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这小模样还挺勾人哈!司寇滚滚看在眼里痒在心里,脸上却犹还镇定,拍了拍夏长云的手,她温柔道:“那下次我主动找你,可以吗”?
“真的吗”?夏长云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瞬间又怕司寇滚滚反悔,不等她回答便重重点头,刚才还拧在一起的眉毛逐渐舒展开来,手势快得好像要飞起来:
“昨天在课堂上,坐在我们前面的燕小爵爷想抄我功课”
“阿蛮前儿被一个卖花的小姑娘逗得羞红了脸,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给她寻个人家”
“新来的糕点师傅手艺不太好,你说我们要不要再换一个”
……
也不知触动了她哪根神经,夏长云仿佛一个被打开的话匣子,比划个不停。
司寇滚滚看着她兴奋的眼神和上下翻飞的双手,突然感觉有些惋惜。
如果夏长云没有被那碗莲子羹毒哑了嗓子,她张口便能言明自己,何需像现在这样费劲巴拉地比划呢?
若是能治好她的嗓子就好了!司寇滚滚附和着她的故事微笑点头,心里却打起了主意。如果能治好她的嗓子,那她就有恩于她,有恩于夏府。即便她的计划不能成功,夏长云也不至于会杀了她!
可是该如何做呢?司寇滚滚开始盘算,突然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说后天造成的声带受损是有几率可以治好的。
司寇滚滚暗觉可行,想到自己多了一条生路她心里很是高兴,脸上的笑意更浓。
两人就这么一个比划,一个不时点头附和,直聊到夜色阑珊。
夏长云似有说不完的话,司寇滚滚却实在忍不住了,她困得很,打了哈欠,道:“要不我们早点睡了吧,明天早上我叫你,我们一起去太学”。
夏长云却突然愣住,眨眨眼睛,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明天我还要去庄子,这次的账目有些混乱,可能需要待上几天…”
“哦”,司寇滚滚本来已经躺下了又翻起来,问道:“那没办法了,你去几天啊”?
“可能两三天吧”,夏长云抿着嘴,拉过被子替司寇滚滚盖好,又比划道:“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去上学,好吗”?
司寇滚滚点点头,笑道:“行啦,我知道了,明天我让阿蛮多给你带点驱蚊香,庄子上夜蚊多。快去睡吧,明儿我送你”。
夏长云闻言便笑,起身拢好蚊帐,欢天喜地地自进去睡了。
翌日一早,司寇滚滚把夏长云送走之后,自己却也不去太学,而是独自走了好长一段路避开将军府的下人,雇了一架马车向城外去了。
昨晚上听夏长云说要出去二三天,她便想到可以趁此机会去长台山找秦叔。
路线她都还记得,赶在中午之前便到了。
她到时,秦叔正在修剪篱笆上的藤蔓。
见到来人,秦叔先是一脸楞,随即反应过来,丢下花剪便过来请安:“郡主安好。老朽不知郡主会今日造访,什么都没准备…”,说着又朝她身后看去,见她身后再没有别人,就又问道:“怎的大小姐没有同来”?
司寇滚滚上前扶起他,开门见山道:“秦叔不必拘礼,阿云她去庄子上理账了,今天就我一个人。我今日来,其实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秦叔不禁问道:“郡主想打听谁”?
“王妈”,司寇滚滚答道。
秦叔点点头,堆满皱纹的脸上显出些惊讶之色,却又极快地消散下去,只是淡淡道:“如此,就请郡主先进去坐坐,老朽为您泡杯茶就来”。
司寇滚滚说声“有劳了”,便自己进去了。
不多时,秦叔端上一杯茶置于司寇滚滚面前,自己也坐下,问道:“不知郡主想问点什么”?
揭开茶盖,顿时一阵花草清香飘来,司寇滚滚又把茶盖盖上,正色道:“秦叔是府中老人,想必定然知道王妈以前的故事吧,我想听听”。
“以前是多久呢”?秦叔哼笑了一声,忽而又叹气道:“她也实在是个可怜的人呐”!
“怎么说”?司寇滚滚觉得问对了人,心中暗喜。
秦叔摇摇头,神情很是怜悯:“郡主可知这世上原有四大悲?一悲幼年丧父母、二悲中年丧结发、三悲老年丧独子、四悲少子无良师啊!王老妇这一生就占了两悲,如何不可怜呐”!
“秦叔可愿细说”?司寇滚滚追问道。
秦叔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杆老烟点上。
从烟雾缭绕中,司寇滚滚窥见了王妈的从前。
王妈三十多岁时应招到夏府在乡下某处的庄子上打杂,偶然一次机会,夏府老夫人到这里游闲,看中了王妈老实勤快,做事妥帖又利落,便把她带回府中听用。
随她一起进府的,还有她不满十五的独子,李富。
夏府身份尊贵,迎来送往多是朝中显耀。为不失礼数,所以请了私塾先生在府中开堂授课,好叫奴才们学些礼节认识几个字。
李富从小在乡间长大,家中贫寒没有念过什么书,老夫人便叫他跟着家生奴才的小子们一起听学。
谁知李富游散惯了不爱先圣良言,每每听学都半途逃课,跑到街上与地痞无赖混在一起。
老夫人先还劝王妈让李富多放些心思在学堂上,可王妈溺爱独子,只说他平安长大就好,不求他出人头地。眼见王妈心思不长,时间久了,老夫人也就懒怠劝告了。
待到李富十八岁那年,王妈求着老夫人给独子安排个差事。老夫人一时心软,便叫夏长霆收了李富在身边做个亲卫。
夏长霆很是看不上李福,知他不是个随军的料,但奈何母亲求告,几番纠结之下也就答应了。
“这事儿啊,从根儿上起就坏了”,秦叔掐灭烟头,把个烟枪扣在桌上,砰砰的声音里是他的叹息:“子不教母之过,若是王老妇当初不溺爱李富,叫他好好听学,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少子无良师,这头一悲啊,就是王老妇没有好好教导她儿子,慈母多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