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不会有下策
“西岐行商？”
杨戬看了眼李钦，一脸迷茫。
他虽然年幼，但也从闻仲口中听到过一些有关大商和西岐的事情。
如今的大商和西岐之间，虽然表面上是和和睦睦，但实则却是暗流涌动，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只是由于当今的大王将西伯侯姬昌押在大商羑里之中，方才稳住双方局势。
现在这种局势也仅仅只是相对稳定而已。
一旦局面失控，双方必然会掀起一场战争。
所以，李钦派范落金前往西岐，杨戬着实是没有弄明白。
但这是师命，更是国师之令，他自然不敢质疑，当即点头，转身走回军中大营，取了些钱财，交给范落金，然后再召来十个军中好手，让他们护送范落金前往西岐。
范落金看见一箱子的金子，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钱财，心中大喜的同时更为惊恐。
毕竟这位国师大人给的好处够大，让他去办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小。
“承蒙国师大人看得起，让小人前往西岐，却不知大人让小人前往西岐，所谓何事？还请大人明示。”
范落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问道。
钱财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拿才是。
李钦伸手，将范落金扶了起来，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早已经备好的官纸，放在范落金手中，言道:“我让你做的事情都在这张纸上面，你放心去做。待你成功之后，大王定然是不会亏待你的，至于你的家人，你且放心，我会派人带他们前往朝歌，好生照顾，等你归来。”
范落金一怔，愣了数秒，然后躬身拜在李钦跟前，言道:“小人……遵命！”
说完，便跟着一旁的十个士兵同往西岐。
等到范落金乘着夜色离去之后，杨戬这才满脸疑惑地看向李钦，询问缘由。
“有些事情，目光还是要放长远一些，你只看到了这个人的普通之处，但却没有看见他是个不错的经商之人，就算说他是经商天才也说不定。”李钦看着范落金远去的背影，想到自己交给他的任务，不禁笑道。
“既是如此，师父不是更不应该将如此重要的人交给西岐吗？”杨戬问道。
“你这孩子，还是太年少了，看不出国师的一片苦心。”
一阵雄浑的声音响起，在大营后方，闻仲走了出来，看向李钦，双手作揖，言道:“三年未见，国师大人风采依旧。”
李钦还礼，给杨戬打了个眼色，让其上前搀扶住闻仲，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幸苦老太师了。”
“国师严重了，你我都是为了大商的未来，为了人族的未来，何谈幸苦。三年以来，大王将姬昌囚于羑里，在大商国境内施行仁政，整顿吏治，与各地相安，即便是对西岐，也没有过多针对。”
“老夫还曾疑惑大王是否变了初心，询问之后便知这一切都是国师给大王定下的策略。如今国师归来，实乃大商之幸，此等好事，我已经上禀大王，不日大王将得到这一消息。未曾询问国师意见，有些冒昧，还请勿怪。”
闻仲言道，一双眸子上下打量李钦，发现此刻身前的这位国师越发让他看不透。
就好似一团迷雾一般，看不清，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更加高深莫测。
“老太师严重了。昨日刚回，却不曾想便遇到了这等事情，还没来得及上禀大王。太师肯代劳，钦感激不尽。”
眼瞅着这两位师父相互恭维，杨戬少年心性，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两位师父，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还是给我说说为何要送那人去西岐吧？”
“你这小子，好不识礼数。”闻仲笑骂道，倒也不恼，随即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如今，西方之地，看似诸侯林立，但坐探来报，这些其实是西伯侯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如今大商放置在西境中的各个西部诸侯都已经被西伯侯收编，整个西境都成了岐周的领土。”
“岐周之地，前有西伯侯姬昌施仁政，明制度，严律法，方才使得百姓安居，路不拾遗，此乃国兴之象。后有丞相姜尚运筹帷幄，大刀阔斧，改革政治，暗中整顿军备，增强岐周国力。如今的岐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即便是大商，坐拥九州之地，统率数百诸侯，想要剿灭岐周，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来，也正是因此，国师大人才会定下宽仁国策，以待岐周，目的是为了稳住西岐。”
“岐周之兴，在于其农业发达，百姓耕种，方能如是。如今国师派一商贾进入西岐，想来是有多计划，想要撬动岐周这根基，不知老朽猜的对还是不对？”
闻仲一字一句述说着自己对局势的判断，听到这些言语，即便是李钦也不由得动容。
这些东西，是他心中所想，却不曾想被闻仲给尽数点出。
这位大商的战神，国之支柱，果真是名不虚传。
在李钦没有出现的时候，大商的军政基本上都是靠着这位太师一力撑起。
“老太师所言，正是钦心中所想。知我者，老太师也！”李钦拱手，言道。
“世人皆道商人重利轻义，但实则这重利轻义乃是人的劣根性，也是人心中的欲望作祟。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无法豁免，只是欲望所求的东西各有不同罢了。百姓务农，是为了吃饱穿暖，是为了生计，谋取财物。可若是能有一门生计，让其不劳而获，又有谁会当苦力种田？”
“大多数世人所关心的，都只是自己的利益，是自己眼前的利益。至于其他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又有几人在意？”
“等到西岐的百姓都不务农之时，田地荒芜，岐周根基败坏，则我大商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上策。”
“即便是姜尚察觉我之所为，加以制止，但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试问那些本是游手好闲便能拿到钱财的百姓，逼着他们再去耕种，又有几人愿意？届时，这岐周之地，必然离心离德，君民异心，此乃中策。”
杨戬听着，眼睛越发明亮，瞬间明悟:“那……那下策呢？”
李钦摇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没有下策，也不会出现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