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轧钢杜
二月十日,礼拜天,上午。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高级足球技能’。”
‘我可去你姥姥个腿吧。’
杜守义骂了一句关上了空间,继续看孩子们临摹起素描来。‘足球’二字带给他的怨念有点深,让他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这时在南房学素描的有五个孩子, 除了棒梗,闫解旷外,建国和小伟也一早就来了,还有一个是前院钱家送来学棋的孩子,也被杜守义一屁股按在小凳子上,先学起了画。
孩子自己有些懵, 可杜守义不管那些。多教你点本事还不乐意了?又不收你钱。
钱家住的也是倒座房,和杜家一左一右,正好占着大门的两边。杜守义他爹活着的时候两家关系不睦,并不来往。不过随着这几年的变化事情早过去了,都一个院住着,又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钱家情况和许大国家有点类似,老两口带着个待嫁的姑娘在四合院过日子,儿子媳妇住在外面。不过那小两口都在铁路,上的是轮休的班,不固定休息,所以老钱家的孙子总会隔三岔五的上爷爷奶奶家住几天。
老钱头已经来门口张望两三回了,到了下课的时候杜守义出去和他解释了几句。
“现在上午给孩子们安排了两堂课,前一个小时学画画,休息一会再下棋,然后回家吃午饭。”
“那这画纸和铅笔的钱?”
杜守义见他要掏钱连忙一把拦住道:“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我送小虎了, 他不还叫我一声叔吗?不过我瞧着这孩子好像有基础啊?”
一听这个钱大爷笑了,道:“他姑教过他两天,不过那丫头自己都是个三脚猫, 教不成样。”
“哦, 是这样。”杜守义这才想起来,钱家那闺女好像在工艺美术品厂上班,可能会有一套。
想了想他道:“我这儿两三个月里都打算教素描,想着让孩子们学一点皮毛就行。这事儿您还要和钱姐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和她的安排有冲突。不过素描是画画的基础,小虎学这个只有好处没坏处。”
“她哪有什么安排?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这事儿我就能定,就让小虎在你这儿学那个什么描?”
“素描。”杜守义笑道。
“对,就学学那个素描。”
说着钱大爷自己笑了,道:“守义啊,大爷以前是真没瞧出来,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啊,你那笔字连我姑娘的师父都夸好,说是有书法家的范儿。还说等得空了要让我家姑娘引见一下,和你认识认识呢。”
尽管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字是怎么流出去的,但有人夸他字好就挠到了杜守义的痒处了,连接下来的棋课他都多尽心尽力了几分。
上午教棋,下午斗棋。下午杜守义随着张处长一起去‘砸场子’了。
没进象棋圈不知道,其实现在的京都能下棋的地方不少。业余棋界里也是有一个个小圈子的,有按行业分, 有按地域分,就像一个个小象棋社。
大家平时各有固定活动的地方, 各个棋社间也会互相走动, 棋友聚会,较量棋艺高低。
不过张处长这人比较‘挑嘴’,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去,乱七八糟的人不交,所以像今天这种‘棋社’间的斗棋,杜守义也只跟着他参加了两回。
今天要‘斗’的是园林局的几个棋友,为首的人叫‘老梁’。‘老梁’年纪不大,抽的是牡丹,杜守义一看他打扮就明白了,这位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不过不管什么身份,该怎么下就这么下。杜守义脑域大开,一盘棋杀了七八分钟后他将死了对方。
“梁大哥,承让了。”杜守义看着还在苦苦思索的老梁,一面散烟,一面笑道。
张处长接过烟挤兑道:“老梁,别撑着了,都将死了。”
老梁看了半天把手里的棋往棋盘上一扔,道:“老张,你这是从京都队找的人,专门来下我面子的吧?我说你这么玩儿有意思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张处长不屑道:“这位是我们冶=金=部红星轧钢厂的杜守义。”
老梁盯着杜守义看了半天问道:“真的?”
杜守义笑了,道:“如假包换。张处没说全,我还是后勤科电工班班长呢。”他这话把屋里七八个人都说乐了。
老梁笑道:“你们冶金真糟蹋人才啊!要不你来我们园林吧?我保管你才尽其用。”
杜守义笑着摇了摇头。还没等他说话,张科长对着老梁道:“你别拖时间,快下来换人。他要想靠下棋吃饭,还用得着你?以这棋力京都队会不要?”
这句话反而引起老梁兴趣了,他边起身边问冶金这边的老胡道:“怎么回事?”
老胡笑了,“人家说了,生是轧钢厂的人,死是轧钢厂的魂。就愿意扎根在轧钢厂,哪儿也不去。我们都管他叫‘轧钢杜’呢。”
老梁呆呆地看着杜守义,愣了好几秒
杜守义的棋风悍勇中带着霸道,和大国手‘东北虎’王嘉良有几分相似。这次交流过后,杜守义坐实了‘轧钢杜’的名号。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早藏起来了的‘南胡北杜’这四个字,又被人重新开始叫上了。
这十几年是中国象棋天才辈出的时代。先是解放前就成名的杨官璘。东=莞的杨官璘没有师承,自学成才,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还正值壮年时,上=海又出了个胡荣华,十五岁的全国冠军。
一个广东,一个上海,那京都的天才呢?四九城的爷们懒是懒,可心气都旺着呢!
如今和胡荣华差不多同龄的杜守义横空出世了!年纪轻,棋力高,再加上就爱待在工厂做普通工人的‘怪毛病’。
这一件件的都成了杜守义的‘天才轶闻’,在京都棋圈慢慢发酵着,就像当年他‘杜疯子’的赫赫凶名在混混圈发酵一样,不过性质由‘怕’变成了‘捧’
下了一下午的棋,当杜守义回到四合院时已是四五点钟光景了。杜守桂没回学校,正在南房里等着他。
“郭大娘怎么样了?”杜守义进屋后问道。
“算上昨晚一共上了三次药,红疹基本都退了,今晚让慧娟再上一次药就行。不过”杜守桂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杜守义问道。
杜守桂想了想,说道:“我今天给范老师打电话时说了郭大娘的情况。范老师说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帮忙联系家条件好的医院。这病对家庭护理而言强度、难度都太高了。”
杜守义想了一会儿,道:“这事儿我没法马上答复你。住院护理条件是好,但对郭大娘心理影响太大了。至少一条,每天没那么多街坊陪着聊天解闷了,换成是我在医院住上一个月都受不了。
我个人是偏向在家护理的,不过这还要郭大娘自己和她的儿女来决定,我来问问他们吧。”
“行,我也偏向家庭护理,苏慧娟干得挺不错。”
说着杜守桂笑了,道:“其实我倒觉得她该考卫校,比我还耐心仔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