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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吕国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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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杰敏让她各自考虑。毕竟,年岁还小。或许,现在还分辨不清楚自己的情感。

    邓艳芬说,她清楚她的情感。还在良县时,她就看出周晓敏对她表露的喜欢。她犹豫的是他的家庭。她说她打听到他的家里很穷,且有一母。两人说着话来到了空花园。靠在铁栏杆上,贾杰敏告诉她,应该主要观察作为周晓敏的这个男人,他的品质以及他的认知。

    邓艳芬说,她目前为止唯一看到的只有老实。但人品上却没有李雪松英俊。

    贾杰敏即刻表示,她可以介绍李雪松的。他正好跟姚玉媛分开了。

    邓艳芬笑道:“即便是他们分开了,那我还是选择周晓敏,因为今晚我已经答应他处朋友了。再说,我打量他其实对你是心存好感的。”

    贾杰敏暗自惊诧。贾杰敏:

    “你没见他是冲着姚玉媛来的,你可别会错了意?”

    邓艳芬辩解道:“他找姚玉媛我看就只是个借口,关键是要你带了去,所以,我们才会走开让了你俩单独相处。”

    贾杰敏强调:“分别是周晓敏对你怀揣情话要单独跟你倾诉,你却反过来找借口了。”

    邓艳芬:“我懒得跟你说,若不信,只看他今后给你的信件就会表露。”

    贾杰敏:“看吧,来了我拿给你读。也就是朋友间普通的问候。我这里只想着成为可以倾诉知心话的朋友这就够了。”

    在贾杰敏的心底,她深知自己就是一个“灰姑娘”,她唯有守住自己做人的本分。身边的同学朋友们早已经涉及爱情,而这爱情对于她破碎的家庭、苦难的历程来说,犹显得神圣。她怕她不经意地涉入,爱情经受不起这样的苦堪便破碎化为泡影。

    尽管贾杰敏畏惧着、抗拒着,爱情这道美好的影子可不是因为抗拒就不会光顾她的。但所谓的光顾,仅为脑海中闪现的一个念头,就像雨后一道美丽的彩虹,贾杰敏还不知道为何物时,便又淡退而去了。

    贾杰敏此际还不懂得怎样欣赏男人,而对李雪松相貌的“英俊”,恰恰是姚玉媛、邓艳芬反复强调同样的话题而增强了她大脑意识的。其实,她一直不会欣赏男人,或说什么样的男人才达到她们口中所谓的“英俊”?贾杰敏感觉自己就像是位“盲人”。正因为如此,贾杰敏所认识的男人似乎未在她的心里划下刻痕。

    对于施俊,贾杰敏是被赶鸭子上架。李雪松虽是张丽慧的同学,却一门心思扑在姚玉媛身上。贾杰敏仿佛觉得他们都是过客,似乎一个个跟自己没有关联。他们口中反复强调李雪松外表的“英俊”。然而,尚若丧失了内心品德的烘托,其躯壳无论怎样的“英俊”说到底还苍白贫乏的。因此,对于邓艳芬的话语,一觉醒来便已淡退。

    贾杰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陈墨痕。再次街上遇到,却已是去山东油田工作而返回的探亲假中。又聊起张宇云,只说也早已到靖城饭店工作。又约了邓艳芬一道去其工作地点玩耍。

    春节过后,贾杰刚与汪文洁一道去了良县。

    吕梅仙的家历来对贾杰刚敞开了笑脸,因此贾杰刚从来都没有不受欢迎的体验。当然,贾杰刚知道每天跟随孟建仁去氮肥厂之岸的南盘江钓鱼是他最大程度对这个家庭的奉献。如果那天特殊,鱼儿不碰钩儿,贾杰刚则即刻调整到田间地头逮泥鳅,晚上回到家里面,孟浩然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将拇指含在嘴里而喜笑颜开。在热灿灿的目光中,贾杰刚从中找到他的存在价值。

    将晚饭下肚,鱼儿交代,仿佛贾杰刚的任务就已经结束。夜晚,便是他跟汪文洁的悠闲时光。

    这晚,贾杰刚跟汪文洁刚转出河埂并入主街道,但见吕嫒仙坐在一位男人的自行车上由低爬坡骑行。吕嫒仙身穿分外扎眼。一件雪白色的上衣、下身是一条红色的大喇叭裤。那男子骑到坡头因为乏力而偏斜下来。只见吕嫒仙手搂腰杆而紧紧抱住,随后,传来了二人调笑的淫邪声响……

    贾杰刚一直憋在岔街汇入口的电线杆后面打量着二人又重新上车离去。

    贾杰敏原本也跟随贾杰刚一块到良县去度假。但客车驾驶员见三个孩子搭乘,便沉脸要分散。如此,贾杰敏只得搭乘下一班车。只说客车抵达陆琏进站时被杨琼瞅见,便叫唤留下。

    对于吕梅仙家的待遇,贾杰敏感受没有呆在朋友家自由,便也乐得留下。再见徐凤仙,只表露得爱理不睬。杨琼解释说,现在正跟瞿晓云恋爱。

    这晚晚饭过后,杨琼陪同贾杰敏在街道上散步。刚巧汇入主街道,但见瞿晓云骑车守候在街道一侧。三人招呼过后,杨琼询问他可是在这里等待徐凤仙。瞿晓云只摇头否认。继而又说,在这里主要是等待你俩。

    贾杰敏窃笑他不必夸张,如果是等她俩的,又怎知她来到陆琏。瞿晓云不加思索回答说:

    “贾杰敏,告诉你我就是夸张了。在你们总站这群人中,你是最坏了一个,我是最恨你的!”

    贾杰敏:“就针对你的见异思迁,我的出击,我也没有指望过你会喜欢我。当然,我的存在并不是取悦于你的。”

    瞿晓云:“我怎么见异思迁了,怎么见异思迁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难道我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或自由么?”

    又说:“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搅扰我跟龙晓华?你可知道,她是我最珍惜的一人?!”

    其实,在瞿晓云的认知里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理当所然的跳跃。他渴望着找到更大城市跳跃的平台,从而从中猎取最赏心悦目的一人。从路南到陆琏他跳跃成功了。现在又从陆琏到靖城,他梦想的落空就毁在了贾杰敏的手里。因此,他对她怀有刻骨的仇视。在瞿晓云看来,他那晚对贾杰敏的骚扰不过是过盛的荷尔蒙作祟,但对贾杰敏并没构成什么样的伤害。而在贾杰敏则以为,他用“三块钱”就侮辱了她一次,又搂抱了她,所幸的是没有造成身孕。此际的贾杰敏对性知识没有一点点的认识,她按照自我的曲解而解读着。因而,瞿晓云如此针对,她觉得他卑劣的属性之顽劣。她为他可以如此轻易地抨击她而不顾及她的感受而暗自伤情。

    泪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转转。贾杰敏拼命忍住。

    瞿晓云:“你还好意思哭?想想你这么大点人,咋会有哪些怪主意?我也算服你了!”

    又说:“你所着的事的确高明,将我写的两封信对调。这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又在龙晓华面前诽谤我。贾杰敏啊贾杰敏,我想不恨你都难!”

    万般苦水她唯有各自强咽下。她不想分辨什么。她又回归到她的抑郁中去。

    因为不快,贾杰敏决定第二天离开陆琏到良县去。贾杰敏觉得她的心很苦,但却没人能倾诉,她需要沉寂的过渡。在她来到良县的当天她就决定进白大村去。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孟建共刑满回到家中。吕梅仙打量她要去往外祖母家,便让孟建共陪同。

    于是,二人找到乡村的客运车辆。巧碰的是,两人上车却遇到童年的小伙伴杨杏花。杨杏花年长贾杰敏两岁,已经嫁为人妇。两人招呼过后便坐到了同排位上,只留下孟建共一人坐后排。杨杏花抬手露出了块梅花女表,黄灿灿光泽闪烁,她眼睛中流露出极幸福的神色。之后又问了贾杰敏是否有手表。贾杰敏只说那不过就是一个记录时间的工具,而杨杏花却全然不能领会她的话语,信手撩起贾杰敏的衣袖打量她手腕上所谓的“工具”。但见只是块电子表,那眼神就像是高贵的公主般骄傲。

    贾杰敏原来以为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北大村可以疗伤,但见眼前的情景,她感觉她的心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依偎的乡情,该沉闷的还是得一个人沉闷下去。她的心从对乡亲的依恋中淡退出来,以至魂系在吕国珍房后那条清晰的小溪,系在间隔两百米开外那条奔腾不息的南盘江上。她的牵挂从乡亲中浓缩到吕国珍一人身上,以至于空闲的时间她用来呆呆观望南盘江流淌的点点滴滴。

    吕嫒仙去往良县县城不常回家。大遍的田间地里只靠吕国珍一人的劳作。这年,吕国珍已进六十。些许银丝掺杂在青丝间,贾杰敏忽然感觉到外祖母老了。收苞米砍青菜是她乐意陪同的体验。而每当这个时候,孟建共总会赖在床上不起,并说那有什么稀奇?尽管贾杰敏说得极其负有情趣,但都被她强调的从小的习以为常给冲散。于是,吕国珍只能命她起床后先将火炉升着并煮上米饭。

    蓝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梦幻,白云仿佛童话般漂浮。走出山村沿着小山坡爬去,朦胧可见南盘江对岸茅草房背后的山峰。那迷纱一般缥缈的云还是弥漫在曾经充满幻想的山顶间。贾杰敏脑海漫过了她童年那个很长很长幻想的迷梦……

    那一池幽蓝……

    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那投情的情郎……

    那忽然间隔而开的银河……

    她多么希望人间的生活能过出超凡脱俗神仙的意境啊!可是,人类的饥肠似乎就是为了粉碎梦幻而生长。由幻想而回到现实,贾杰敏的情绪有些落寞。

    继续跟随吕国珍踏行山坡。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再放眼那环绕的南盘江河床,只见灵动的水波泛起银白色反光,交映着河床两岸绿油油的菜田。林间,树枝上的小鸟欢乐歌唱。贾杰敏的心忽然被感染喜悦起来。不时地,她把她也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尾随着吕国珍身后话语不断;不时地,当她打量到那小道两边被露珠压弯的小草,她的心又为此而收紧。是的,那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宛若小草一个美丽的辰梦,只是脚步稍不留意,它便破碎而落。一路的闷闷不乐引来吕国珍关切。她会询问为何前一个时刻还欢声笑语的后一刻却沉默无声?贾杰敏说,露珠是小草的眼泪,而我们却是踢碎的践踏者。吕国珍忽然乐了。她说她如此悲伤,只怕是连路都不要走了,饭也不要吃了。贾杰敏说:“我们走路吃饭可以晚一些让小草喝下它的迷梦。”

    吕国珍笑道:

    “即便是晚一些,当太阳一出,露珠儿仍然要蒸发。”

    贾杰敏辩解说:“即便是蒸发,露珠儿回归了小草的魂,那是自然的挥发;而我们现在却是人为践踏。”

    吕国珍收敛起笑容。吕国珍严肃说:

    “孩子,农民有多苦可能你不知道,而农民所以的希望都归依在勤劳里。睡两更起五更那是常有的事,否则,别人家的田地里稻穗儿弯腰欢笑,你家的田地里只剩下一包浆。”

    贾杰敏知道,田地是农户生存的依赖,而小道则是通向坚实可依靠的桥梁。若桥梁的踩踏能够保持小草的梦境那该是多么地美好啊!

    差不多十一点左右回到家里,但见还冷火冷灶,打量孟建共还睡在床上。吕国珍会苛责她没有升火。她辩解说,如果她不进白大村来,她上了山地回来仍然是冷火冷灶的。

    贾杰敏会询问她,呆在“那里面”难不成也可以睡到太阳照射屁股么?

    “咔、咔……”一阵没心没肺的欢笑。孟建共:

    “正因为呆在‘那里面’每天都按时起床,所以回来了才想睡懒觉嘛!”

    贾杰敏无语。无语后的忙碌是围绕着升火烧饭进行。

    祖孙三人将午饭过后,又开始忙碌烩煮黑毛猪食。

    午后,吕国珍这才开始收拾自身。将一顶板栗色的毛线帽取下,她开始梳理披肩的长发。她的头发是挽出一个漩涡状的发团以一颗银幛子别在后脑。解开团发,但见弯曲间黑白相间。外祖母真正老了,贾杰敏的心又一阵收紧。将头发再次挽上,便又揭开层层白色裹脚布开始修剪灰指甲。所谓的三寸金莲都是外形绣花鞋的美丽,其实揭开后那个畸形却撕扯着贾杰敏的心。

    除大脚趾外,吕国珍的脚趾其余四指都是裹弯曲后垫在脚掌底面,而正常的脚掌却被裹曲得収拢缩短,脚面形成“鸵鸟”的形状。一双畸形的小脚外表穿上绣花鞋虽美,却美得残酷。贾杰敏寻思着这段历史是如何开始的,幸而到母亲这辈戛然而止。

    当年孟建中手杵膝盖头入神观望的情景犹在眼前,仿佛他不是在观望一双小脚的畸形,而是在观望形成这畸形背后忍受的泪滴。贾杰敏的心湿润了——那露珠儿破碎的,又何止是小草的眼泪……?

    贾杰敏悲悯的情绪是莫名的。外祖母渐渐老去,而她们走后,她却要以一双畸形的三寸金莲去支撑起沉重的生活。她的泪可以莫名地映含。

    对于吕国珍来说,午时放一把座椅靠在门前的场地上梳理头发到修建指甲是惬意的时光。惬意中打量到贾杰敏的异样。她会关切地询问,是否还像小时一样爱哭鼻子?

    孟建共也感觉莫名。疑惑张望。

    贾杰敏掩饰。贾杰敏:

    “我只要想到我俩走后,您又一个人生活该是多么孤单……”

    孟建共:“孤单什么孤单,我妈她们也常常进来的。”

    吕国珍一听下沉脸色。只说,你妈哪能常常来,就住在这县城还没你三娘家来看我的时候多。孟建共忙说:

    “这两年我也不在家,这也是听他们说的。”

    想想又说:“我妈他们都是农民,都要为了田间地里的忙活,哪像三娘是工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吕国珍也没有去理会她的话语。吕国珍:

    “这么些年来,我一个人还不是都过来了?虽然说你小姨跟你叔叔闹矛盾回了家里,但她又那能囫囵呆上几天的?”

    平和的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淡退,而灾难的来临总是在悄然淡退中逼近着。孟建共表姐妹到来的第三天,吕国珍到河床旁的田里,返回时走到分岔的溪流傍,但见一农户牵了一头耕牛迎面而来。吕国珍本能退到溪流的分岔口礼让。却说农户来到吕国珍跟前还打了招呼。可就是耕牛随他路过时,却将头回转以牛角将她挑了掉进沟壑里。

    吕国珍骨折的当天就被村民送进了良县医院。之后,吕梅仙通知吕玉仙。于当天傍晚赶到。

    骨折恰巧从脚踝处折断。吕国珍一辈子呆在农村营养不良。这样,脚踝处瘦的仿佛除去脚骨便只剩下一层皮了。进入医院,尽管医生使用了强大的抗生类,但还是引起了感染。院方表面,恐怕治愈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三寸金莲走起路来原本就停停歇歇依依袅袅,若再落得个跛脚,可想而知今后受影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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