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直接谈钱
雨下的特别大。
贺胜利却特别高兴，穿着单衣冒雨拿着大扫把潭口给打扫一遍，将之前剩的最后那层雪水给清理出去，才任由雨水落下。
施工团队因下雨也纷纷停下。
夏雨没被雨困住，去了糖坊帮忙，糖坊还留了几个师公的徒孙，前几天为夏天遮太阳在懒根家院子里撘了高棚，如今倒是成了避雨的好去处，还不耽误工作。
夏雨接来生产队以前办事的大铁锅，在院子角落架起铁锅开始熬起糖来。
这次没熬红糖，她从商城买了点磷酸用来脱色，夏雨这两天的功夫，提纯出白砂糖和红砂糖。
然后她发现一件事情，这批甘蔗的含糖量高的离谱，正常甘蔗汁和红糖差不多是5:1，高一点撑破天就3:1，紫霜蔗却足足有3:2的出糖量。
这种情况下用来提纯做砂糖就太过于浪费材料，她当即否掉这个选项，决定继续做古方红糖，连麦芽糖都不做了。
外面下着雨，寒气逼人，室内烧着柴，烟雾缭绕。
跟锅的几天夏雨跟老叔商量着做出点改变，再次减少了红糖内的残留物。
可惜工具就这些，产量已经稳定在每天两百斤左右，没办法再次提升。
等雨水过去，夏雨第一时间就是去粮仓检查甘蔗，装库前就检查过，大雨过后没有半点影响，让夏雨心安几分。
雨过天晴，好消息也跟着来。
大嫂打电话回来，说农机站已经撤走，转到了公社附近一家农户里，趁着这次事，农机站里有关机械的方向全部砍了。
换言之，方师傅、师公他们失业了。
农机站保留了据点，却丧失了自主权，如今成了个店面，只卖、维修农具、农器。
人撤的这么果断，自然是因为没农器。
夏雨来看地盘时，以前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农机站现在变得空荡荡的，牌子已经摘下来。
任武林接到她就说：“我检查过，东西该弄的都弄走了，但是留了点废旧器械，听方叔的意思，那些属于违规操作，农机站不敢再碰。”
以前有这么大地盘遮挡，搬出去就不好说了。
“去看看。”任武林径直带着她走。
平坝公社的农机站当初建造简陋，分了两区，前部分是仿厂建造，大空间方便机械搁置安装，后部分是空旷地区，以前是用来停拖拉机、货车的。
这些卖不出去，慢慢就成了农机站囤倒零件的地方。
任武林带她到厂房内，她睁眼就瞧见一条生产线，外观看起来有些破损，有些黄褐色的污垢黏在上面，进门就能闻到甜甜的味道。
夏雨惊讶，“任大哥，你管这叫废旧器械？”
“恩，是损坏的，榨汁机这块过滤出了问题，出汁后还需要手工再分离，后面的提纯部分还是好的，这原先是做砂糖的机器，修修应该能帮你一些忙。”
夏雨绕着机械走一圈，发现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能修！是机器过度劳损磨平了零件，才导致分离出现混乱，换个零件就好。”
任武林轻笑，“可惜这是国外的机子，国内没更换技术……等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夏雨眼神全盯在机器上，没注意其他，“简单点的器械我还是了解的。”
这落后的时代，国外技术能先进到哪里去。
“任大哥，工具在哪？我想修完试试看。”
任武林笑不出来了，看着夏雨伸出的手，转头从一旁的空桌上拎过来工具箱。
夏雨废了点功夫把机器拆了，之所以费工夫，是以前用的人太不讲究，汁液残留没清洗干净，糖分发粘十分碍事。
拆开后花了十分钟确定问题，修改问题，清洗它却用了一整天。
等把干净的零件擦干水分，重点部位擦点机油重新拼凑回去后，夏雨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等明天上午我回家一趟，带点甘蔗来试试看，如果能正常压榨，进度绝对飞快。”
她清洗零件时看过，农机站的食堂不小，灶台上几口深桶都是定制的，是可以直接用来熬糖的好去处，食堂用的还是蜂窝煤，更方便。
等开心完一扭头，对上任武林严肃的表情才慢慢收敛下来。
“任大哥。”
“你管这叫简单的器械，是同类型的你都懂吗？”
听他语气认真，夏雨憋一眼器械，想瞒的心被压下去，任武林这几天帮她太多了。
“对，同类型的研发思路都是一致的，破解同一种其他就都差不多，怎么了吗？”
任武林说：“宁市棉纺厂去年引进了一批德国生产的机器，最开始织的布又快又好，可没过多久就出现问题，走针容易错位，把布戳成窟窿。”
夏雨听这情节有点熟悉，很快就想起来这又是原文回忆过的情节。
原文剧情中，按理这个时候贺云已经被他哥哥送去北京，拜入他老师的门下学习，可惜贺林接了任务，去建设新铁路。
陌生环境里贺云生活的挺艰难，学校里因外地口音被同学排斥，而混血的小交换生也有同样遭遇，俩人成了朋友。
贺云老师的女儿是棉纺厂的副厂长，买机器的事就是她一手促成，同任武林所说，刚开始真是又快又好。
可没多久机械出问题，歪印，走洞导致布料成残次品无法销售。
询问供货商，就是修修就好，换个零件的问题。
一次这样，修好没多久又会发生。
关键，零件是进口的需要外汇，修一次就是上万块，订单赶不上，机器也半废。
后来女儿求到老师面前，贺云知道这事，突破口在小留学生身上，从他家族那得知这一切就是销售创收的手段。
夏雨记得，原文中棉纺厂为这事没熬多久厂子就倒闭了。
不过因为是从贺云这得知的真相，老师的女儿对贺云倒是越来越好，后来贺云前往基层她没少帮忙。
算算时间，是女主去北京没多久爆发的事，任武林却是宁市人。
她询问，“棉纺厂采购新机器是跟着北京走的吗？”
“你怎么知道？”任武林记得很清楚，自己没提过这事。
毕竟这次来的目的，单纯是为了替父亲在师爷面前敬孝，提起棉纺厂的事，单纯是夏雨刚刚修了这机器。
他记得标识，和棉纺厂那一批出问题的机床产自同一个厂家。
夏雨摸摸鼻子，“猜的，你也知道我叔公是队部老支书，他爱看报纸，那么大个棉纺厂即将倒闭肯定听过。”
现在这会，背景那棉纺厂估计正在清算资产。
夏雨抬头看着任武林说正事：“现在是不是机器容易坏，但是国外人不给维修技术，每次维修还报天价维修费。”
任武林点头，“看来报纸上说的还挺详细。”
他侧目看了眼干净的机器，“如果它明天能正常使用，夏雨，我想请你出趟差，帮我检查一下宁市棉纺厂的机器。”
“隔行如隔山，我要是不懂……”
“死马当成活马医，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夏雨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任武林干嘛的，“任大哥，叔叔是棉纺厂厂长吗？”
任武林摇头，“他不是，不过棉纺厂归他负责。”
夏雨心跳快一拍，没继续往上猜了，“那我出差有出差费吗？你也知道我最近可差钱了。”
任武林眯起双眼，没提钱，“当然有，如果你能解决这次的事情，我送你一份大礼。”
“？”
夏雨有点失望，“没有钱吗？”
“我把宁市外经贸委介绍给你认识。”
“哥，咱们还是谈钱吧，你觉得我现在有资格做出口吗？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任武林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你有把握修理好机器。”
夏雨笑呵呵，“会！哥你派的活我怎么都要完成！”
“那就等你安排好糖坊，正好为出口提前做准备。”任武林打趣他。
夏雨也关心这点，隔天除去带甘蔗，还带来了懒根和桂宝，家里就由春河看着。
农机站那也来不及全部收拾，众人步伐一直地步入安放机械的那间屋子里，清洗好甘蔗后就启动机器，顺着口子往里里。
切割的轰鸣声十分震耳，夏雨干到一半被任武林抢过手中剩下的甘蔗，把她给推到旁边去。
夏雨闲不住，凑到桂宝面前看着厨房拎来的大桶，略红的甘蔗汁顺着水龙头哗啦啦地往桶里留。
修理过后的机械十分给力，甘蔗汁过滤的特别干净。
等机械停下来，懒根和桂宝架着桶坐在火上，捏着木棍开始熬起来。
夏雨这正在清理机器吐出来的残渣，干干的确实比手工榨汁要精准。
一连尝试了一个小时，灶台上的桶全部占满，机械还好好的。
任武林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松下一口气，“成了，看来宁市这趟你一定要去了。”
昨天晚上夏雨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去就去呗，不过修不好可不能赖我。”
“不赖你，我去跟师爷说一声。”
“跟他说什么？”
隔天上路时，夏雨看着同行的师公有点迷茫。
“您老这是？”
老叶板着脸，“你还说，光华县都没出过的人就跟个陌生人走，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任·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