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真相
“我乐意。”
看着光幕中这个人露出的笑脸，应白夜身体骤然放松。
我乐意，多好的一个理由。
“胡言胡语。”
旁边的白雨却开了口，反驳了他的话。
男人挠挠头，嘴角微撇。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看见自家夫君这副模样，白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表情，应白夜此前从来没有在娘亲的脸上见到过。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母性的温柔，但是很明显得，又能从中看出些许的不自然，这是一种腼腆，或者说是紧张。
无论她再如何能够看到一些画面，但现在的她，确确实实还没有成为一个母亲。
“孩子，我是你的娘亲。”
听到这句话，应白夜轻轻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点点头，他知道，白雨看得见。
“你不用再怀疑这是幻阵所形成的幻象，这处幻阵，只会根据你的记忆，产生一些可控的变化，像这样无中生有的事情，它没办法做到。”
被看透了啊。
应白夜扯扯嘴角，他刚才确实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真的很像我。”
白雨瞧见应白夜的样子，感慨地说了一句。
两个人都这样说，也不知道分别都是指着什么。
“不用去想你父亲的话，我们现在直接说正事。”
不顾身旁夫君的脸色，白雨直奔主题的说道。
“别惊讶，你现在所处的这处秘境，是数十年前，我亲自留下的手笔，这处手笔，专门是为了你而留。”
应白夜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着白雨的叙述。
“这里藏着的东西，叫做‘衍天经’，是衍天教最核心的功法灵诀，所谓窥探因果，洞彻虚无，衍天教这些秘密都来自于这本另类的功法灵诀。这本功法灵诀很特殊，除却那些在外人看来神异的本领之外，它最大的一个特殊点，就是能和其他的功法灵诀同时修行，这也是我不会在你一出生就交给你的原因之一。”
应白夜点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他对这部功法的兴趣没有那么大就是了，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能够看到这两个人的模样。
这对于应白夜来说，才是最让人放松的事情。
“唉，其实这部灵诀，我本来是不想留给你的。”
就在应白夜这样想着的时候，白雨的声音中传来了一声叹息，然后应白夜就看到了白雨皱起的眉头。
“只有修炼这部灵诀的人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本东西。”
白雨眉头皱起，这一幕被旁边的男人看在眼里，他握住白雨的手，白雨莞尔一笑，朝他点了点头，眉头舒展，这才继续对着应白夜说道。
“我之所以留下它，其实是有着诸多的考虑。”
“从我得知你将会身怀祖脉之后，我和你爹爹便调查了许多关于那位冰灵帝尊的事情，之后，我们翻阅了许多冰灵族的古籍，从中找到了许多沾染过‘返祖’二字的前辈，这些人的血脉都可称为祖脉，但是却大都碌碌无为，我们调查了其中的原因，于是就发现了一个让人惊讶的共同点，这些人无一不是年少早夭，而活下来的，大都在精神方面变得有些不太正常，癫狂，嗜杀，变态，这些特性都有，如果说，一个是例外，两个是巧合，那么十多个都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一个必然。”
“而你体内祖脉的浓郁程度，比这些人更甚，甚至于已经与那位冰灵帝尊持平，是真正的‘返祖’，可因为这样，你所面临的困难，也会成百上千倍的增加，你的精神状态必然会成为这样的情况。”
应白夜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身怀祖脉，他能够比白雨更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原因。
每一次的寒气爆发都是对神经的一种挑拨，九死一生，习惯了这样感觉的人，总归会发生一些变化。
就在应白夜想要开口的时候，白雨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断了他的想法。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根本不会留下这个东西。”
白雨握紧男人的手掌，呼出了一口气，面色严肃。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居然都会遗传。”
应白夜闻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应该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
白雨努力措辞，然后她就放弃了。
“抱歉，带给你这样不好的经历，你现在的样子，和我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白雨微微笑道。
“那样的理性与冷静，曾经也是我最不堪其扰的一件事情，这并非什么特殊的天赋，这是与生俱来的诅咒，我本以为，只局限于我。”
应白夜好像听懂了。
然后他就安静了。
原来如此，遗传吗？
可是看着面前这张好看的笑脸，简直一点那样的影子都没有残留……
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先不说这些，我们回归刚才的话题。”
白雨的话将应白夜的思绪拉了回来。“就如同刚才所说，如果你只是这两种情况当中的任何一种，我们都不会为其留下这部灵诀，可是没办法，你二者兼得，实属罕见，这样的情况，让我们如何放心的下。”
放心不下……
应白夜听到这句话，嘴角悄悄翘起。
真是很好听的一句话。
坐在白雨旁边的男人似乎瞧见了这一点小动作，挑了挑眉，但是并没有不识相地打断自己妻子的发言。
“既然不放心不下，那就找到解决的方法，这是我们一贯信奉的理念，所以，为此，我们进行了许许多多的研究。”
“最后，我们将目光锁定在了这部灵诀之上。‘衍天经’身为衍天教这个超级势力的核心珍宝，其复杂与神秘程度登峰造极，整个衍天教中，将这部灵诀理解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你娘就是其中一个。”
男人突然嬉皮笑脸地说道，惹得白雨微微斜眼。
然后他就乖乖坐好，没有了任何搞怪的举动。
“五灵伐天之后，衍天教所有的东西，都被这场战争付之一炬，尽数毁掉，我手里的这份，实属孤品，世间仅有。”
尽数毁掉？实属孤品？
说的如此笃定……
“是我亲手毁掉的。”
白雨就像是看懂了应白夜的心里话，直接开口回答。
应白夜微微一愣，看向了白雨的位置，然后就看到了一张明媚的笑脸。
温暖人心。
“我能够隐约看到，你会在数年之后来到北苍大陆，所以，为了避人耳目，我和你父亲，就联手创造了这处秘境。”
这就是寒潭的来历。
“之后，为了确保你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们悄悄观察，找到了一个有几分野心的灵虫族族人，将一些虚假的秘辛不着痕迹地透露给他之后，最后，将那篇算诀留在了灵诀殿内，于是就有了接下来所有剧情，这些事情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你顺利来到这里，取走这部灵诀。”
应白夜欲言又止，像是想要问些什么。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势同水火，并且彼此攻伐，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疯了，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说到这里，白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因为，自己的儿子，是坚持下来了的。
“两种性格互不相通，如果任由二者发展，到最后只能是落得一个无法挽回的境地，所以，衍天经在这个部分当中，所要承担的，就是一个平衡器，只要将衍天经修炼成功，就能在你的大脑当中形成一个平衡。”
“这样的平衡很稳定，而达成这样的平衡之后，无论是哪一种折磨，都会相互融合，烟消云散。”
应白夜发现，白雨的解释逻辑真的很通，无懈可击，他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甚至于，他终于在现在的娘亲身上，找到了两人相似的地方。
就是这样的逻辑性。
不过，关于这个，当然是现在的内容更加重要一些。
按照娘亲的话来说，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将这部灵诀修炼成功，那么，他可能也能够成为一个……普通人？
真好啊。
“这个幻阵，是衍天教残留下来的一个考验，你既然能够看到这段回忆，也就是说，你通过了考验。”
虽然说的是“通过了考验”这样的话，但是白雨的脸上并没有开心的神色。
她深深地明白，通过这个考验，也就说明拥有着修炼那部灵诀的资格，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证明，应白夜真的满足那个苛刻的修炼要求。
绝对的理性。
这让她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
不过，事成定局，也就没有办法了。
而就在白雨说完这句话之后，应白夜敏锐地发现，面前的光幕有了些许溃散的前兆。
他站起身来，紧紧地看着他们，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看来是要到最后了。”
夫妻二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对视一眼，轻轻一笑。
然后白雨转过了身，看着面前这个俊美的少年。
从那张俊美的面容上，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两人的痕迹。
面容的大体轮廓上像母亲，而眉眼之间的样式则是与其父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窥探未知，干涉因果，绝非易事，就算是有衍天经在，也要谨记，小心行事。”
两人的样貌越发的模湖。
“等等，我……”
应白夜攥紧拳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无法说出口。
可是，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高声询问。
“爹，娘，孩儿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知道，他们能听懂。
他到底该怎么样活着？
他是不是已经可以……
画面逐渐模湖，模湖的看不清一点一滴两人的身影，但是隐隐约约之间，他好似看到了两人的笑容。
就好像是在给着他答桉一样。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看懂。
眼前的一切皆是在一寸一寸地破碎，应白夜站在原地，仰天抬头，看着那片熟悉的天空。
真的，有点怀念，但是，却不会归乡。
因为，那里不但是他怀念的故乡，但也是他最伤心的地方。
可以思念，但是没必要过分的留恋。
天空碎了，就像是之前一样。
整片幻境就这样破碎，没有留下一丝丝的残余。
但是这一次，出现在他身边的，已经不再是漫天的黑暗，而是一处正常的祭坛。
在祭坛深处，似乎有着什么样的东西。
那应该就是娘亲留下的“衍天诀”。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缓和。
他看到了很多。
“桀桀桀桀桀桀——”
而就在这个时候，整片空间当中，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应白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想着动。
这根本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原来你在这里啊。”
好熟悉，好恶心的声音。
应白夜转过头，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出现的身影。
啧，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够活着出来，还真不愧是古老种族的至尊，保命手段应该很多吧。
不过，倒也没必要想这事了。
在这里，就算是一个残废至尊，也能够将他这样病弱准化天境抹杀。
晋充，从地狱里爬了回来，他应该给一个机会的。
看着这个一半身体由虫子组成但家伙，应白夜没有说话。
那样浓郁的威压，在显示着自己现在的实力。
“呵，去死吧！！”
晋充双目猩红，疯狂地释放着那些飞虫，飞虫乌泱乌泱的飞过，声势浩大。
应白夜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算了，这一次，也许……
“轰！！！”
就在他产生这样念头的那一刻，刺骨的寒意在这片空间中瞬间爆发。
看着地上凝结的冰霜，应白夜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体内爆发的寒气，那么最终的源头会是在……
应白夜转过头，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蛋。
真的，刚刚才分离，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恶趣味。
这个人，他应该叫做“爹爹”……
强大的威压再次出现，这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恶心的虫子，而是无尽的冰霜。
晋充身体颤颤巍巍地看着面前的身影，他并不是害怕，但是……
这个人的背影，他曾经在某个地方见到过。
就在那片血雨腥风的战场之上。
他站在最后方的位置，仰视星辰。
这当初也是一位无比耀眼的天之骄子。
他一直都想要追上那两个人的位置……
虽然曾经无缘目睹真颜，但是他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
“冰，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