。除此之外,如果算上心理创伤,那惨不忍睹就略显不足,估计再加上生不如死,会更加贴切一些。
面对嘲讽,‘疤面’不以为然,缓缓抬起头,冷冷的说:“我的枪呢?你把它找给我。”
库姆听完一愣:“你这个时候还要枪?”
‘疤面’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你答应的,就该说话算数。”
“那你等着。”似乎是为了满足对方的临死心愿,库姆又返回了杂物间,里面顿时响起了翻找东西的声音。
仅仅10秒钟后,他就走了出来,手里拎着‘疤面’想要的高能手枪。
“给。”
库姆把枪丢到地上,此刻他倒想看看,这样状态下的人,是如何用枪的。
‘疤面’二话不说,开始他的行动。右手无法持枪,就只能用左手来发射,但左臂已经脱臼,必须先复位,之后才能活动。这是个痛苦而艰辛的过程,但‘疤面’却干净利索的完成了,这说明从要枪的一刻起,他就已经盘算好该怎么做了。
没有迟疑,也毫不手软,‘疤面’举枪连续击发,蓝色光焰接连出膛,争先恐后的命中了库姆。点点火光,伴随烧灼起的烟雾,笼罩了红色怪物。看上去如同一支即将熄灭的火柴头,在最后时刻尽力吸吮氧气,想要挣扎着复燃一样。
终于,再没有光焰射来,‘火柴头’好似完成了它的使命,在袅袅青烟中轰然倒地。
‘疤面’停下扣扳机的手,这时弹仓记录显示早已告罄,,可他却依然多按了七八下。如果之前打光弹能,是为了确保杀死敌人,那后续动作就是仇恨的延伸。
“就这样结束了吗?”
喃喃自语似在自问,又似在发问,不管哪种,都是为求一个答案。
“你结束了,但我没有!”
回答者,不说也知道是谁。
“这个结果不意外。”‘疤面’扔掉手里的枪,惨然一笑:“你早就盘算好了,所以才会给我机会,为的是打击我的自尊心,令我陷入彻底的绝望。这么说,应该没有错吧?”
“完全正确!”库姆拍着手,从地上坐起,轻蔑地说:“事到如今,你已山穷水尽,如果还想反抗,我可以奉陪到底。”
“算了吧,凭我现在的状态,用枪都杀不死你,其他就更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就轮到我了。”
库姆摩拳擦掌,准备开始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