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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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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连城,钢牙紧咬左手大斧一挥,直奔三楼西北角的一间客房。他动作迅疾,步伐沉重,倒似一头愤怒棕熊,恨不得立刻撕碎猎物。

    “鼠辈!滚出来!”

    端连城对这一间客房大声嘶吼,提手欲破门。三声惊弦之声,由房内响起,三支金色长箭接连而至。端连城,不及格挡,侧身一滚,险些翻下二楼。

    “雨夜清冷,阁下岂愿与我饮碗热茶否?”一言未落地,雕花门左右分开。一人手端茶盏,悠然饮尝。此人身着青衣,面容俊朗,耳边鬓发已过脸颊,一笔剑眉,更像一书生。怪的是,一张弦弓斜放在茶碗旁,弓身借着微烛当然起一线流光,柔美之极。

    腰间弓囊处,十余支金线雕剑,到插囊中,方才射出的几支箭羽,分明也属于这青衣人的。

    青衣人目光远眺,让过端连城,先是在枫拜决身上停了一眼,随之落在傲臣身上“傲兄!醉心楼一别,不想你遭此大难啊。”

    “是你!”枫拜决眼中惊愕之色更浓,他不是……他的惊愕慢慢变成疑惑,最后有些欣慰。青衣人正是当日深山与傲臣猎熊的燕十三。

    燕十三呵呵一笑,把玩着茶盏轻笑道“呵呵,枫兄的逍遥扇似乎挡不住‘痕飞花’啊!”燕十三言罢,霍然起身,再抽出两支羽箭。放下茶盏,拽起弦弓“君子战伤,小人得利!”

    燕十三话锋凌厉,直逼端连城。端连城望着两点自箭尖上发出的寒光,心中一颤。“你是‘落月弦’燕十三?”他话中气势一减,右脚一沉,退后半步。

    因为燕十三的弓,拽满秋月,两杆羽箭,两点锋芒,震人心魄!

    “燕十三,你我无冤无仇,能不能……”端连城冷汗浸透衣衫,说话都有些结巴。“能不能,放我一马?”端连城身中燕十三一箭,加上之前与傲臣相战,气力衰竭,早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他到现在的仅仅是名利。

    小人皆怕死,端连城也不例外。面对燕十三的长弓,他唯有摇首乞怜。

    夜风正冷,飞雨如箭!燕十三面上一笑,端连城顿觉大有生还希望,又想说些什么,不料他的弓弦一紧,微闭双目。

    “铮!”弓如霹雳,箭若流星……

    雨势苍茫,雨打楼台的声音掩盖住内心种种心酸、苦涩。燕十三两指一松,本拽满秋月的长弓,恢复原本模样。他眼角一抖,无意间望到那日慕容念雪出题会友的对联。字字柔美,又字字惆怅。

    “哗啦”燕十三,在凝视片刻后,右手成爪,一把抓住对联边缘处,联布入手柔软,质地光鲜,绝对是上乘丝绸佳品。这种感觉在燕十三手里仅存留了一霎,便被他一把将对联扯了下来。“还算合适。”

    燕十三,嘴角一挑自言自由道。长联在傲臣身上简单捆绕两层,为他止住流血的伤口。后者,精神一缓,栽在燕十三怀里,晕了过去。

    闭眼前,傲臣模糊的看见长联上的一个字,一个被自己鲜血浸泡发亮却又是那么显眼的‘雪’字。也许是恍惚吧,他看的并不真切,可能只是心头牵挂,映入眼帘。

    燕十三轻叹一声,对着雨夜轻叹。随后,他目光一转,两道光芒射在枫拜决身上。不,确切的说他的目光穿过枫拜决,全然放在他身后雨夜中。在他背后仿佛记忆的影子,更深了。“枫兄,你意欲如何?”

    半晌无话,许久,枫拜决低头望着尽是鲜血的衣衫,声音微弱“阁主,有恩于。。。。。。”

    “有恩?有恩就是让你来送死!”

    枫拜决话没说完,燕十三一语截断,声音不大,却回荡在雨水淅沥下。枫拜决微微一怔,双目如火,目光如炎

    “你说什么!?”

    燕十三斜了他一眼,抱起伤重的傲臣,转身向门外走去。烛火映红燕十三俊秀面容,幽幽闪烁。一步一步走进夜雨中

    “天水阁能人无数!恕我无礼,枫兄武艺在阁内,怕是排行于数十列之外!然而傲臣号称‘春水无痕’剑势之快,恐江湖中少有人能及。”几滴雨水打在燕十三发梢,一莹水珠滑落,溅碎在傲臣苍白地脸上。

    “你什么意思?”枫拜决勉强撑起身子,拄着扶木道“你什么意思?”他语气极轻,但难掩愤怒。燕十三一步跨出天水阁大门,飘雨似箭,他抬头望着苍穹,竟是如此没落。

    夜风如刀,割断几缕儿女情。

    他眉宇一低,凝视着面色如纸的傲臣,尽管血已被自己点穴止住,但伤势之重,怕是撑不过半个时辰。“‘痕飞花’他只用了八成力道!”枫拜决全身一震,险些跌坐下。燕十三,停下脚步,似犹豫着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他仰天迎雨,雨水顺着衣袂流淌,碎在脚下。“枫兄,好自为之。。。。。。”

    春夜本是安静恬逸的,却不想偏偏有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这份祥和。电光一闪而过,四周树木一片惨白,地面积水在电光一闪下,越发怖人。雨打花残处,一青衣男子,怀抱一人,急行于夜色中,男子身法轻盈,脚点雨洼中,水面略荡涟漪,裤脚处不湿半分。

    苍茫夜色中,有这么一人,难免不觉得诡异。蓦地,青衣男子停在一庄村落前,远远望去几家灯火,在雨夜中隐隐朦胧。青衣男子来到其中一间茅屋前,顿了一下,还是叩了叩那家房门,发出两声,木板浸泡雨水后特有的闷响。几声叩击后,一女子打开门舍,

    “你是谁?”一声清冷女声伴着面遮轻纱的脸。夜色中,一身黑衣裹着她玲珑身段,更添诱人。青衣男子目光在她脸一划,淡淡道“我想你认识他?所以就来这里了!”

    又是一道电光,她容颜越发清晰了,一双目光,先是一冷紧随着惊愕,因为她看到了青衣男子怀里苍白的面庞。“怎么是他?”

    黑衣女子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嘴角一扬,欣慰的笑了。

    春日似少女,容颜娇媚。风已经暖了,天际无垠空荡湛蓝,几丝浮云,轻轻飘浮于苍穹尽头处,不禁让人心情飘渺。三日前,突如其来的大雨,任谁也记不起了。也许它的萧索,都已淡忘在这盎然景致中。

    初春一梦罢了!

    九江城内,人流如海。也难怪,春耕秋获亦是如此。几家屋檐上不知何时滑下一滴雨,悄然无息的融入大地,融入心底。大街小巷,吆喝声此起彼伏,商旅们有匆忙赶路,但更多的是与友人一起对酒畅谈,赞春色之美。

    酒令间,十几个孩童,四五成群,互相追逐嬉闹,春日下,又平添了许多生息。好一片良辰春宵。

    相比之下,相距九江城百里不到的小镇就显得清冷了不少,尤其是一家茅屋内,少了分笑语多忧心,女子的忧心。房门轻开,投入春日的泥草芬芳,芳香处偏偏夹杂着一丝烹药的苦涩,两种味道相交,难以言喻。

    药香深处,一紫衣女子,手执几味山药,一时查看火候,一时将几味草药放入其中,忙的不可开交。那女子面遮轻纱,虽看不清容貌,但随着她动作,轻纱浮动,裸露出脂玉凝霜的肌肤,她目光清冷,秀眉婉约,竟是那么绝世冷艳。

    她的容貌,任凭世间男子,都会动心吧?

    也不全然。茅屋内另一侧,一男子举起酒杯,吟上几句古拙苍劲的秦歌,任凭眼前女子忙的焦头烂额,只是自饮自醉,也不过问。女子,显然听到他的歌声,回头?了男子一眼,男子坦言相对,呵呵一笑。

    用手指了指,躺在床上似乎伤病的男人,貌似在说“他伤势重,需我照看。”双手一摊,继续饮酒,怎有一分照顾他人的意思。

    女子哼了一声,再不管他。普一回头,她身后秦歌又起,似苍凉、似低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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