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报废零件
夏雨捏着钱，“棉纺厂既然有布料给员工福利，原材料方面呢？”
“啊？”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快，余有才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原材料。”
“棉花之类的，差一点的灰棉都行，买回家我们能自己摘整。”夏雨想到家里因为拆被子，不断往床上塞干草的事。
“这得问问，你要是想要，我找关系去开张条子跟厂里要货？”余有才理直气壮的。
“走余主任的关系？你就不怕被你父亲抓到。”
余有才笑的开心，“你不知道，这次我爹当了出头鸟，彻底破了余粮这局，上面正夸他呢，他还说有时间请你回家吃饭，不然今天？”
“不了。”夏雨看余有才眼神幽幽，补充一句，“我一会要去农机站，看看扬水机的改良进度。”
“扬水机？没听农机站要搞这个。”他上班清闲，最近这公社能跑的地他可都跑过一遍。
夏雨浅笑，“是私人项目，估计没往外说，怕公社的人听见又念叨。”
那张嘴可就是说农机站吃干饭。
不过余有才这么一提，夏雨再去农机站的时候也上了心。
和之前负责人见面后，听对方满嘴都在说好，她提出了想见见，场面一下子就尴尬在那。
“这……属于内部技术，没完成之前不好往外露。”
“我就看看什么样，看过才能安心。”夏雨目标很明确。
对方没再推辞，带着去了个工作间门口，指着里面的情况没让进，“就在那，咱们就站在这看吧，你放心，农机站也希望东西能打出去挽回点之前的名声，你放心。”
夏雨看两眼，穿着工装的男人正围着机械在讨论什么，正看着一个男人满头大汗地跑进屋里。
“师傅，来大活了，县城磨面厂的机械出问题，知道你手艺好想专门请去看看出什么问题。”
戴着帽子的男人直起腰，“县城的活咋找到公社来。”
“听说之前那个师傅出意外人不在了，机械是老东西，没几个人能弄，这肯定是听到您的本事才找来的……”
“这看也看过，咱们走吧？”
夏雨被耳边的声音拉回神，看眼天时间是不早，不过她不打算现在走。
“不着急，这里面不是扬水机的零件吧，看着像是从什么大机械上拆下来的零件，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做扬水机。”
男人脸色有点僵硬，“这拖拉机你都开回家还怕我骗你吗？”
“没说骗，就是怕耽误时间。”夏雨浅笑。
对方还想找点其他什么话把这事给错开过去。
夏雨直白戳开，“看着像是拆机械材料，留着卖给钢厂吧。”
“可不敢乱说！那生产材料都是有数的。”
夏雨见他着急，没想到余有才那小道来的消息竟然还是对的。
她整个人被推出院里，直到远离刚刚的地方。
“同志，你刚刚看错了。”
“没错，我看清楚了。”
夏雨看着对方咬牙，好半晌才顺过气，“你的事我肯定上心，保准你一定能见到扬水机，能用的。”
“之前不行？”
“你到底想干啥？”那声音越说越小。
“没。”夏雨笑得人畜无害，“就同志你是农机站的人，见多识广，想问问知不知道哪能收点材料，我想自己组个压榨机。”
麦种浸泡，发酵这些都还好，只要细心点盯着就行，等到挤汁就有点费力。
现在郭月霞基本待在小卖部，她想做点简单工具减轻负担，不正好师公在，她也能有个借口。
看对面脸色吓的不轻，夏雨也没咬死，“我什么也不懂，就先问问，要是麻烦就算了。”
“不……不麻烦。”只要是有要求，那就不算是麻烦。
“有些报废的，你要是能找到老师傅组装一下，凑合还是能用。”他着重说老师傅三个字。
夏雨点头，“行。”
“……”
答应的痛快，对方连下台的路都没了。
“那你得等等，你也别在这等我，把拖拉机直接开到车站后的那条道上，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我有啥给啥，但是你得保证不能再往外说。”
“我保证，组装完后就说是农机站支持的压榨机。”
“？”
那同志想了想，没啥问题，可又觉得不该说，最终心思定在了他不认为夏雨能组装成功上。
“可以，也算有个关系。”
“那我在主道上去等着。”
夏雨走的痛快，在主道上也没等太久，对方好像也怕被发现，零件拆的细碎用麻袋装着，丢她车上之后二话不说就跑了，活像是做贼。
她又想到了农机站的现状，等到家时车停在了小卖部院门前，隔着墙头看见里面还有俩没走的姑娘，遮了遮车上的东西，进屋先去找师公。
没想到在小卖部见到的人。
师公精神奕奕地坐在长桌后，瞧见人影就招呼着，“看看家里缺点啥？”
直到视线落在夏雨脸上，“是小雨呀，送糖回来了？”
夏雨点头，看小卖部没其他人奇怪了，“师公，怎么是你在看店？”回头再看院子里，二嫂也不在。
收回目光打量了师公受伤的那条腿，淤肿用了几天的药已经完全消下去，现在只要不动就发现不了问题。
小婶说了，接下来就等骨头长好，尽量少动。
老叶也低下头，手拍在大腿上，“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不能动坐这帮忙看店，正想找你说。”
他一开始找的是隔壁老太太，谁知道人说着事归夏雨管。
“你放心，也不用给我开工资。”见夏雨不说话，心里有点悬，“不行吗？”
仔细想想看店要接触钱，这不好说。
他补充，“要是不方便，就当我没提过。”说完就要撑起起拐杖。
夏雨抢先一步握住拐杖，这还是师公做完货架给自己弄的。
“主要我这还有其他事想让师公你帮忙呢。”
“什么？”
十几分钟后，等院里人全部离开后，老叶出了小卖部坐在院子里，撑着麻袋看里面的零件，面色严峻。
这零件的型号他可太眼熟了。
“这是哪来的？”
“公社农机站支援的。”
“公社？”老叶脸色缓和了点，摸摸掏掏的，“你那压榨机有啥要求吗？”
“家里人用想要能省劲，没电也能一样用。”夏雨正打算悄悄把设计透露点给师公，她自我感觉自己这个星际门外汉所了解到的机械知识，也要比这个落后的时代先进。
“工具我都借来了。”大象电池都买了好几节，就为了带电。
老叶笑了，“不用废那些，手工就能改，但是我不白干。”
“师公有什么要求直管提。”
“我给小卖部打打下手，你也能空出手来。”他看出来了，隔壁制糖、小卖部一起弄家里还有点忙不过来。
“你这样图什么呀，就是白干活。”
“我乐意。”老叶撑在那，“你就说干不干。”
“干，但是我也有要求，工资必须开，不然别人说我雇佣老年工，再把我给告了。”
夏雨盯着师公，等确定他点头，两人相视笑开花。
老叶合上麻袋，“东西挪屋里去，我抓紧给你赶出来。”
“到时候我来帮忙。”
夏雨说到做到，跟奶奶那报备做压榨机后，她搅糖的活暂时被婆婆接下。
麦穗和向红也都好奇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能省劳动力。
入深秋的天，麦家吃饭正经挪进屋里。
这天正吃着饭呢，听到外面咕咕咕地再叫。
沈明玉听见，“妈，晚上兔子是不是没喂？”
“喂了，鸡收笼的时候我专门又添的食，就怕怀着崽半夜饿肚子……”王金香碗筷一放，“别是这个点要下崽！”
夏雨拦着奶奶，“我去看看吧。”
她走到隔壁兔笼前，缝隙中就瞧见收拾干净的草堆上，窝着几只湿哒哒的小东西，粉粉嫩嫩的蜷缩在一块分不清哪是脑袋哪是屁股。
“奶，真下了。”
听到的人都三下五除二地扒拉完饭，王金香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把她跟麦穗两个赶边上去，理由一堆，说什么小闺女不兴看这些。
老早用处理下来的旧布套子做成窝，将小兔崽子挪进去，为这个挪窝的还挨了兔子两脚踹。
王金香收拾完再回来，脸上笑容就没下来过，“之前就看肚子大，这一窝足足有八个，至于是公是母现在还看不出来。”
夏雨提早说：“奶，这兔子除去许给小堂婶的一对，剩下的咱自己养。”
“这玩意养它多浪费吃的。”王金香正想说全给送出去，或者等再大点就炖了。
“不浪费，正好有榨汁剩的渣，兔子能吃。”
说到这个，麦穗也发言了，“对对对，奶奶咱拿渣养兔子吃肉，之前不说兔子一年能生两三窝，反正咱们做糖能剩好多渣，这么算就一直能有肉吃。”
她又回味起上次吃的那红烧肉，肥肥的真香。
王金香这么一听，想到家里现在做糖上正轨后，厨屋里她越炕越多的糙饼，人吃不完，喂兔子好像也行，总比扔掉强。
她看着屋里人，“那就正经养着了？”
“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