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章，出仕（3）

    听司马昭这么一说，山涛更为难了。如鲠在喉，吞不下，又吐不出来。

    “司马将军……我……我……我这次来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想某个差事，想在京城混口饭吃而已。所以……就来找你，想你一定能帮上忙。”

    司马昭又笑，他突然有点看不起山涛。心里想，你山涛不是隐士吗？你不是桀骜不驯吗？你不是很清高吗？你不是整天就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跟朝廷作对吗？你不是曾经也觉得官场险恶不适合你吗？怎么今天又跑上门来求我给你官做呢？

    当然，聪明绝顶的司马昭可以这么想，他可绝对不会这么说。他忽然转念再想，山涛既然找上门来，就干脆卖他个面子，让他为我所用，给他官做。这样，那些其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写几篇毫无意义的酸臭文章却还自以为是的文人，就能看到他司马昭也是个有包容之心的人，就会感恩戴德地跪在他面前，为他们司马家歌功颂德，大唱赞歌。文人不就擅长这个么？

    想到这里，司马昭就很宽慰，很自豪。山涛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那么，他就接着，让山涛感恩戴德，让他记着他的好。

    “巨源兄是名声显赫的隐士。现在京城里谁人不知道‘竹林七贤’？您出来做官，不怕辱没了您那盖世无双的美名么？”

    “大将军快别这么埋汰我。什么隐士不隐士的，都是世人强加给我们的虚妄头衔。我只是从前在官场上受人排挤，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弃官逃遁，举家去了山阳。在山阳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如今，你也知道，连年灾荒，久旱不雨，庄家都快死光了。家里收成不好，一家老小，都快吃不饱饭了。所以，我才进京求你来了。希望大将军能念及咱们表兄弟之情，在这危难之际帮我一把。”

    司马昭就笑，心里想，山涛真是一张好嘴皮子。

    “巨源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不答应，就太不近人情了。这样吧，你既然来了，也不急着回去。先在府上待几日，我瞅着机会，再向皇上举荐。”

    山涛又跪下叩谢。

    司马昭一把拉起山涛：“巨源兄在这样就是把我司马昭当外人了。咱们表兄弟，怎么还这么客气？你跪我，你这不是给我难堪吗？你让我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呢？”

    山涛就坐回了椅子上，对司马昭真有些感恩戴德。大恩不言谢，可司马昭是他的恩人，他不知道再说什么。

    一会儿，好酒好菜上来。

    两个人喝着酒，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怎么地，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司马昭说：“记得你那时来我们家，家母拉着你的手走过来，让我叫你表哥，让我和兄长过来跟你一起玩。我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又臭又脏。家母说，你是她一个远房的侄子，聪明伶俐，是个神童。我们就跟你玩。我们合伙儿欺负你，悄悄地从后面把你推下了水池子。弄得你更脏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