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炼化横骨
说罢，将那莲花甩到金宝嘴边，潜入潭底离去。老羊全程与蛇妖并无什么交流，但显然俩妖是认识的。
那蛇妖的言语显然对老羊的触动极大，金宝看的分明，那蛇么话音一落，老羊周身无形中便散发出一股肃杀气势，蛇妖的快速离去，想来与这也有一定的关系。
“此物对你确有大用，这长虫所言不虚。”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回吧，当务之急，便是助你服莲成妖。”
听方才蛇妖话中所言，老羊明显时日无多。不知妖族寿数是如何区分，回去后须得抽时间细细问问，现在怕不好再问。
心下更是激动万分，巴不得飞回去。
……
天光微亮，沼泽昏暗，两者矛盾，但在此时此地，却显得并不突兀。
四下寂然。
此刻金宝卧在昏暗的石洞里，脑子里不诵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心中默念【道家静心诀】二十四字静心真言，那日在树洞吃下血果时，觉这真言有用，这次便也没落下。
心安，静，松，任意识自然流淌，呼吸渐渐深而绵长。
金宝只觉一股青灵之气油然而生，感受着感受豹身表层细密的筋骨血肉发热，体内深处破损内脏的痛楚在被舒缓，本就灵异的嗅觉逐渐变得更加敏锐。
胃肠开始蠕动，感受着这许久都不曾体会到的美妙饥饿感。
不停喘气的同时，能感受到一波一波来自天地间的“气”随着呼吸不停涌动，遍行周身内外。
让这具豹身如同久旱之鱼遇水，萌发新的生机。
然而当金宝开始有意识的操控这股气息在体内的运行，刻意的去引导他，体内的感觉便悄然隐没，疲惫感油然而生，隐隐的，金宝能感觉到它似乎错过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自然。”
此时的金宝觉得唯有这两字，才与之贴切，再多反而不好，显得画蛇添足。
天地或有大爱。回归天地怀抱，天地自会生之育之，长之养之，成之又化之。
冥冥中似乎有道从血脉深处，骨子里传出的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他成妖的机缘到了！
妖族修炼一道，本就万分艰难，从凡兽起，渴饮松间露，饥食飞禽走兽，得些缘法开灵得智，在聚妖气成小妖，方才踏足妖族修炼之路。
一字一句，说来简单，但其中艰难鲜为人知。
随着金宝闭上双眼感悟，山中天地精气，受到牵引，朝着石洞中涌来。
这般动静吸引了不知多少山间野兽，皆是抬头望向沼泽，却又不敢上前查探，只在这外围十里驻足观望。
老羊亦是察觉到这石洞之中涌入了一股和煦微风，正往金宝所在之处聚集。
“突破在即！”
此时金宝心中了然，唇齿轻合，呼吸缓锦之际，豹眸子陡然睁大，却忽觉乏力。
‘好困。’
金宝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一下，越受天地精气入体，它便越是乏力，眼皮如山重，时刻都要坠下。
但突破之余，是万万不敢分神的，便顶着疲惫，继续坚持。
金宝打了个哈欠，终是没法再坚持，扑通一声倒在洞里，沉入梦中。
鼻中传出哼哧之声，想是正做好梦。
睡后到底发生何事他已记不清楚，只记得方才通体上下暖洋洋的，一个没注意就睡着了。
梦中好像回到了前世……
仿佛一梦之余，已过去数十年岁月。
所谓南柯一梦，大抵如此。
当金宝醒来，嗅上一嗅，一股子草药味儿涌入鼻腔，他就知道自己还在洞中。
老羊看着他，说道：“醒了？”
“嗯。”金宝点头，下意识问道：“我睡了多久？”
“嗯？嗯？！”
不待老羊回话，金宝却忽的瞪大了眸子，难以置信。
“我能说话了！？”
此时此刻的金宝像极了一只欢脱拆家的二哈。
“哈哈哈哈。”
“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心中喜悦难以言喻，实难自禁。
“咳，此番炼化横骨，口吐妖语，也算是成了妖。”老羊道。
金宝并不明白，怎么做个梦醒来便炼化了横骨，这当真是匪夷所思。
出神之际，听到了早已熟悉的老羊咳嗽声，细看之余，大吃一惊，老羊还是原来的老羊，不过气色衰败，不带几分生气，一副大限已至模样。
金宝按耐住心头的疑问，赶紧上前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他心下自是清楚，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对他态度如何，但必要的尊重是要做足的，不能随意废弃，也算是给老羊刷刷好感度，好歹不能让自己处于更加不利的环境之下。
依照他对老羊的种种了解，按平日里对他修炼关心程度来看，也该是提上一提需他做何事了。
此时老羊突兀的浑身一颤，脸上显露出纠结之色，慢慢竟转变为了焦急期盼之色，之后更是七情六欲挨个上演了一遍，显得怪异无比……
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把爪子伸出来。”不知怎的，老羊恢复过后，神色便阴沉了下来，口气也一下变得生硬。
金宝小心注意到老羊表情后，心里“戈登”一下，生出了几分不安。
“猜猜看，老羊我多大岁数？”羊面上肌肉突突跳动几下，僵硬地问出了一个豪不搭边的问题。
“二百岁？”心里虽诧异，但金宝还是口气不变，尽量以平淡口吻说道，。
“啧啧！小家伙猜的倒也不算差！”老羊嘴里不停称奇，目光热切地望着他。
“这具羊妖身躯，老道满打满算用了二百年，一日不多，一日不少。”
“嗯？什么？”一直保持镇定的他，头一次吃惊起来。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多，他一时竟无法完全接受。
“桀桀桀……”老羊声音突然变得又高又尖，听到金宝耳中，是那么刺耳，那么难受。
“老道早年在中州修真界也是声名赫赫，创下不小名头，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嘿嘿！当时中州，有谁不知我。”老羊恢复了原有声调，用低沉嘶哑口气，慢慢叙述着自己的故事。
随着描述，他眼中射出让刀剑般锐利神采，像回到当初意气风发，纵横睥睨的时候。
听了老羊，不，是老道的故事，金宝回神之余暗暗惊讶，没想到自己这名义上的修炼引路人，有这诺大的来头，他平常想不通的一些事此时也是有了答案……
“惜哉，好景不长。在我刚入元婴，正想大展拳脚之际，南疆群妖犯禁，老道我呼朋引伴，一心想着杀尊妖王，挟大功开府建牙。不料遭小人暗算，被亲信之人下了阴毒手段，虽凭借自身炼丹之术高明，控制伤势发作，却无法痊愈，一身修为大减，舍弃肉身元婴逃遁至此，却又惨遭虎王袭击暗算，仅余一丝残魂危机时刻化入羊胎躲避，实在可恨。”
他在叙说后面遭遇时，人已完全投入到其中，蹄子狠狠砸在石壁，深深插入，鲜血与石渣混合，对此似乎完全不知，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凶残之色，这狠毒神色让他看了头皮发麻，只觉不寒而颤。
看来他对当时对他下毒手的小人是恨之入骨。听他话语中连绵恨意，金宝也忍不住全身发毛，心里存了一分凉凉的寒意。
“上天有眼，让老道我活了下来，结果……”老道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说下去，但气恼的神情一览无遗，还有懊悔之意掺在其中。
“结果你就变成现在这样了。”金宝冷冷的把他想说又没有说完的话，替他说了出来。
“不错，我活下来了，却受羊妖血脉所限变成这幅模样。”
老道黯然点了点头，没有因其讥讽动怒。
“你如今应找到原因了吧！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