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出仕（1）

    山涛要去洛阳做官了。

    他决定去向司马昭毛遂自荐。这件事情，他在心里计划在心里酝酿了好久，觉得现在是时候付诸于行动了。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山涛用手捅了一下身边熟睡的妻子韩氏。跟她说，夫人，醒醒，快醒醒。跟你说一件事。一件关乎我们命运的大事。

    韩氏正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瞪了丈夫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又转过头去接着睡了。

    山涛又捅了妻子一下。

    韩氏就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这大半夜地你不睡觉又在发什么神经？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决定要去洛阳。我要去洛阳。去洛阳。”

    你怎么想到哪出是哪出啊？好端端地你不在家呆着你去洛阳干什么？

    “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你想做三公夫人吗？”

    “哼！又来这套。你觉得有意思吗？二十年前我刚嫁给你时，就在听你说这话儿。我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你还在说。我也不是瞧不起你，可就你这副德性，大概也就适合做个河内郡主簿，抄抄写写，一辈子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三公这样的官儿是你能做的吗？”

    “你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为什么别人能做我就不能做呢？”

    “你干啥也没长性，没耐心。就凭这点，我就觉得你不行。当初你把家搬来山阳不就是为了隐居吗？怎么了，又耐不住寂寞了？你干嘛不学学你那几个朋友，学学人家阮籍和嵇康。”

    山涛气呼呼地扯过被子一角，蒙住了头。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我跟你简直没法儿交流。”

    “嗯嗯，这样最好。大半夜地我也实在没那兴致跟你交流什么三公和三公夫人的问题。”

    两人分别扭过头去睡了。

    ……

    第二天早上，韩氏醒来，发现丈夫失踪了。人去床空。只留下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床头的五彩屏风上。

    韩氏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一点。丈夫好像说，要去洛阳什么的，还问她想不想做三公夫人。她当时睡意朦胧，以为这人又是在发神经呢，就没往心里去，也没细问他究竟要去洛阳干什么。难道是司马昭征召他去朝里做官？这不大可能吧。虽然，司马昭跟他的丈夫是表亲，但从前一直疏于联系，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往啊。

    韩氏找不到山涛，就去问阮籍。

    阮籍在家里饮酒，醉得不省人事，也不知道山涛去洛阳干什么，就一直摇头。再去问嵇康。嵇康不在家，那家的女主人来开门，说，嵇康去山里采药了，已经半个月不着家，她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韩氏找不到丈夫，气不打一处来。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闹心。嫁了个神经病，她也只好自认倒霉，有苦往肚里咽。这男人怎么这样呢？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幼稚地像个小孩子？怎么想到哪出是哪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