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礼物
接下来的几天，整座城市阴雨连绵，道路上堵车现象更严重，每个人身上都像挂了一层浓稠的汗液，到处都充斥着不快活的气息。
在这种日子里，倒是方正明的运气不错，马上就配上型了，听到这个消息，池晓曼和池念皆是喜忧参半。
赵渠来医院探望他时，听说了这事，还偷偷在枕头下留了一万术后养护钱。
手术费用方面，作为长辈，池晓曼还是不太愿意动用池念的钱，不过形势所迫还是向她借了十万块，是打欠条那种。
手术那天，池念恰好在学校上课，她一天不知走神了多少回，等待消息的过程，一分一秒都过得十分煎熬。
这样一直到放学，铃声一响，因为下雨取消了走读生的晚自习，她就忙着赶过去，刚出了教学楼，就收到池晓曼的消息，手术进行的十分成功。
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池念绕到隐蔽的榕树小道，给池晓曼打去电话。
池晓曼说后续还要吃药，防止排异，不过方正明的状态肉眼可见改善了很多，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
池念知道池晓曼只是往好的方面告诉她。
其实这场手术之后，方正明的生活就要更加小心，就如同一个玻璃人，任何正常人看起来很小的毛病，都可能对他引发严重后果，甚至严重排异引发生命危险。
池晓曼说完当下的情况，又告诉池念，她下一步计划辞职。
近期一个月，池晓曼过的却比前面三十多年都来得疲累，经过这次，她也知道人在世上，有时候只为了好好活着就已经十分不容易。她不敢想如果是自己出了意外，家里人的其他人会怎么样。
何况，两个孩子还小，她想看着他们健健康康长大，然后和方正明好好生活到老。
这样就足够了。
池晓曼暂时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或许在小区附近开了店，自己做个小老板，或者换一份轻松工作。总之要离家近，时间合理方便照顾人。”
池念嗯了一声，表示支持池晓曼的决定。
池晓曼笑着：“就是不知道方思衡知道他老妈辞职了会怎么样。”
池念猜：“他应该会挺高兴的。”
池晓曼揶揄：“是么？”
说曹操曹操到。方思衡的电话下一刻就打了进来。
原来是放学时候，方思衡想到家里冰箱已经空了，想带池念一起去超市看看有什么想吃的，结果刚收拾完书，抬头就看到她位置空了。
开始他以为是池念又跑去找魏尧了，谁知道他走出教室，看到魏尧还站在走廊上，背对着他。
方思衡突然来了恶趣味，故意走过去，嗤笑了一声。
周围一片嘈杂，魏尧却还是清楚地听到方思衡的声音，一皱眉，知道他在挑衅。
“有事？”魏尧回头，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脑残。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视线持平。方思衡停住脚步，提了提单肩上的书包，微笑说：“脑残吗？人早就走了。”
“……”
魏尧往教室里扫了一眼，然后果断转身走人。
方思衡知道池念没跟魏尧在一块后，就想她应该是回家去了，刚放学不久，应该走不远，于是就给池念打了电话，叫停下等他。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问题，超市的蔬果卖相都不太好。
他们来得晚，肉类也卖得差不多，剩下品相不好的，肥的太肥，瘦的太柴，逛得方思衡有点郁闷，耍魏尧时候的得意一扫而光。
池念跟在他旁边一直看手机。
方思衡推着购物车停在冷柜旁，想着要不要买个汤圆饺子打发一下。
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三个馅料不一样的饺子，接着他一抬头，问旁边：“你要吃哪种？”
池念没反应，还在划着手机。
方思衡目光不经意就扫了一眼她屏幕，随后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拔高了一点音量说：“买礼物呢？”
“啊，”池念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看他一眼，“是。”
“‘男朋友礼物实用惊喜礼盒’，你就打算送这个？”方思衡一脸笑意，说。
池念不明白他在笑什么，着实诚恳地问：“不合适吗？”
“倒也不是不合适，”方思衡实话实说，“就是，嗯，觉得有点敷衍。”
一说完，方思衡就在想，魏尧收什么礼物关他屁事，最好什么都没有。
“是吗？”池念想了想，放弃了定制保温杯和防蚊手环的套装。
她本来觉得还挺好，实用精美，但听完方思衡的话，一时也发现有点敷衍……果然，礼物还是要有纪念意义的比较好。
池念从上次周六回家就一直惦记着魏尧的生日，先前还担心方正明的手术，这下方正明身体恢复得好多了，她这才能静下心看看礼物。
回去路上，池念不时就拿几张图片问：“那你觉得这几个怎么样？”
“还行…还行…还行……”
到了这时候，方思衡就后悔刚才多嘴了，现在反倒像是自己在给魏尧准备礼物。
到家一进门，方思衡提着东西去厨房，没好气地说：“照魏尧那个难伺候的性格，其实你送什么都差不多，我看你陪他过个生日，吃口蛋糕凑合凑合就行了。”
“……”
凑合是不可能凑合的，池念如果要做一件事本就会做足功课。
方思衡的意见被她判定成了非常不靠谱，于是只好去下载某红书，认真看了推荐，还有各种博主的安利。
……
距离魏尧的生日不到五天的时候，池念终于决定好买个造型独特的音响，以及织围巾的材料包，打算动手给他做一条围巾。
再然后，她找了一家蛋糕店，和老板约好时间，自己过去选款式，之后亲自做个蛋糕。
魏尧生日在四月头，具体的日期池念是向温凝心打听的。温凝心一听她问，立刻知道池念是要给他准备礼物。
温凝心的好奇心太强，一下课就风风火火地过来打听她准备了什么。
池念没想过瞒她，于是都交代了。
温凝心听完，硬是把给魏尧抖露的念头给憋住了，她直呼：“念你也太贴心了！我只想说魏尧一定会高兴死的！！”
池念得到了认可，也就对自己的礼物有了一点底。
应该不算太差。但还是觉得不够好。
“其实魏尧这人，特别狗。”温凝心忽然说。
“嗯？”池念不明所以。
“只要是他喜欢的人，送什么都喜欢的，”温凝心嘿嘿笑起来，“要是讨厌的人，就算搬金银财宝他都看不上。”
说得有点夸张，池念笑了笑，过后也没太在意，只当作是她开玩笑的话。
网上快递隔了两天就到，池念一收到物流电话就迫不及待地下楼拿回家，这天方思衡也恰好在家，看到她在客厅拆快递箱子，走过去问：“这就是你买的音响？”
池念愣了愣，不记得有和方思衡讲过，但接着就想到了温凝心，“嗯。”
她拆了盒子，拿出音响，是个太空人的造型。方思衡干笑一声，看q版造型和配色就像哄孩子的玩具。
不过还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池念听到咔擦一声，抬头看他。
方思衡朝她晃晃手机，是在和温凝心的聊天界面，“接了一个代拍的活。”
“……”池念犹豫了一下，问，“你们是在？”
“什么？”方思衡很快反应过来，咳了声，“想什么呢？没有，现在要好好读书懂不懂。”
话音一落，房门就从外打开了。
池晓曼拉着个行李箱回家了。
方思衡这会儿已经知道他爸辞职的消息，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只说：“池女士你什么时候辞职？”
池晓曼还在拔钥匙，愣了愣，看了一眼池念，咕哝一句：“嘿，还真给说中了。”
“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下个月就辞职。”池晓曼把门反带上，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
“辞职了准备干嘛？”他问了一句，想过去把箱子推到屋里。
然而池晓曼不让他动，一把夺了过来。
方思衡挺意外地挑起眉，平时他只要出现，他妈都能叫他帮忙干活，今天这是转性了？
箱子里都是方正明住院期间的东西，池晓曼又过于敏感，生怕露了馅。她忙接上话头，转移注意说：“小区外面有间商铺要转租，我和你爸打算要了开个小超市。”
方思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池晓曼又说：“念念，你上回不是说卷子有点难吗？刚好方思衡在家你让他帮你看看。”
方思衡的思绪被打乱：“妈，月考那都过了多久了，再说考成那样也不是卷子的问题。”
方思衡的意思是因为魏尧。
池晓曼却知道是方正明住院的缘故，于是又岔开了话题：“那你不帮忙就进屋写作业去。”
听到这话，方思衡这才觉得他妈正常了，顿时索然无味地转身回屋：“行，那我就不留在这碍你的眼了。”
池晓曼：“……”
池念在一边看着他们有来有回，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把方思衡糊弄回房间后，池晓曼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小区外商铺的事。
商铺的租金在刚才路过的时候向老板打听了一下，一年起租，因为不通大路，做得也是邻里生意，所以给的价钱稍微便宜了点。
这段时间留下的两万积蓄，算上池念给的十万块，刚好筹备得起来。
就是这日子要难熬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