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考核（3）
场下的学徒们听到兰达这句话，心有怨言，却不敢上去争论。
看着学徒们精彩至极的表情，罗亚觉得即可悲，又可笑。
可悲的是，在所谓的贵族统治下，平民们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和被支配权。可笑的是，即便在沉寂中炸响起惊雷，即便在黑暗中迸发出反抗的火花，纵使有耀眼的灯塔接引——
最终惊雷会后继无力、火花会因为没有助燃的柴薪而熄灭、灯塔也会分崩离析。
所以这些平民和学徒虽然可怜，某种程度上，算是咎由自取——
兰达说的确实没有错，他们本可以掌握考核的资格，至少芙莱雅给了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站到她的一边，向沃伦拜尔等人发出不甘的声讨！
但最终，因为自身胆怯和懦弱，他们退缩了。
‘后悔归后悔，如果让这群学徒再重新选择一次，估计仍然会保持缄默。’罗亚心里了然。
“可是我们这么做，不就成为了和沃伦拜尔一样的人了么”
见芙莱雅一脸懵，脑子还没从上一句话转过弯来，兰达嗤笑着说道:“特权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不仅限于贵族。”
“平民拥有了特权也可以掌握一切，可以制定利于自身的决策，可以反抗不公和压榨。可笑的是，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成功抑或是失败，一些人连获取特权的勇气都没有——就当给个教训吧。”
“还有，别傻愣着了！抓紧时间去考核。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
芙莱雅点点头，抛开内心纷杂的念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向一分为二的广场。
这些椅子虽然看起来都一样，但两边的考核内容截然不同。左半边具备神秘派系的考核内容，而右边则是炼金派系的。
没有多想，她先行选择了左边的一张椅子。入座瞬间，锁链死死扣住，尖刺头盔即刻吸合；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她浑身战栗，牙关紧咬。
“小土狗，祈祷你的主人能扛过灵魂恶火吧。”兰达俯下身，手掌按在狗头上揉捏，传来冰凉的触感。
“汪？”
“进阶中级学徒的条件有两个。第一，必需积累了足够多的神秘知识，并且能翻译出一项经过“漂白”的法术。第二，忍受灵魂恶火的灼烧。而这两个条件需要同时进行——”
【狂人知识+1】
根据兰达的话，罗亚得知了不少信息，属性面板上随即增加了一点狂人知识。他发现除了花费灵视鉴定炼金武器以外，自己获取到有关的隐秘知识，同样可以增加狂人知识的点数。
首先，漂白是一种针对魔法淡化的处理方式。说白了，就是将原本强力的法术经过削弱，规避了法术中可能隐含的危险性。
而法术的力量源自于各种隐秘存在，多数的研究院学者无法完全理解并运用。施放法术可以让弱者变强，这种将隐秘力量据为己有的想法非常诱惑人，但一不小心就会招致毁灭和疯狂——
“法术并非玩物，乞求力量却缺乏应有敬畏和警觉者，必将自取灭亡。”
被“漂白”后的魔法虽然规避了危险，但也导致咒语变得残缺，施法者很难理解法术的原理，只能根据原有咒语照猫画虎，进行施放。
某种程度上，不明白、不发掘、无脑用，往往可以避免很多后果。毕竟好奇心不仅能害死猫，也能害死人
“当然，一些魔法是通过口耳相传的形式得以保留，这种保留形式免不了会出现差错和遗漏，而这也可以被视为‘漂白’。”
“需要注意，不少经过漂白的法术虽然被削弱了，但很多仍然是从某些隐蔽的脉络中获取能量的，有时候使用，会创造出一些微小的‘奇迹’。”
“天赋异禀的学者可以透过‘奇迹’挖掘出这项魔法的本质，以此类推出更强大的深层魔法——”兰达顿了顿，指尖的力道加大几分，揪住狗耳。
【狂人知识+1】
罗亚疼得龇牙咧嘴，现在他严重怀疑兰达有施虐的癖好。
但是为了知晓更多信息，忍了！
“话说回来，进阶中级学徒可不像耍嘴皮子那么简单，一旦坐上了考核之椅就会立即进入可怕的梦境，至于哪种梦境就不清楚了，总之会持续遭受灵魂恶火的灼烧。”
“所以你的主人需要用坚定的意志脱离梦境，保持清醒，并且在三分钟的时限内翻译出面板上的漂白魔法，以检验对所学的神秘学和隐秘知识的见解程度。”
【狂人知识+1】
被套上尖刺头盔，神智会立刻被拉到特定的梦境之中，并且屏蔽除了痛苦以外的所有感知。而正因为屏蔽了其它感知干扰，所以才使得痛楚更加清晰，灵魂恶火的威力也可以达到最强。
极致的痛苦，会导致意识混乱，模糊时间的概念。
“针对灵魂层面的攻击真有意思，仅仅过去十几秒，却又像待了几年之久。这可比我揪你耳朵痛多了，就像一根根烧红的铁钉刺入大脑，将里面的所有东西搅碎！”
“灵魂恶火会让意志不坚定者变成疯子，但如果切断连接大脑的神经这种痛苦会不会好受一点呢，呵呵呵”说着，兰达仿佛变了一个人，开始低声窃笑，散发着毛骨悚然的气息。
【狂人知识+1】
‘我要离这个疯子远一点。’趁她不注意，罗亚挣脱束缚窜向远处。此时，他发现芙莱雅恢复了清醒，脸色异常苍白，驱动着羽毛笔在金属面板上书写。
‘听说面板上会显示魔法，即便是弱化版的我得抓紧时间！’罗亚心念一动，刚好多出五点狂人知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小跑过去，金属面板已经浮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它们怪异扭曲，每一秒钟都在变化，似乎不想让人看到最终组合而成的法术。
【狂人知识-1】
【理智-8】
【狂人知识-1】
【理智-9】
理智点数被不断扣除，但尚在承受范围。
‘看来漂白魔法的副作用比较小——’罗亚保持清醒，将悬着的心放下。
【狂人知识-1】
可随着最后一点狂人知识被消耗，眼前突然一黑，理智点数瞬间扣除十七点，顷刻间已经降到了一半以下。
耳畔低语阵阵，尖叫和哭号钻入大脑！疯狂和毁灭的情绪接踵而来，嗡鸣声不断回荡犹如来自地狱的哭号和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