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忧(上)
当众人费力八哈地将大玉抬入——连他自已也是第一次进来的山寨住处时,里面刚刚将三丑、狗娃安顿好的王医士正要出门,被卢定坤一手就提遛回来——
“快给看看这新三头领到底咋的了!”王医士象是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就从门口给提到了屋中,这卢定坤的手劲实在大,王医士揉着被他抓痛的肩头,也是一脸诧异吃惊地问:
“这新三爷咋地啦?离开医所还好好的嘛!”
“费什么话?我要知道咋的啦还再问你?你不是朗中嘛,快他娘地给瞧瞧!”历来卢定坤就是这个脾气,大家也都习惯了,嘴里没好话,可心底最实诚,王医士不敢怠慢,俯到被抬到床上的大玉身边,先看了看,大玉一脸青紫好象是被什么东西打过,他抓过大玉的手臂试着脉膊,回头问:
“他是不是被什么人给打了?”
“没有啊?他只是被大寨主给惊吓了一下,可大哥却也未曾动他一根儿毫毛呀?”卢定坤便回答便惊诧地看着王医士,心中嘀咕“这傢伙也太厉害了连这也能看出来?”
“脉倒是跳的很好,可咋看他头上也象中过击打似的!”王医士自言自语,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包,打开从里面挑出几种草药,递到旁边一个喽喽手里“快去把它煎了,服下后便会安然无恙。”
又转过脸安慰卢定坤“卢爷,他是受了些惊吓再加上气血郁积,我给他开了些舒筋活血的药,定可药到病除!你放心好了。”说话间他卷起了那个包,
“谁说我病了?这是在哪儿?”大玉一下坐起来,环顾着周围,惊讶地问着,
“哎呀呀!这王医士真乃神医也!药还未煮,这病人倒好了!”卢定坤搓着大手高兴的象个小孩子!
里屋正忙着煎药的喽喽也闻迅跑出来,后面还带出了两个人,三丑搀扶着狗娃艰难地走出,见着愣神神的大玉象是孩子见着了娘,一边儿一个围拢过去,扒拉着他的衣服“哪受伤了?让我瞧瞧!”
大玉用手推开三丑,又用另一只胳膊挡住狗娃的手,盯着他“你好啦?”
“好啦,多亏了王医士!”狗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三丑哥说,我昏迷的时候,王医士不嫌我脏,把那脓水全挤出来,上好药,还有几次给我喂水喂饭,甚至给我掏大便!这无亲无故的,真难为他了!”
大玉一听,不顾也是刚刚苏醒,蹦下床一头就往地上磕“王···”一个头磕完,又说出一个字,就一头栽下下去,再次昏过去,
王医士正忙不迭弯腰欲扶他,一看他倒了急忙招呼“快,抬上床!他还是没缓过来呀,继续煎药呀!”他生气地睖眼,催促着跑出来的那个煎药的喽喽,喽喽脸一红钻进了里屋···
王医士先走了,其余的人一马子福安人,大家谁都也不愿离开,把药给大玉服下,就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老范头真不是东西!为了银子谁都能出卖。”一个喽喽首先忿忿不平地说,
“也不能全怪他,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他也是为了自已的后路着想,怪只怪一是我已经保护不了大家了;二是大爷、二爷已有了灭我之心,归根结蒂还是我连累了大家,我心中明白呀!”对着浓浓的炉火卢定坤第一次掏出了肺腹之言!火苗一闪一闪地,印着他满是硬碴子胡须的脸颊,显出少有的憔悴,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真的这么束手待人家慢慢灭了咱福安人?”又一个喽喽伸头询问,
“那你说又有何法?你们没看见,这大玉刚刚上山,又是如此了得的人,原以为咱有了他,就有了出头之日,可大爷还是压过他一头,咱论武武不济,论势力咱福安人越来越少,论智慧又没个出众的,今日要不是玉兰讲义气,冒险出面,大玉也早就没命了,何谈其它?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老子从今之后给你们立个规矩,谁也再不能给我耍狠,对林口的人要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对湖南人更要尊敬,该当孙子就顶当孙子,凡事大家都要让着人家点,兴许这样倒可以感化人家,咱也有些活路不是?”
他又进一步加重语气“谁要是给老子再捅出篓子来,别怪我不认你们这个老乡!”卢定坤说完“咔吧”一声折断手里的劈材用劲扔到了火炉里,火更旺了,火苗子蹿起了老高,烧的劈材噼哩啪啦地乱响,可大家全沉默了,一个一个先后垂下了头去···
眼看到了夜半三更天了,一声惊叫把已经疲惫的都在打磕睡的众人惊醒“大玉醒了再叫大家!”一直守在大玉身边的三丑,兴奋地赤脚蹦进里屋的炉火旁叫着大家,
“狗娃,我的卢兄在里边?”
“在!一直都等你醒呢!”
接着大家又清晰地听到了外屋两个人的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