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闭门羹
“太师以为如何呢？”墨楚渊听沈德忠这么说，便明白沈德忠已经明白他的想法了。
“老臣以为，此举虽有危险，但也不失为一招釜底抽薪，只是京城之中，陛下打算如何安顿？”沈德忠点头同意了墨楚渊的想法。
“还是太师懂朕，朕离京之后，朝中一切便要依仗太师了！”墨楚渊将自己的计划细细和沈德忠说了一遍，俩人交心甚久，直到宫门落钥前，沈德忠才离开宫中。
第二日，宫里便传出皇帝病倒，不理朝政的消息。
经过一番打听，众人才知道，原来是皇帝想新修一间寺庙，专门为供奉自己的生母灵位，但右相沈德忠自诩帝师，直接将皇帝训斥了一番，还严肃的驳回了他。
这皇帝哪里受得了，俩人不欢而散后，便气的病倒在床，无心整理朝政。
“这陛下近几年已经沉稳多了，怎么还是如此小孩儿脾气，江南雪灾尚未安抚完成，北边十数万大军的粮草也处处伸手要钱，陛下怎么能只贪图自己的一己私欲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皇太后过世的早，陛下追思太后也情有可原，右相大人不是一贯最懂陛下心思的吗？怎么这次这么固执，也不稍微安慰一下陛下！”
“下个月就是太后忌日了，陛下啊，想必就是追思太后才会生病的吧？”
……
一时间各种声音都有，有说太后仙逝早，皇帝自小缺少母爱，朝中又和右相最亲厚，右相此事做的太绝的，也有说皇帝任性不考虑天才苍生的，还有和稀泥的。
而身在流言风暴中心两位主角，一个按部就班每日兢兢业业照常替皇帝处理各种折子，一个干脆躲在内宫完全不露面。
季卿听着外面的各种传言，本想着要不要临走前再去看看墨楚渊，但一想到那家伙对自己的各种压榨，便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日右相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迎到花厅:“老臣参见安王殿下！不知安王殿下怎么突然有时间来我府上转转呢？”
安王客气的抬了抬手:“右相大人多礼了，本王听说了右相大人和皇上赌气之事，特意来替皇上给右相大人赔礼的！”
说着，他还一本正经拱手冲沈德忠下拜:“我这位八弟自小骄纵任性，给右相添麻烦了！”
沈德忠人老成精，闻言脸色微变，在看向安王的眼神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安王殿下太客气了，老臣和皇上的事情，自然会由皇上和老臣解释，安王如此行事，会不会有越俎代庖之嫌？”
沈德忠出身东林望族，祖上又是和高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功勋，虽然对皇族忠心耿耿，却不免有些傲气，一贯是除了正统血脉，其他庶出皇子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的。
安王此举，在沈德忠眼里，无异于自不量力。
“呵呵，右相大人误会了，小王不过是见陛下和右相大人赌气，于国于家都是损失，才想着来劝劝右相大人的。”
被沈德忠毫不留情戳穿他的想法，安王只是一瞬间的尴尬，随即便依旧老实巴交的笑着。
“哼，那就不劳安王殿下费心了，毕竟这种国之大事，安王不谙朝堂之事，操心也无用。”
沈德忠一脸僵硬，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安王殿下如果无事的话，不如去京城之中联系一下人为灾区募捐一些米粮，这比安王殿下替陛下操心来的有用！”
被沈德忠狠狠的数落一通，饶是墨仲羽习惯了装傻充愣，也是有些扛不住，只得讪讪告辞。
“右相大人说的是，本王这就回去将家中可用之物全部变卖，以充作给在灾区百姓春耕的钱。”
说着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沈府。
沈德忠看着墨仲羽的背影，没好气的摆摆手。
从沈府出来，安王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坐上轿子便狠狠一拳锤在座椅上:“好一个太师大人，好一个权倾朝野右相，居然敢看不起本王！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好好看看，同是先帝血脉，他也不比那嫡出兄弟差。
“王爷，咱们现在去哪儿？”
轿夫有些小心的问道。
“去云德楼！”墨仲羽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合适，反正这会儿他是不想回家的，想了想，干脆去云德楼喝茶听书散散心。
安王刚上楼，却迎面撞上一个人，正是云亲王墨靖清。
云亲王也一眼便看到了安王，笑着冲他打招呼:“安王也来听书吗？”
安王赶紧又露出一脸老实巴交:“见过云王叔。”
“怎么？安王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云亲王摆手让他坐下，“要不一起坐坐，有什么心事，和王叔也说说？”
“唉！”安王顺势坐下，叹气道，“侄儿不是听说陛下因为修庙宇之事和沈大人闹翻了，便好心去探望了一下沈大人么，看看能不能帮他们缓和一下，结果……”
他满脸羞愧又无奈的摇头。
云亲王对朝中的之事向来门儿清，一听便知道安王一定是在沈德忠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淡淡笑了笑，亲自给安王斟了杯茶:“稍安勿躁，沈大人的脾气一贯这样，又是先帝亲封的太师，托孤之臣，除了陛下的话，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习惯就好！”
安王喝了口茶，但心里依旧很愤懑:“本王也是先帝的儿子，还是陛下的亲哥哥，哼！”
“其实要想得到沈大人的支持不难，安王也说，都是先帝的儿子，你也不比陛下差多少的！”
云亲王已经洞悉了安王的内心，貌似无意的提示着。
“还请王叔指教？”安王立马听出了云亲王的弦外之音，凑近了几分。
“你想想，沈大人一门向来都以直臣自诩，自然最喜欢清明勤政的皇帝，但当今陛下是那样的人吗？只为了太后的庙宇便闹着不上朝的皇帝，你觉得沈大人会喜欢吗？”
云亲王依旧笑的淡然，安王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连连点头:“王叔高见！小王日后定不负王叔！”
“去吧，王叔期待着你能超过陛下，甚至先帝呢！”
云亲王似乎什么都说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送走安王，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主上果然好谋略，属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