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西岐伐北
新年伊始,整个洪荒大地的人族都在欢庆这个重要的节日。
辞旧迎新,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大商北境,北风潇潇,鹅毛大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将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银装。
崇城内,白雪飘飘,从空中纷纷落下的白雪将大地染得透白。
在侯府之中,一老一少二人相对而坐。
边上放着一口火炉。
火炉上温着酒,白烟儿自壶嘴冒出,酒香四溢,充斥房间。
“应彪,近些日子北境可曾有什么变故?”崇侯虎望着对面的崇应彪,言道。
崇应彪摇头,言道:“回父侯,如今境内还算太平。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大王福泽万地,想来不会有宵小作祟。”
闻言,崇侯虎摇头,提起酒壶,往父子二人碗中倒满,而后自顾自地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切莫大意,小心使得万年船。你我二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为陛下分忧才是。这些日子,我听到一些从朝歌传来的风声,说是大王要对付西岐,你怎么看?”
崇应彪点头,类似的消息他也受到了,所以不惊讶,答道:“意料之中罢了。当年,孩儿在国师麾下之时,便听闻国师之意,对西岐忌讳莫深,而今看来,国师当年担忧之事,并非空穴来风。”
“对了,还有一事孩儿忘记告知父亲。”
“何事?”
崇侯虎眉头微挑,将碗方向,伸手抓向放在桌上的肉块,大口啃了起来。
“此事与小叔有关,孩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应彪答道,言语间颇为吞吐。
崇侯虎一愣,嚼在嘴里的肉顿时不香了,点头皱眉,思忖良久,言道:“但说无妨。”
“这些日子,小叔似乎与西岐的那伙人走得颇近。安插在小叔身边的探子传来消息,时常听到小叔酒后有些狂悖之言。”崇应彪答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浅尝辄止。
以父侯的聪明,自然知晓自己的弦外之音是什么。
崇侯虎愣了差不多半分钟,脸色方才恢复正常,道:“派人盯紧便是,酒后胡言,算不得数。”
崇应彪皱眉,知晓父侯这是想要息事宁人。
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又岂是那么容易便糊弄过去的?
“父侯可莫要忘了,当日我离开国师府之时,国师大人曾亲口对我说,让我万事小心,前往要提防小叔!”崇应彪低声道。
崇侯虎没有答话,将手中索然无味的肉块扔到盘中:“本侯乏了,出去走走……”
望着崇侯虎离去的背影,崇应彪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父侯没有明确反对。
但他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这位父侯,始终狠不下心来,不愿看到兄弟手足相残,不愿将自己的弟弟打入深渊。
给自己满上一碗酒,一口饮尽,转身离去。
又过了数日,西境北部,皑皑白雪中有着一支人马矗立在山林之中,浩浩汤汤,一眼看去望不到头,足有数十万之中。
在这只队伍的前方,是坐在马匹之上的姜尚,在其侧位则是南宫适。
队伍后方,还有一辆马车。
说是马车,其实和囚车没什么区别。
若真要论的话,只能说坐在马车里的费仲、尤浑二人受到的待遇稍稍好一些罢了。
至于究竟好多少,那便不得而知了。
在瑟瑟北风中,即便是费仲、尤浑二人身上裹着兽皮,依旧身子发抖。
这些兽皮能为他们挡住肉身的风寒,却挡不住骨子里冒出的寒气。
心都凉了……还有啥是热乎的?
只见这两人都吞了口唾沫,瞧着漫天白雪,瞧着后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陷入沉默。
“尤……尤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费仲紧了紧身上的兽皮,悄声问道。
此刻,这两人中,已然是以尤浑为主心骨。
费仲深知,自己若想活命,还得跟着尤大人走才行。
“此地乃是西境北部,与北境接壤,看这架势,估摸着是冲着北伯侯去的。”尤浑眼皮抬了抬,答道。
能够在朝堂之上混迹这么多年,两人自然不是傻子。
在西境北部,有哪方势力值得西岐出动这么多的士兵?
西土西方教?
自然不是!
北狄?
也不会!
毕竟北方的那些家伙儿虽然可恶,但也就只是时不时打个秋风罢了,犯不着让西岐做出这档子事来。
将这两者排开之后,也就只有北境的北伯侯了。
在一联想到西伯侯意图谋反。
而在四大诸侯之中,以北伯侯最弱,且对大王最为忠心。
所以,若是能够抢占先机,斩杀北伯侯,是否就能为接下来一战奠定优势呢?
“北……北伯侯?”费仲嘴角抽了抽,想到了答案。
闻言,尤浑点了点头,而后瞧着同僚满脸绝望的神色,嗤笑道:“费大人在担心什么?怕自己小命不保?”
费仲点头,一脸希冀地看向尤浑,只望此刻这位老友能想出什么计策,救自己脱身。
却不曾想,尤浑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绝望。
“别想了,没生路!”
那一瞬间,费仲的内心是复杂的,是愤怒的,恨不得能够伸手,一把掐死面前这个同僚。
“不然你以为为何国师会派你我二人前来?”
“这是绝境,没有生机。但你我二人同样也没有选择!”
“这些年,咱们在朝歌之中做了什么事情,费大人和我都心知肚明。这些事情谁敢说没人知道?”
“其中,随意拿出一两件出来,便足够你我二人死上十次八次,甚至还得落下个奸臣之名。”
“所以国师将这个任务给了你我。不仅能够在西岐之中滋润地多活上一段时间,就算是死后,也能落个为国尽忠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何……何乐而不为?
可我特么不想死啊!
这一刻,费仲懂了,彻底懂了。
他们来西岐的目的便是将水搅浑,充当一颗棋子,并且还有着给西岐借口,让其能够抓住,从而脱离朝歌,自立为王的意思。
“完了……彻底完了……”
费仲呆呆地坐在马车内,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白雪。
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因为,再怎么冷,也比不上他的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