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暂别
【第十六章】暂别
箫声婉转,妙音律动,剑舞流转……
也许,杏花烟雨不过如此,一人一舞一剑,一箫一曲一回眸。
一声暗哑的轻咳声,打破了如画的美景。
“谁在哪里?”清墨猛地回头,短剑已收回袖中。那一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一道目光,那种感觉很熟悉,和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惊人的吻合。
“墨,怎么了?”察觉到清墨的异样,羽也放下了嘴边的玉箫,向着清墨的眼神望去。
“没事。”清墨轻轻摇了摇头,也许只是自己的幻觉吧?又或者,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刘季依旧笑得虚伪,一柄破羽扇不动声地扇着:“杏花虽美,不及美人一笑啊……”
清墨挑眉,白玉骨扇在手里转了三圈,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是么?嫣然,要不你给那位刘大爷笑一个?传说中的,美人笑嫣然,想必刘兄是没见过的了?”
刘季得意的笑容,尚未完全绽放,顿时被噎住,僵硬着脖子,捋了捋小胡子,依旧没有想到能说什么。
“哈哈!”倒是羽配合地笑了起来,“墨是说笑,刘兄可不要介意哦!”
“也是,素闻刘兄博文多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清墨嘴下不饶人,半是奉承,又暗含讥讽道:“嫣然,不如……”
“多些这位小公子的美意。”周方及时组织了清墨的话,眼见一场唇舌之战在所难免,两方又都是自己的兄弟,若是失了和气,为难的只能是自己。“眼下风景大好,何不各自游弋一番,将来若有机会再聚,到时候再请大家喝一杯。现下,不如各自先散去,你们看如何啊?”
“如此甚好!”刘季找到台阶,瞬间往下爬。那个叫清墨的女子,虽然长着一副精致的容貌,却也着实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嘴下永不饶人,更为麻烦的是,似乎刻意有些针对着自己?而,自己连何时何地得罪过他,都不曾知晓。
“墨,你看?”羽侧身,询问清墨。既然自己是和清墨一同来的,自然是一同走或者留。
“也好……”清墨微微点头,冲着嫣然招手:“我们也走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如早些走,省得坏了心情,浪费了这大好的美景。”
“是……”嫣然走回来,略为抱拳行礼,站定:“公子,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指了指林后的小木屋,嫣然建议道:“那里好像有个凉亭,不如去那边稍事休息?”
“嗯……”清墨点了点头,招呼羽同去,丢下刘季目瞪口呆在原地。
微微有些走远后,羽低低地劝道:“墨,你太任性了……”
清墨微微侧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确实有些任性了,只是觉得看着他,就有无名之火,从心里涌出来。”
“是么?”羽纵容地笑笑,“文人么?总有些酸臭味。”
清墨展开骨扇扇了扇,似乎要扇去些什么,“这杏花,虽不及莲菊清雅高洁,却也是清高之物,若是有着俗人同赏,岂不是辜负了这遍院的美景?”
“倒不能小看他。”嫣然插嘴道:“听说,此人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江湖上人对他评价还算不错,称此人仗义疏财什么的。”
“仗义疏财?”清墨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小气的守财奴。身上的铜臭气,倒是和那些土豪有些相似。”
“他那样的人,大约是不招人喜欢的,可既然已小有名气,想必也有他的一套吧?”羽客官地总结发言。
清墨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凉亭的木桌上,摆着的半杯清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对了,刚刚你有注意到林子后面有人么?”
“林子后头?”羽和嫣然同意摇了摇头,“真的不曾注意。”
清墨探手,试了试茶水的温度:“竟然还温着,看来是走了不多久。”
“像是这园子的杏花太过出名,引得旁人也慕名而来吧……”
“也许吧……”清墨敷衍地应道,嗅着指尖,一抹淡淡的异香,她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是雉儿。那个味道,是她一直喜欢的幽兰香。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想来,她们一行人已经成功脱困,可是怎么跑来永宁了?还是说,墨云骑一出,见毫无胜算,她们放弃了?可……照着雉儿的性格,她又怎么愿意就这样放弃?
“公子,不如我们也沏壶茶,然后慢慢品着茶香,一观落花美景?”
清墨笑笑,正要点头,却猛地一闪。
一支袖箭正插木桌中心,箭尖入木三分,想是下手极狠的。
“少主!”
“少主!我来了!”
“不得伤害我家少主!”
不等清墨解释,一名赤裸着胸膛的大汉,已经提着沉重的大刀朝着清墨招呼上来。
清墨下意识反应是拔剑,在听到喊话之后,改为躲闪。
“都住手!”羽匆忙喊道,即使阻止了清墨的杀招。
但显然,那大汉已经收不住手,即使他再度喊道:“庆,不得无礼!”
但,奈何刀势过猛,一时间竟然收不住手。
清墨微微皱眉,心里暗骂一句:莽夫!她并未躲远,仅仅只是微微侧身,骨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竟然在千钧之刻,贴着刀刃,硬生生将招式压了下去。
大汉只觉掌心一阵软麻,一柄大刀重重落在地上。
清墨面不改色,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骨扇敲了敲刀背,一柄宝刀重新跃起,落入他手中。
“还你。”清墨笑着,面不改色,好似那把大刀并未比他的骨扇重多少。
大汉看呆,一时间竟忘记去接。
“庆,还不速速谢这位公子!”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大汉有些愧疚地收回自己的大刀。
清墨转身,望着林子的尽头。
一名老者,拄着不知名的长杖慢悠悠地走来。他的动作虽慢,却步步沉稳,好似千钧之体,无可动摇。
老人不动声色地走着,清墨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神色略微有些肃穆,冲着老者一作揖:“敢问,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
“不知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少年郎?”老人感叹着。
清墨微微转了转手腕,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脊背上的压力。
老者凝视着清墨,露出一丝困惑之色。眼前的少年年纪轻轻,却能凭着单手挑落庆三十多年的刀法,
旋即,老人的目光停在清墨手中的骨扇上,了然地笑道:“白玉骨扇!”目光下移,腰间一支玉箫,更证明了他的猜测:“素面清箫……”
“在下清墨,范老先生有礼了……”不等老者说话,清墨却当先喊出了老者的身份。若是先前还有些疑惑,在看到那柄奇怪的木杖上,悬着的沉香木雕饰,她就猜到了。普天之下,唯有那个神出鬼没、喜爱吃紫米糕的范先生才会有。
“你果然识得老夫!”
那名大汉是莽夫,在老人面前却不敢说话,只能急躁地挠着头。
“当年,先生同师父在苍山之上对弈,墨有幸在侧观战。”清墨收起骨扇,再度行礼。
“原来是你啊!”老人笑了,“想不到当年的小毛孩,都长这么大了!肃云,果然会带徒弟啊!”
“范老,你过奖了……”清墨笑了笑,“既然范老亲自来接人,墨也该功成身退了……”
清墨暗自叹息着,就要走。本来想着能多个对胃口的玩伴,看来羽是不可能的了。被那个范老头看重的人,又怎么会简简单单呢?
“墨!”羽望着清墨的背影,有些不舍。
“嗯?”
“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在范老的凝视着,羽低着头小心地问道。
“打算么?我倒是想去看看义军……”清墨说的有些犹豫,“也许那些义军,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