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如直抢
夏雨空着拖拉机走的，回来时塞满了全车，最逗的，是车屁股后面跟着跑的那两头肥猪。
郭溪十分惊喜，“你从哪弄来的？”
“隔壁生产队买的，猪需要生产队的人来宰，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弄。”
之前是愁没东西，现在郭溪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些我来安排，保准照顾好大家。”
有郭溪和大嫂在，夏雨留一头猪，第二头捆在了拖拉机上，带着它给装好甘蔗的车队带路，一路将人带回藏山大队。
下午发的车，车灯打路，到藏山大队时已经是深更半夜。
好在收拾出来的粮仓钥匙已经给了奶奶，夏雨拿到钥匙，又把老叔和春河叫来帮忙，甘蔗需要记账的。
猪圈在隔壁废墟上，还得要请奶奶帮忙，安排这些人的住宿和吃食，粮仓这块交给老叔。
趁着他们还在卸车，夏雨拎着手电筒开着拖拉机又趁夜提前跑到公社。
平坝公社没有自己的加油站，最有可能囤这种资源的就只有农机站，再有就是车站。
农机站这个点完全不可能有人，她只能找到车站。
凌晨五点左右，车站已经有了工作人员，大院里面司机正拎着桶，拿着抹布清理大巴车。
平坝公社拢共就两辆大巴车，一辆往光华县去，一辆往隔壁县去。
平常和售票大姐跑光华县这条线的司机，这会也正在拿鸡毛掸子扫车。
夏雨径直上前，因为时间紧急也没时间再寒暄。
“买柴油？”
“对。”夏雨把情况说了便，“我知道一次性要的有点多……”
“不多不多！”
司机眉开眼笑，“你快跟我来。”
“去哪？”
“你不是要买柴油，这两年情况好去县里的人多起来，原本年前咱们公社就计划要新增几条大巴线和班次的，这年头油还属于规划物资得提前申请，再后来，油下来了，新大巴和路线没下来。”
夏雨明白了。
夏雨开心了。
等找到站长，双方简直是一拍即合。
司机帮夏雨跟站长说的是，对方开了厂，买了车打算去县里买油，被他知道后给拦到厂里来的。
站长夸了司机机灵，看在他介绍的份上农用柴油每公斤都便宜了点，只要一毛钱，也不需要她专门拿批条来。
柴油这东西虽然是可存放、长期使用的物资，但买它的时候压了款，继续屯着又不能生钱，车站其他地方还需要用钱呢。
夏雨算了算柴油的燃烧量，十三辆车五天连续三班跑的情况下，算上老车多烧油的损耗，一口气定了六千公斤的柴油。
一次性支付六百元，站长脸上笑容就没少过，“以后需要可以继续来车站呀，县城多远还麻烦。”
夏雨笑着应下，因为量太大，和站长商量好一天拉一次，分五天拉完。
站长瞧见了夏雨的小拖拉机，知道一次性拉完不现实，反正钱已经拿到手，这点小要求点头的功夫就答应下来。
夏雨将今天需要用的一千公斤装上拖拉机，回到车站时天已经亮起。
没多久山上就下来一批车，因为都是各大厂里运输队的车，车上都有装备用柴油的桶，挨个分给十三个车，夏雨才跟着大家继续朝上阳大队去。
五天功夫，车来车往。
上阳大队和藏山大队的人都快习惯半夜听到的鸣笛声。
特别是藏山大队，路过粮仓都要多看两眼甘蔗。
而麦桂宝也不负厚望，第一天拿到一块六的工资后，隔天来当临时工的人就多起来，包括第一天半路逃跑的人。
懒根权当没那回事，这次招就一个要求，力气大，爱干净。
得运输队三班倒的激发，懒根又配了两组榨汁人员，外带俩专门擦甘蔗的。
他厨屋里新砌的灶台从一灶两锅，也变成了两灶四锅，最后一批麦芽糖制作出来后，没再准备新麦种发芽。
一是粮食被夏雨拿去给上阳大队的人付款，二是麦穗也去做红糖了，实在抽不出手来。
连这段日子专门照顾兔子山羊的老太太，白天有时间都去帮懒根熬糖。
粮仓里甘蔗不断往里填，灶台上红糖也不断往外出。
等夏雨将最后一车甘蔗送进藏山大队时，懒根总算抓到她。
“库里的糖该出了，我还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夏雨灌了口水才问，“糖现在有多少？”
“红糖这几天产了五百多斤，麦芽糖也差不多。”
夏雨听了，“产量太低。”
“这就是我想说的，这批甘蔗都是冬藏过的，而且出糖量特别高，如果双抢前没出完，原材料天热肯定会出问题。”
“确实，照这速度，两年才能全出完。”
懒根愣了下，“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着急，是有办法了？”
夏雨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说：“有，但是怕被揍。”
“什么？”
夏雨压低声音把主意说完后，懒根立马倒退两步，“你这不是要被揍，换我能活埋你。”
“总的找突破吧，做人不狠，地位不稳！”
“……”
夏雨还想说啥，余光憋见外面走来的人，立马走上去，“任大哥，你没去休息吗？这些天辛苦兄弟们了。”
任武林笑着说：“可别这么说，最近你花钱把车队不少人都喂胖了，都说在你这干活可太自在，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弄这么多甘蔗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做糖呀，任大哥你不是知道，我现在除了开的小卖部，还有一个糖坊。”
“是，我还听说你要和队部合作开养殖厂。”
任武林刚知道时，也被夏雨的野心给吓到。
一旁懒根得了夏雨最新想法，也想冷静冷静，“那你们聊。”
任武林看过去，“他这是怎么了？”
夏雨也想找个人商量，这几天接触下来，从市里来的任武林显然眼界要开阔不少，同样身为文中生长的人，对这个世界更了解。
“我们坐下说。”
夏雨给他倒了杯水，这才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我有两个主意。”
“恩。”
“第一，目前红糖的制作量上不去，必须提高产量，大队长之前批养殖场的地时，分了快给塘坊，那里我不打算开塘坊，想改成养殖厂的饲料间。”
“挺好，大队都说你自己会做，自给自足能确保牲畜安全。”
“这不是主要的。”
任武林不明白了。
夏雨坐在旁边，单手撑在桌子上认真说：“就咱们县里，有家饲料厂，规模不是很大，我想拿饲料间那块地换他饲料厂。”
“……”
任武林听力特别好，进来之前隐约听见了懒根说的那句活埋你。
现在看来，活埋都是轻的。
这叫换吗？这叫抢。
任武林想也不想地问，“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得等。”
“等谁？”
“上阳大队的生产队长说过，这批甘蔗是有人专门种的，等开始种甘蔗的人，但是这太看运气，其实我还是倾向第一种。”
“……条件不对等，对方肯定会拒绝，对方想拿下养殖厂的饲料订单，会给你一些小优小惠，你也说饲料厂厂长坚持到现在还没放弃，那你的条件就更不可能。”
夏雨叹气，“唉，要是藏山大队能排线就好了。”
任武林瞅他一眼，他家里都是兄弟，如今难得父亲师门里有个漂亮妹妹跟他亲近，这和那些追在屁股后面一心想嫁他的人都不一样。
“你们生产队不是有线路。”他记得队部能打电话。
“有，好几年前牵的线，电压弱，维持正常的电灯电话刚刚好，工厂机器用电都必须三相电。”
如果能行，她立马花好感值从商城兑换出那套她看中很久很久的自动化机器，想念星际技术。
夏雨有时候也会想，但凡过去知道有一天会穿书，她专业肯定去选制造业，而不是生物学，缺什么自己造多好。
任武林倒是有些奇怪，“即便电线能安排进来也需要等很长时间，山上受地形限制未来制糖坊的发展受肘，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建厂的时候，就选择在公社或者县城？”
夏雨没动，“离家太远了。”
赚钱是为了开渠引水建站，而建站是为了完成任务，完成任务是为了争取好感度。
所以，走不掉。
任武林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猜测是男女差异，女孩子可能更恋家一点。
他想了想，提前透了点消息，“我觉得平坝公社就不错，距离山上开车也就个把小时的时间，最主要你们公社还没有什么支柱产业。”
夏雨听他说这么认真，敏感地察觉到不对，“任大哥，我们这情况不太一样，建筑用地老早就被瓜分完，我们生产队建厂还是拿的农业用地改的，更不说公社，连快农用地都没有。”
“优胜劣汰，有些光占地没起到作用的单位可以协商改办公地。”
这话太模糊。
可夏雨听的时候，看着任武林那双眼睛，脑海中平白就冒出来农机站三个字。
联想到这么多人跟师公一起来，夏雨那原本只是想想的心，开始狂热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