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陆衍臣背着宋清时，稳稳地向医务室走去，这时，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宋清时温热的呼吸声喷在他耳边：“臣臣，我重吗？”
陆衍臣托了托他的腿，忍不住笑道：“不重，你才几两肉，让你吃你又不多吃，我背着都硌手。”
宋清时眨了眨眼睛，道：“臣臣喜欢胖一点的吗？”
如果臣臣喜欢胖一点的话，那他就多吃点，增点肥好了。
“嗯？”陆衍臣想了一下，道：“也不是，健康就好。”
宋清时双手抱紧陆衍臣的脖子，他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不知不觉中，臣臣的面部线条变得锋利了起来，尤其是眉骨这块儿，显得眼睛有些深邃，笑起来就很迷人。
话说回来，他们小的时候，臣臣也像这样背过他一次。
那是他们三年级暑假的时候，他和臣臣每个寒暑假都会在爷爷奶奶家待一阵子，爷爷奶奶家在农村，乡下有很多农田，那时他和陆衍臣每天都在田野里穿梭，像个野小子似的。
一天，他和陆衍臣又一起出去玩，从田埂上穿过，乡下田埂时不时会挖出一道沟，用来排水，两人每次从田埂经过都要跨过好几道沟。
其实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讲，这些沟并不算什么很难跨过去的障碍，平时每次都能很轻易地跨过去，但这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宋清时跨过其中一道沟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摔倒了。
当时他上半身趴在田埂上，下半身落入沟中，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被摔懵了，趴在地上半天没动，眼里蓄满了泪水。
其实田里都是软泥，根本摔不伤人，只是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觉得有些丢人，于是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
倒是陆衍臣以为他摔伤了，赶紧将他扶起来，问他哪里摔疼了。
宋清时低着头，抠着身上沾了泥的衣服不说话，只是眼底泪水在打转，又强忍着不流出来。
陆衍臣见他要哭不哭的样子，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急忙哄道：“哥哥别哭，我背你回家好不好？”
当时他远没有现在这么高大，甚至还比宋清时矮一点，但那时的他也像现在一样，用肉乎乎的两只小短手抄起他的腿，背他回家。
不过那时的他背得没现在这般轻松，背得十分吃力，等他们到家时，陆衍臣的脸都白了。
不过当时的宋清时没注意到这点，他在陆衍臣背上还在为自己衣服上沾的泥而担心，他怕刘玫发现他把衣服弄脏了而责怪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道：“臣臣，衣服脏了……”
陆衍臣一边背着他一边安慰道：“没事，待会我们悄悄把衣服洗了就不会被发现了……”
宋清时吸了吸鼻子，弱弱地“嗯”了一声。
如今几年过去了，臣臣背起他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吃力了，他的胳膊修长而又有力，背部宽阔而又平稳。
想起以前的往事，宋清时心里淌过一片暖流，他痴痴地看着臣臣的侧脸，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陆衍臣背着背着，突然感到有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脸，他往耳侧的位置瞥了一下，发现是宋清时在亲他之后，浑身僵了一下，随后脸上泛起了红晕，有些僵硬地道：“哥，你在干嘛？”
宋清时两只乌黑透亮的双眼瞅着他的脸，一向偏柔的声线带了一丝娇嗔：“没什么，就是想亲亲你罢了。”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臣臣之后，比以前更想和臣臣亲近了。
陆衍臣以为他只是想撒娇，也没有多想，不过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学校，多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左右看了看，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在教室内上课，零星的几个同学也离他们也比较远，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瞪着他道：“这是在学校……”
宋清时眨眨眼睛，“那不在学校就可以了吗？”
陆衍臣咳嗽一声，红着脸道：“也不可以，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宋清时眼沉了沉，总有一天，他要让臣臣收回这句话。
陆衍臣将宋清时背到医务室之后，见医生十分利索地给宋清时处理伤口，再三提醒道：“轻点儿，他怕疼……”
一开始医生体谅他担心自己的朋友，没说什么，不过在陆衍臣反复重复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有些受不了地爆发了：“轻点儿轻点儿，我怎么没轻点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轻点儿了，还要我怎么轻点儿，再说了他这伤根本就不严重，再来晚一点自己就痊愈了，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大男孩连这点苦也吃不起，将来到了社会怎么混……”
一番话怼得陆衍臣哑口无言，不过他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有些不服气，他家小孩娇气点怎么了，谁说将来入了社会就一定要吃苦了……
当天晚上，陆衍臣自作主张炖了一份猪蹄，并且盛了满满一大碗给宋清时，道：“哥，多吃点猪蹄，伤好得快。”
宋清时看着满满一大碗的猪蹄突然有些后悔，他不爱吃猪肉呀……
陆衍臣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为难，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分无情地道：“不爱吃也要吃。”
宋清时：“……”
晚饭后，陆衍臣见他一瘸一拐地向阳台走去，问他干嘛，宋清时道：“找衣服。”
陆衍臣道：“找衣服干嘛？”
宋清时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洗澡啊。”
陆衍臣皱眉看着他的腿，道：“你腿不是受伤了吗，不能沾水。”
宋清时低头闻了闻自己，夏天天热，总觉得身上有股粘腻的感觉，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道：“那我也不能不洗澡吧。”
陆衍臣看了他一眼，将他拉到客厅，找来防水膜将他的膝盖裹住，道：“这样就行了。”
宋清时站起来晃了晃腿，因为腿被绑住，走路有些不便，不过也不是不能走。
不过陆衍臣见他走路一瘸一拐地倒是有些担心，“你一个人能行吗，会不会站不稳？”
其实这也不至于，不过宋清时眸光闪了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道：“卫生间地板有点滑，可能会站不稳。”他挑眸看他，试探道：“你帮我好不好？”
陆衍臣倒是真的担心他站不稳又摔跤了，十分坦然地点头道：“好呀，我帮你。”
虽说宋清时会这么说是存了一些故意的心理，但陆衍臣真答应了，他又不可避免得感到难为情。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卫生间，宋清时跟在陆衍臣身后，心脏有些不安分地“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见陆衍臣在那放水，他背过身去，慢吞吞地解开校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随后他作势掀起校服的衣摆，但一但意识到臣臣就在他身后，他就有些脱不下去。
陆衍臣见他动作顿在那里，有些诧异地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宋清时小声道，声音羞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他最终还是咬牙脱下了上衣，脸上却绯红一片。
校服下的躯体白得晃眼，宋清时正准备脱裤子，陆衍臣却道：“哥哥不好脱裤子吧，要不要我帮忙？”
宋清时的心突突了两下，脸红得滴血，心脏快得几乎能跳出什么，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于是便一只手撑住墙，慢吞吞地脱下裤子，但怎么也不敢转身面对陆衍臣，红着脸背对他。
偏偏这时的陆衍臣又在他身后喊道：“水好了。”
宋清时再不敢面对他，也只能慢吞吞地转过身，任由他给他冲水。
但他怎么也不敢抬头看他，陆衍臣转身便看见宋清时像是一只盯着水面的水鸟似的，一个劲地盯着地板，不敢抬头看他，脸和耳朵确是红得像煮熟的虾似的，不由好笑道：“哥哥这是害羞了吗，我们小时候可是天天一起洗澡，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宋清时脸红红地偏过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们三年级的时候就不在一起洗澡了？
陆衍臣笑着给他打湿身体，之后看他往背部涂沐浴露费劲，干脆帮他把背部的沐浴露涂了。
宋清时以前不知道自己对喜欢的人反应这么大，他费了好大劲才不让自己喉咙叫出声音来，圆润的脚趾有些可怜地蜷起。
明明是他主动提起让臣臣帮他洗澡的，臣臣也按他说的做了，但现在输的好像也是他。
在陆衍臣帮他涂沐浴露的时候，宋清时撑着洗手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和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吗？”其实他更想问他对他的身体有什么看法。
陆衍臣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心无杂念地道：“哥哥长大了一些，但还是太瘦了。”
宋清时的手指蜷了蜷，心往下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