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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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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朝阳再次拨开白茫茫的浓雾光耀着苏城大地时,安之和雷天伦正坐在一条租来的乌蓬小船上悠悠荡荡地游赏着沿河两岸江南风俗的民居。长橹摇荡,微风吹拂。说不尽的惬意,道不清的闲暇,还有理还乱的……情愫。

    雷天伦近乎着迷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在如画的江南秋色里,安之背倚着船栏仰面迎着清风秋阳轻轻合着眸眼,一派静谧安详。和几年前粉嫩姣俏的小丫头相比,如今的安之淡装素颜里更多了一股子清气和静气,如清风如朗月,恬淡怡然于天地间。这令他无法吝啬地给予了爱的目光,深限其中,不自知,也不能自拔。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北。诗中的意境到现在我才彻底有切身的感受。”自小受地道江南女子安梅的影响安之颇为向往江南文化,但是奶奶安梅曾立下了死规矩,除非有不得己的理由不准她踏入江南一步。她从来对这项要求无条件的执行着。就是偶尔因为公事经过,也只是匆匆留个一天半天。这一次来江南她曾像奶奶报过备,奇迹般的得到了她的点头同意。她也曾表示会小心低调。如今看来又要小小的张扬一下了,唉,她叹着气睁开了眼……

    雷天伦用最短的时间移开了一直停留在安之身上的视线。但还是被安之瞥见了余光。江南小桥流水的清晨里两人各自红着脸儿望着对面的白墙青瓦,思绪万缕……

    乌船悠悠泊在小桥旁,雷天伦付好了钱,在桥头上看到了正在远眺的安之。

    她在看什么?他一边走过去,一边朝着安之所望的方向一观。那里有一片普通的江南民居群。

    “我刚才问了经过这儿的人家,从这里数过去第四个河阶对上去那家就是绣品街阿婆家的房子。”感应到雷天伦走到旁边,安之说道。

    雷天伦认真的看了看,没有他们想像中的奇特,有些过于普通。“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吗?”他问,心里若有所思,以前事务所的大小事情都由他来定主意,但是自从遇到安之以后,主意他是出了,可拍板的那人却永远都是安之。这表明什么?他糊涂了。

    安之抬头找了找已经高升的日头,下决心既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它一闯。不过他们俩就这样去可不能?“行是行,但是得改变一下。”她拉上雷天伦来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左右瞧了瞧没有人这才冲着雷天伦说道:“我们要隐身,这样才不会吓到两位老人。”

    隐身嘛,可以。不过还有个问题。“我们两个隐身后就看不到对方,这样做起事来岂不是很不方便?”雷天伦也道出了实际行动起来将要遇到的麻烦。

    “不是能说话吗?一出声就知道大致方位了。我们小声说话就行。”安之提示道。

    “不过……”雷天伦还是显得犹豫不决。

    “不过什么呀?”她最烦的就是拖拖拉拉不干脆的人。

    “我没有隐身符。”他两手一摊,坦白招认。脸上还带着痞痞的笑。

    晕了,安之翻起白眼,看来这个雷天伦少了他的式神和助手什么都干不了。她只能自个解决。她将昨天新买的那条绣着蓝色浪花边的素净手帕拿出来交给雷天伦让他拎起两角,她气沉丹田剑指一挥,就见一道白色的灵光飞到了手帕之上。在雷天伦的诧异中她收回帕子将其卷成条套在了雷天伦的手腕上。接下来她大喝一声“隐——”手帕灵光乍现。雷天伦的身体就从手部开始渐渐的消于无形。

    见到自己身体的隐形过程,雷天伦愣了半响,安之身上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符咒。他刚想问一问,一抬头哪还有安之的身影。一着急,他喊了起来。

    “安之——”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安之掩着耳朵,她就在他的身边。不过已经隐身了。

    雷天伦顾不得许多,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拽。竟一下就拽到了安之的手,再也不愿松开。刚才的见而复失,失而复得在他的心理形成了极大的心理落差。他很想再花点时间想想其中原因,但是安之已经在挣扎着想摆脱他。

    “喂,你松手啊,”安之多么庆幸早已隐身,这样才没人见到此时此刻她的脸有多红。

    “不行,我不同意。”雷天伦斩钉截铁地拒绝,意外地非常固执。

    安之看不见雷天伦,不过听他语气可不太好,她再次扯了扯手,发现被他越握越紧,只好赤着脸索性由着他。“那……这回就准你牵着本姑娘的手,待会统一行动。”

    “好。”雷天伦一口答应。安之纤柔温和的小手终于安份地待在了他的大手掌里。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暖意,两人手牵手沿着河边朝着老阿婆的家走去,一路无话。谁让他们都隐身了呢?再说话,路人遇着还不跟见了鬼似的。

    老阿婆的家门口,安之打量了一下他们家墙壁然后凑到雷天伦耳根小声说:“我们一会翻墙进去。”

    “先等会,你看那边谁来了。”

    “刘护士?”安之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因为刘护士此时正听到了那声叫唤前后左右的寻找叫她的人。寻找无果,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她只好定了定神走过了安之他们面前,转了转身,扣响了老阿婆的家门。

    “谁啊?”

    “阿婆,是我,小刘。”

    门吱吖一声开了,老阿婆满脸笑意的开门迎客。

    “阿婆,我昨晚刚回来就听奶奶说您这几天回来了,这不我就提点东西来看望您老人家。”说完,刘护士扬了扬手上的礼品,两家是邻居,阿婆和刘家奶奶的关系甚好,逢年过节刘奶奶总是让孙女小刘给稍点东西过去。

    “你奶奶也太客气了。来,快进来坐。”刘护士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能不疼吗?“老头子,快把你那点宝贝茶叶拿出来,小刘回来了。”她一面朝着屋子里喊道。一面和刘护士拉着家常走进了屋子。只是,兴奋的她忘了一件事,大门还没关上。

    “瞧见没,不用翻墙了。”雷天伦压低声音得意的说道。

    “我眼不瞎。”不翻墙就不翻墙,得意什么?安之不理会直接拉着他跨门而入。在他们两人的脚踏过这间屋子的门栏时,一抹压抑感瞬刻袭来。

    “我看我们最好还是先撑起结界的好。”雷天伦建议。

    “同意。”不明的压抑感带来了不好的预感,为免伤害无辜,这是个好办法,最重要的是,这样雷天伦就可以放开她的手了。这人占便宜还上瘾了。

    然而她失望了,因为当蓝色结界灵光升起来的时侯,雷天伦的手依然将她的手握得好好的。他单手撑起结界。手法之娴熟,看来灵力大有长进。

    安之嘟着嘴,手臂在眼前一挥,她的身形即刻显现。“现在我们在结界里,不用担心被他们瞧见,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的手了,不然一会遇到什么事,碍手碍脚多不方便。”

    雷天伦嘴角扯起一抹笑,女人就是这样,刚才还小鸟依人,扭脸就变样。他松开了她,然后取下腕上的手帕收到了口袋里,现出身形。安之难得地没瞧见有人将她的东西据为已有。因为她的心在片刻的舒缓之后再次紧张起来。

    “他们来了。”诡异的景象在两人眼前铺展开来。天地顿时风云变色,阴风阵阵。雷天伦说时迟那时快当空一划,天涯驱魔剑赫然现身在手。只见屋中央一白衣女鬼影飘然而至。而且周遭还有金影闪动。

    顾秀清!安之和雷天伦相视一眼,心里都念起了这个名字。

    “我警告过你们,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都不该找来这里。”顾秀清愤怒的质吼着,双袖一舞,阴风四窜,整个院子的四方一瞬间便被素白布包围成了白色的世界。还是移动的,让人眼晕的那种。

    安之暗自心惊,眼前的顾秀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邪乎。明明一对双瞳,却浑身邪气充盈。是谁将她折磨成这副样子?

    “我也送你一句,不论你是谁?我们想来你也绝对拦不住。”安之毫不示弱,手一摊,空气中灵光一闪,冥棍便落到了她的手心。别以为就你会装凶。

    “你是冥界的鬼差?”顾秀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但很快就化为嘲笑,“还以为念在姐妹情份上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想多可笑。你……”她陡然对安之恶脸相向,“别以为你是鬼差,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谁要想收我,最后被收的人一定是她。”

    她口中的姐妹是谁?雷天伦不知,但是他认为安之可能知道,所以她快速的向安之扫了一眼,安之此时的神色印证了他的猜想。

    “首先,纠正一下,我如今已经不是鬼差了,所以收你不是我的工作。”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必须分辩一下身份,她考虑几秒后又将冥棍隐去。“其次,今天的事和你口中的姐妹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因为我的好奇心,所有别把事情往她身上推。”这么说其实是不想将冥王奶奶牵扯进来,虽然看样子她的冥王奶奶与此事恐怕早有关联。

    “最后,”安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充满关爱,“规劝你一句,你和这家的两位老人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是人鬼殊途,即便你有针灵护佑,也会有损他们的阴德,请你为他们好好想想,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力所能及,一定会伸以缓手……”

    “笑话。”顾秀清一口打断,面露狰狞和不屑,“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哈哈哈,简直痴人说梦。”

    安之咬着牙。看在冥王奶奶的份上,她暂且忍下,要不然,就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即便她有上千岁,她也早就一棍挥过去再说。

    她这边是以德报怨,雷天伦可是护人心切气性大得难以自控。他大步向前挡在安之前头,持剑在前,剑在手心之上急速翻滚。御剑于天,顿时满天飞剑。只听他大斥道:“裂——”所有飞剑一时横扫周遭素白之物。刹那间白雨漫天飞舞。随着他一声“收——”的命令,飞剑顿时归一。

    顾秀清见此情形,双眸登时血色大涨,面上却依旧不改轻蔑之色,“小把戏。就让你们先尝尝被针扎的滋味。”话音一落,她双手一展,无数的或金或银的绣花针亮灿灿规则排在她身前。她嘴角一扬,向前一拂,所有绣花针们便如千箭齐发攻向敌人。

    “盾——”雷天伦即刻打出一掌护盾,一时铿锵声不绝,然而护盾只将大部份银色的针挡在了外部,可金色的只是停磨片刻便直入盾中。有几只给雷天伦的手臂、脖子,额头上造成了好几处严重擦伤。

    “是针灵——”安之大叫一声,自己也就地撑起光盾,顺便给雷天伦提个醒,他一接到立即运气加强盾的灵力。

    “这女人性子太急,生前肯定是一泼妇。”雷天伦嫌恶地说道。哪个男人受得了她。

    “那还用说,不过这些针灵太麻烦了。光抵挡看来是不行的,得想办法。”嘴上说着,脑子转着,眼睛四处瞟着,有了。当安之的视线在屋檐下角落碰到一只旧竹编篮子里的各色丝线时,她突然计上心头,要对付绣花针还得绣花线来帮忙。

    “你先撑着,我来搞定这些小家伙。”她一个猛抽身翻滚至檐下,在顾秀清未能反应之前顺利的拿到了几缕丝线。指头翻飞间,线已理清,她双手合十将线并入掌中,施入咒语,双掌一开。丝线根根悬空,灵动异常。只听她大喝一声:“去——”各色丝线倾刻间齐齐飞向雷天伦,在安之十指的牵动下似有感知般紧追着金色的针灵不放,不一会便全都插入了针灵的针孔。

    好极,安之心头暗赞,灵巧的双手在耳侧一拍,带着金光的丝线立时又飞回她的手中。配合着她的行动,雷天伦灵力暴发。剩余的所有针头全部反弹到屋子院子墙壁各处扎入其中。

    两人迅速汇合,向彼此传递着赞赏的眼神。安之手上拎起的针灵还在不断挣扎,她干脆剑指化出一道符咒,用符咒将其捆做一团,再蘸着刚刚被针擦过的伤口鲜血添上一道禁令,针灵总算安静下来。

    不安静的只剩下原先针灵的主人。顾秀清从刚才的惊愕中苏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你们竟然毁了我的针灵?”她嘶吼着,满腔愤怒。长发乱飞,瞪着腥红的双眼,像一头刚刚失去幼仔的疯狮。

    安之刚想解释她只收伏并未毁掉针灵,怎奈这位顾大小姐像是彻底的疯了,她露出了掩在长袖中的惨白双臂,张着五爪,只能用爪来形容她的手,因为此时她手上原本漂亮的丹蔻突然变得又细又长。若是被挠上一下,皮开肉绽铁定免不了。

    安之和雷天伦并排着往后退了两步。

    “想个办法,雷天伦?”安之急得吼着,被这玩意儿伤到脸,请再高明的整容医生也都没用。她下意识地以手遮脸。

    “这个疯子,要是还活着,非得送到精神病院打针不可。”雷天伦也感到事情棘手。打针?他忽然间福至心灵。

    “安安,将针灵抛给她。”他大喊道。

    “什么?”她疑惑。

    “快——”他再次命令道,不容置疑。

    “好。”安之抬手就掷出针灵。

    一道金色的抛物钱飞向了女鬼顾秀清。它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以致于她忽略了另一道银色的光茫同时射向了她。她接到了她的宝贝针灵,欣喜的情感在双眸中一闪而过,放下手臂,她清楚地看到手臂上一只泛着幽光的银色针剂。联想到了什么,她眸中腾起暴怒,但终究在下一刻又归于安宁。她平和的倒在地上,意识逐步消失,渐趋而近的脚步居然令她心安,她静静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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