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09章握着
朝熙终是忍不住哂笑一声,她捏了捏空寰的鼻子,小声道:“这般贪心可不好。”
空寰垂眸低声道:“臣君不贪图旁的,只贪图陛下而已。”
朝熙静静望着他,心底的某处仿佛在这一瞬融化开来。
自懂事起,朝熙便记得一件事,她是神域未来的皇帝,她需得更加勤勉,才能不负所有人的期望。
无论是练武还是读书,她都常常卯时起,亥时息。日复一日,从不懈怠。
她不重男色,一来是觉得她有宋启便够了,二来,朝熙也认为,男色是引人堕落的罪魁祸首。
神域历史上,不知有多少女帝因为沉溺男色而耽误了朝政。
连辅导朝熙课业的几位师父,也曾说过。为君者志在天下,实不该耽于享乐。
从前朝熙未尝云雨,总觉得这男人嘛,有或者没有,都没什么要紧。
可如今,自打有了这空寰,她也渐渐有沉溺之势。
朝熙终是放开了怀中人,今日还得继续赶路,她可不能在这里耽误了时辰。
何况青州郡守和邵奕师父都在,她若是晨起便忍不住和空寰那般,师父定要笑话她的。
朝熙和空寰收拾妥帖之后,便去了正堂。
早膳皆已备好,邵乐大人是个周到的人,她今晨还特意备了月都人常用的早膳,虾饺和皮蛋瘦肉粥。
邵乐介绍早膳时,还特意道:“臣不知道贵君殿下喜欢什么,府上也没有会做月都膳食的厨子,不过臣昨夜便让人去街上打听从魔月来的商队,让厨子记下了这月都名肴虾饺的做法,味道恐怕会不和贵君的意,还望贵君多多包涵。”
空寰惊诧不已,忙起身行礼道谢。
邵乐忙道:“殿下折煞臣了,这都是臣该做的。”
朝熙拽着空寰坐了下来,随即冲着邵乐道:“邵大人办事还如从前一般妥帖,这些日子,空郎吃不惯神域的饭菜,朕心甚忧。难为邵大人,还特意准备了这些。”
空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那虾饺之后,便点点头赞叹道:“味道和月都的醉香楼有七八成相似,鲜香美味,这皮也是又薄又软,真好吃。”
下人们又把皮蛋瘦肉粥端了上来,空寰侧首问:“陛下要不要也尝尝?”
其实神域也有这道粥点,倒是朝熙不太爱吃。
她笑了笑道:“空郎你喜欢,便多吃一些。”
空寰今晨胃口极好,那一整盘虾饺,他吃了大半。
朝熙临行之前,还叫住了邵乐道:“邵大人,你着人打听的月都吃食,不妨让人记下来。朕也好带回去,让宫里的厨子学着做做。”
邵乐连忙从怀中拿了出来,递呈给朝熙:“臣已经备好了。”
邵乐就是如此,做一步想三步,这些年,青州在她的管理之下,也是日渐安稳。
朝熙与她闲话了几句之后,便回过头看向了邵奕师父:“师父,真的不跟我回宫吗?”
邵奕笑了笑道:“师父年纪也大了,星辰台御君,自有宫里的先生来教,师父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师父过几日还要与你古意司墨师父会合,等天气热了,便接着去叨扰你母皇和父君。”
宫里头没了邵奕心心念念的人,他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
朝熙也没勉强,只叮嘱了几句,让师父注意身体,便起身上了马车。
朝熙也想念母皇和父君了,只是她是一国之主,自然不可能像邵奕师父那般自由。
她身处高位,父母云游,亲哥哥也在仁国做国主。他们都不在身边,朝熙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朝熙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青州的繁华,随即她长叹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了直盯着她的空寰。
邵乐方才还给他准备了一个食盒,里面温着不少月都的美食,他许是今晨吃得饱了,这会儿精气神也很好。
朝熙伸出手,将人拽到了跟前,轻声问他:“日后去了神都,你便不能再见你的家人了,你可会想念他们?”
空寰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朝熙盯着他,只待他开口。
空寰踌躇了好久,才缓缓道:“说不想念母亲,那是假的。母亲唯有臣君一个儿子,如今臣君远走他乡,母亲身边怕是无人在跟前尽孝了。不过除了臣君的娘亲,其他的家人,臣君是不想的。空家虽是望族,可是姨母们个个争斗不休。母亲虽是长房,可她膝下无女,将来我们大房家业无人继承,姨母们便想着法的欺负她。”
空寰说到这里,便止了话茬:“臣君多言了,还望陛下恕罪。”
朝熙摇了摇头,将人揽入怀中。
良久,朝熙才喟叹一声:“都是朕的错,若是朕没有将你抢出来,你还能成为你娘的依靠。毕竟将来,你是要嫁入皇宫,给月忆做正君的。”
空寰垂目笑了一声,道:“陛下不必如此,臣君从未怪过陛下,臣君心中感激,若不是陛下带臣君出了月都那牢笼,恐怕臣君这一辈子,都得困在那里。空家与皇家的婚事,早在魔月先帝在时,便已经定了下来。母亲其实并不愿臣君嫁入皇室,只是皇命不可违罢了。”
朝熙盯着空寰那精致的小脸看了许久,这才抱紧了他,轻声安抚道:“空郎放心,朕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空寰窝在她怀中,在朝熙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他或许还没有彻底得到朝熙的心,但是他有了朝熙的愧疚。
凭着这点愧疚之情,他就可以在神域的后宫站稳脚跟。
事情得一步一步来,想要成为朝熙此生唯一的男人,他需得循序渐进,慢慢筹谋。
今日要赶一天的路,青州过了,便直达冀州,如此这般,明日下晌便可回到神都。
朝熙的军队出了青州地界,齐沫那边便奉上了这几日神都传来的折子。
空寰倒是懂规矩,朝熙看折子时,他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一侧看医书,并未打扰。
神都这几日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宋太傅听闻了宋启之事,已经病倒了。
宋太傅宋文乃是宋启的祖母,她是三朝元老,而今已年过七旬。她曾教导过朝熙的母皇,也亲自教导过朝熙。
宋启而今跟了魔月女帝,在议和期间,朝熙已经以和亲的名义,将宋启许给了月忆。
故而,宋启纵然是有天大的过错,朝熙回朝之后,也不能怨在宋家身上。
宋太傅那等通达的人,定然也知晓此理。
可此事,明面上掩盖得再好,宋家也会因为此事遭人诟病。
宋启失德,连带着宋家的子孙,也要跟着受难。
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宋启在选择月忆之时,可有想过自己会牵累家族?
盯着这道折子,朝熙轻笑了一声。
她从前总觉得宋启乖巧贴心,可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谁曾想过,如宋启这般胆小知礼的人,一旦叛逆起来,会不管不顾呢?
宋太傅劳苦功高,宋启此番和亲魔月,朝熙不仅不能落罪,还得大赏宋氏。
朝熙亲写了恩赏的圣旨,让人快马,先递回神都。
不仅如此,朝熙还许了宋启爵位,恩赏不仅传到神都,还给月都也递了一份。
这事,朝熙不仅想做给天下人看,她也许想让月忆给个态度出来。
既然宋启和空寰都是和亲,那月忆必得也因此恩赏空家。
想及此,朝熙给空寰递了纸笔,冲他笑道:“你虽见不到你母亲,不过你母亲必然会担忧你的处境。朕准你写一封家书,给你母亲报个平安,到时会让人一起送到月都。”
空寰眼神一亮,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朝熙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笑了一声。
在朝熙的眼里,空寰是个很简单的人。他总会因为旁人的一点点善意,便开心许久。
不过空寰这一手字,倒是出乎朝熙意料。与宋启那一手秀气的小字不同,空寰的字不衫不履,大开大合。字中锋芒微露,这笔势,与他乖巧的性子截然不同。
人人都说,字如其人。不过朝熙看着空寰这一手字,倒觉得传闻有虚。
待空寰写完家书之后,朝熙亦是拿过细细端摩了半响。
“你的字很漂亮,朕很喜欢。”
空寰脸色微窒,他生怕因此露出什么破绽。他小心打量着朝熙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并无异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空寰小声解释道:“臣君这字,是母亲手把手教的,臣君幼年喜欢临摹母亲的书法,如今这笔法,倒也改不过来了。”
朝熙笑了笑道:“透过你这字,便可看出你母亲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只可惜,你母亲身在月都,若不然,朕还真想见见这传闻中潇洒不羁的空岳大人。”
空寰微微一笑:“陛下谬赞了。”
这一路颠簸,午间时,朝熙与空寰也是在马车上用的膳。
晨起准备的那些茶点,这会儿倒是还有些温度。
朝熙见空寰很喜欢那虾饺,便也跟着尝了一口。
味道还成,不过朝熙不是特别喜欢。
她和空寰在房中倒是合拍,饮食上,倒是有诸多不同。
下晌时,空寰看书累了,便一个人靠在那边睡着了。
朝熙怕他着凉,正想给他披上大氅,谁知道空寰却直接歪倒在朝熙怀中,那手,也不老实起来。
他确是睡着,不过却能在睡梦中,精准地扯开朝熙上衫的系带,然后他直接把手,搭在了不该碰的位置。
朝熙按住了他作乱的手,拧眉道:“清醒的时候那般老实,怎么睡着了这么放肆?”
谁知道朝熙刚刚把他的手放下,那空寰便又伸了进去。
他甚至在梦中哼唧了一声:“陛下,臣君喜欢这里,就想这么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