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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酒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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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稽云各大秦楼楚馆都能看到戚星衍的身影。

    这事本没什么稀奇,不过大家对跟在他身旁的两个公子很是感兴趣。以前从未见过,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大家猜测,能跟在王爷身边,又生得如此玉树临风,气度不凡,想来一定是王孙贵胄。

    打听之下,才知道不过是在王府干活的两个小工匠。所有人惊愕不已,王爷居然带着两个工匠逛青楼?

    戚星衍在稽云的荒唐事太多,大家都见怪不怪。但这一次,还是让人忍不住好奇。妈妈们都说,王爷对那两人可客气了,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好像那两人才是王爷,王爷倒成了奴才,整个颠倒了。

    很快有人给出解释,那两个可不是普通的工匠,王府的图样就是那两人画的。干这一行的,都懂风水会巫术,得罪了这样的人,他在你房子里埋个什么东西,可让你一辈子家宅不宁。王爷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对鬼神心存敬畏,是可以理解的。

    初夏相信戚星衍绝对是干大事的人,这家伙能忍常人不能忍。让她想不通的是,他这是为了什么?那天他和宁九之间到底说了什么,有没有达成某种协议,她一概不知。就算他有事求宁九,堂堂王爷,也不必做到这份上吧?

    自从上次之后,戚星衍带着初夏和宁九来青楼,不再劝他们喝酒,为表自己心思单纯,往往先干为敬。他并不像他吹的那样千杯不醉,三两下肚,舌头就大了,说话就颠三倒四。每次一喝醉,就拉着初夏要和她结拜,拉着她跪过湖泊、山川、明月、青松,在它们的见证下,要和她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了上次的事情,初夏知道,他这样的身份,说要你的脑袋是真的,说要和你同年同月死,绝对是假的。

    第二天酒醒,戚星衍会追着她问:“昨天我喝醉了,可说了什么?”

    她都会回答:“王爷喝醉了倒头就睡,不曾说过什么。”

    “哦!”他似乎有些失望。

    他知道,他喝醉了是不可能到头就睡的。

    这天初夏和宁九回到王府已是天亮,本打算洗把脸,把觉补上。丫鬟坠儿递上一张帖子,是玉簪送来的,请她去绣衣阁一叙。

    玉簪不会无缘无故送一张帖子来,必然是有事情。初夏洗了脸,就往外走。但又想到,和玉簪也有许多日子没见了,总不好就这么空着手去。她之前问宁九要过画,她也答应得了空,让宁九给她画一幅。于是去了宁九房间,问他给玉簪的画画好没有。

    宁九早已将这事情忘到了脑后,现如今初夏提起,一拍脑门道:“我将这事忘了。”

    初夏叹了口气:“原本打算拿画当礼物,现在也只能空手去了。”

    宁九问:“你要去绣衣阁?刚刚才从万花楼回来,又要去绣衣阁?”

    初夏道:“玉簪叫人送了帖子来,我想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也累了一夜了,好好休息吧。”

    宁九不肯,初夏拗不过他。两人到如意楼,打包了一些玉簪爱吃的点心,一起去了绣衣阁。

    玉簪见到二人,笑道:“刚刚我还在想,二位如今是王爷跟前的大红人了,想必有许多事情忙,大概不会来了。”

    初夏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姐有事情吩咐,派人去告诉我们一声就是,还下什么帖子?”

    “我不是想着,写个帖子,显得庄重一些。”玉簪过去挽了初夏的手,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屋子里走,“莺儿,快倒茶。”

    初夏想到宁九以前说过,说不定玉簪早就看出了她的女儿身,只是没说破而已。如今见她如此熟络地挽着自己的手,心中忐忑,这到底是把她当成老朋友,还是知道她是女儿身?进了屋,她不动声色,将自己手抽了出来。

    莺儿倒了茶出来,端茶的时候,娇羞地看了宁九一眼,柔声道:“宁九,喝茶。”

    宁九端了茶碗道:“谢谢莺儿。”

    莺儿听到宁九的道谢,脸一下子就红了。

    初夏看了莺儿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宁九。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姑娘都看上了宁九?没错,他是生得飘然出尘,可有自己这么个贵公子在边上衬着,难道自己不应该是姑娘们的首选?

    玉簪岂能看不出莺儿的心思,只是以她这些年的阅人无数,早就看出宁九绝对不是初夏一个长随这么简单,她得想办法,让莺儿尽快断了这层念想。

    “莺儿,你先下去吧。”玉簪支开莺儿,在初夏身旁坐下,“我听说王爷那院子明年开春就能好?”

    初夏点了点头:“姐姐找我来,就为了问这事?”

    玉簪道:“我还听说,王爷要在那里召开明年的花榜评选?”

    初夏记得初进王府时,黎总管好像说过这么一嘴,不过她不知道这事情能不能当真,毕竟那是王府,在王府举办花榜评选,算怎么回事?

    她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玉簪说:“不管在不在王府办,都无所谓。你是知道的,我一心想在明年的花榜评选时,摘得花魁。你可能帮我?”

    初夏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和凤锦又已经言归于好,她应该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没想到还一心想要做这个花魁。

    她笑了笑:“可是,这事我也不能做主啊。姐姐若是想要我在王爷面前替姐姐说说话,我倒可以试试的。”

    玉簪说:“那样的话,我即使选上了这个花魁,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我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去选。”

    初夏问道:“我能为姐姐做什么呢?”

    玉簪道:“其他的事情,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上次宁九不是说要我多结交文人墨客吗,我照着做了。现在好多青年才俊,给我写了诗,只是——”

    初夏立刻明白:“还差一幅画。”

    玉簪立刻点了点头。

    初夏看向宁九。

    宁九道:“姑娘的画,我已经开始画了。本来打算过几天把画送过来,没想到您今天给我家公子下了帖子,公子以为有急事,匆匆赶了过来,没来得及拿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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