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殊途同归
麦穗一听，就开始横眉竖对，“夏雨！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夏雨依旧没理她，直直看着沉默的袁冶。
“你可想清楚，这些年高考正在逐步完善，你这种野路子出头的机会有多少不用我说，当然，你要是爱惨了麦穗，坚决放弃前程要跟她一起离开，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麦穗怒气上头，听夏雨说话恨不能用毛巾堵住那张嘴。
“你别忽悠人，你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袁冶做事，我意已决，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夏雨面无表情，总算是给了麦穗一个眼神。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配合着黑夜，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麦穗。”袁冶开口了。
麦穗该开心的，只是扭头看向袁冶复杂的神情，心忽然一寸寸地往下坠。
她十四岁见到袁冶，认识他有五年了，熟悉到他现在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心里在想什么。
“你闭嘴！袁冶你不准说话。”
袁冶抬起头，“你等我。”
麦穗咬紧牙关控制住面部表情不失控。
袁冶抓住麦穗的手，“等我考上大学，往后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所以你要答应她的条件！”麦穗伸手指着夏雨。
“你等我。”
麦穗一把甩开袁冶，“等你多久，大学四年？凭什么就要我等你四年。”
“麦穗。”
“袁冶我告诉你，只要今天咱们分开，我恨你一辈子。”
“你等……”袁冶话说一半，余光瞧见一摞资料。
借着微光看过去，是夏雨递过来的。
夏雨说：“答应你的真题，高考几门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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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冶难以遏制激动，立马伸手接过来。
麦穗把一切看在眼里，抬手掀翻资料，“滚。”
她没再看袁冶一眼，扭头就冲着租住的小院跑去，袁冶挣扎地了眼麦穗，最终还是低头把散乱的资料给捡起来。
视线中，瞧见夏雨靠近的脚步，紧跟着头顶传来警告声。
“高考临近，为了能好好备考迎接考试，搬去县里吧，找个小院租着，不算太贵。”
袁冶捏着纸张的手紧了紧，最终小声说了句知道。
……
夏雨回到小院，没进门就听到麦穗在哭。
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明玉正在敲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婆婆也端着空碗一脸担忧。
夏雨上前，“妈。”
沈明玉像是找到盟军，抓着夏雨赶忙求助，“你妹就饭前出去了一会，刚刚突然哭着回来，怎么问都不说。”
“我知道，她跟袁冶分开了。”夏雨直言。
“真的！”
沈明玉激动过后意识到自己太夸张，缓了缓心情，“那她估计正伤心。”
“我来劝，我看老婆婆在等你吃晚饭。”
沈明玉这才转过身，抽空问，“你吃了吗？”
夏雨摇头，指着门里头，“我一会和麦穗一起吃。”
沈明玉纠结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那好。”
夏雨把两人给赶去吃饭，重新站在房门前时，也不指望麦穗会来开门，推开窗户，灵活地爬进去。
正哭得伤心的麦穗瞧见这一幕，睁大双眼愣在原地，“你你你……”
夏雨反手关上窗户，顺带解下窗户遮住外面全部视线。
“我们谈谈。”
“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麦穗现在憋着一肚子的火，她看夏雨就是在看阶级敌人的眼神，这是破坏了她爱情的坏人。
她气的背过身不看人。
夏雨靠近，在她身边坐下，斟酌着哄人的话。
就刚刚这一茬，麦穗前段时间刚刚从-100降下去一点的好感条，如今又黑得如墨，恢复到-100。
她放缓语气说：“其实，刚刚只是我对他的一个考验。”
“你这话骗鬼还差不多。”
“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整理高考真题？”
麦穗的耳朵动了动，揉了揉有些肿的双眼。
夏雨见她没反驳，才慢慢说：“那真题原本是给妈的。”
“我不信！别想为你刚刚恶劣的行为找借口。”
“你觉得是借口？无所谓，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在袁冶心里还不如一场高考。”
麦穗攥着拳头，回头死死瞪着夏雨，用力砸在床上。
“你！”
“原先我还打算，如果他选择你，我也好找他的有点在妈面前说两句好话，你也知道妈一向都喜欢成绩好，学习态度认真的人，至于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袁冶，过段时间都能把这事给覆盖掉，毕竟你现在成年了，谁知道……”
夏雨摊开手。
心里想着幸好她今天来了，不然任务目标被拐走，她上哪去找人！
麦穗憋着火，不想承认，“可你事情办砸了！”
夏雨故意问，“那我去把袁冶给你追回来，说刚刚以为都是我的考验。”
夏雨没谈过恋爱，可她稍微分析了一下麦穗。
麦穗多少有点眼高手低，看问题都很简单。
如今当着她的面袁冶选择了高考，而不是爱情，肯定让麦穗觉得特别丢脸。
果不其然，麦穗蹭一下站起来，脸涨的通红。
“我怎么那么贱，他都不要我了还上赶着倒贴。”
夏雨询问，“你这么想？”
麦穗毫不犹豫地点头，“对！今天也不是他袁冶不要我，是我甩了他。”
夏雨笑眯眯，“我觉得还是要把真相解释一遍，你明天要上班，我再找一趟袁冶。”
麦穗鼓着气，“不，我要自己去。”
夏雨收敛笑容，认真严肃地说：“你已经旷工好几天了，如果明天不去上班，糖厂会开除你，我没在开玩笑。”
麦穗不甚在意，“开除就开除，反正你早就看我不顺眼！”
夏雨眉峰动了动，没再劝，“反正后果我告知你了。”
她站起身，“走吧，出去吃饭，你也不想明天去找袁冶的时候，面如菜色。”
……
隔天。
夏雨带着黄会计，还有沈明玉、麦穗一起回大队。
几乎是拖拉机一停，麦穗就跳下去直奔新知青点而去。
沈明玉担心地问了一句，“她这是要去找袁冶？”
夏雨看一眼，“估计是。”
下一秒，沈明玉也追上去了。
黄会计瞧见俩人一前一后离开，脸色都不太好，主动说：“夏厂长，你告诉我养殖厂所在的方向，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我送你去。”夏雨在前头带路。
黄会计没再多问，跟着一起来到养殖厂。
地方小了点，但是针对山村来说，确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比她先来的人已经了解过厂里情况，她女儿正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解说。
之后夏雨叫来各区的主管，认了认生，也正式将章清的身份告知大家。
以后她不在，任何事情章清来拿主意。
养殖厂这一切顺利，而另一边的知青点却有点糟糕。
麦穗到的时候，袁冶正在收拾行李。
和他同住的知青也还在奇怪，“好好的你走什么呀，马上就要高考，去陌生地方要是生病怎么办？高考前这种事出的可不少。”
袁冶摇了摇头，手下没停，“我打算去县里租个房子，今年运气好，考场就在光华高中。”
知青有些羡慕，“这么近，我就远了，要往隔壁县跑，那我帮你收拾行李。”
麦穗正正巧听到这几句。
“你要去哪？”
袁冶回头瞧见她，还有点激动，可很快想到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恢复冷静。
一旁知青多少猜到俩人的关系，看着情况随便找个借口就溜走。
昏暗的房间内，袁冶主动表示要在考前搬到县里去。
“我们已经分手，避免尴尬，离开对你我都好。”
麦穗想要发火，又想到袁冶还不知情，忍着怒气把事情又重新说一遍。
“我还在生气你选择资料。”麦穗骄纵地说这么一句，眼角盯着袁冶，期待他能来哄哄。
她心里想，只要袁冶哄了，她就借着这个梯子下来，当做这次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
袁冶说：“对不起，我还是要离开。”
麦穗笑容僵硬在脸上。
袁冶想到昨晚上夏雨离开的最后一句话，硬下心肠。
“还有我昨天让你等我的事，忘了吧，当我没说过，我们好聚好散。”
“什么叫……好聚好散？”
麦穗昨天疯了一晚上，不断在想今天找袁冶的场景，唯独没预想过这一幕。
袁冶冷静道，“我仔细想过，我会继续学习，直到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就会分配工作，未来的我们已经没了交集，我让你等我，太自私了。”
也许是昨晚疯过了，麦穗这会无比冷静。
“所以你现在算是借着夏雨的话，找到了未来方向。”
袁冶没反驳，只是轻声纠正，“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目前分开是及时止损。”
麦穗冷笑。
她不聪明，可识字。
被母亲养大这些年，耳濡目染认识的成语量可不少。
及时止损。
她现在成损了。
袁冶不敢看她，低头从收手好的床上抱起一个包裹。
“这里面，是你这些年送我的东西，还给你。”
麦穗看都没看一眼，“我最后问你一遍……”
“不必了，我想的很清楚。”
麦穗这才看眼包裹，“你不要，就找个粪池扔了。”
她转身要走。
袁冶心里难受，望着那背影给出最后一句忠告，“你要小心你大嫂，她昨晚上的话，根本不是考验。”
“是不是不重要。”
“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