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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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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扬的雪落在庭院中,衬得树上红梅娇艳欲滴, 身披黑金貂裘的男人抱着娇憨的小公主,浓眉之下一双深邃的眉眼略显惊慌,眼神躲闪。chunmeiwx
“礼尚往来, 这才公平。”浅浅一本正经的解释,声音像是林中的百灵鸟, 欢快动人。
知道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分量,浅浅像只撒了欢的兔子在他身上撒野, 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男人的脸,终于等到他木讷点头。
像是接受刑罚似的, 男人稍微低下头了,恭敬道:“公主请吧。”
一板一眼的模样把浅浅逗笑了。让人捏一下脸还说的那么正式,真是一根筋。
但浅浅并不讨厌,她很喜欢这样的萧祈,安全可靠, 偶尔也会有像现在这样让人心动的认真。
她微笑着朝男人伸出双手,雪花落在她的袖子上, 有几片落在手上没一会儿就化掉了,凉丝丝的。
男人没有带兜帽, 头发上落了一片雪,眉毛上也能看到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水珠, 他像一个热烘烘的火炉,哪怕站在风雪天里也依旧温暖。
浅浅受不得冷, 只伸出手摘了一会儿花便被冻的指尖发红, 手指像是细嫩的花苞, 轻轻贴在他脸上,好像捧着一团温暖的火焰,瞬间消解了手上的冰冷,真叫人爱不释手。
被他身体的温度引//诱着,少女的手掌沿着他的双颊向上抚摸,直到两只手掌都紧贴在他面颊上,掌心一片温热。
好暖。
再冷的冬天,只要把手往他身上一贴就能暖好久。
借着他的体温暖了手之后,浅浅小心翼翼的在他脸颊上捏了两下,生怕自己用的力气大了会捏疼他。
如愿以偿捏到了他的脸,浅浅收回双手,慢慢嘟起嘴巴,“不好捏。”
萧祈看着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为何不好?”
“不软。”浅浅揉揉自己的脸,是软乎乎的,再抬头戳一下萧祈的脸颊,明显是自己的比较软,小声感慨,“原来男子和女子真的不一样。”
萧祈哑然失笑:“当然不一样了。”
他换单手抱着她,抬手把她别在自己兜帽边的梅花摘下来,分一根手指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将梅花戴在她鬓边,一朵,两朵,艳红的色彩衬得她小脸粉白如月,为她一身粉嫩增添一抹亮色。
浅浅双脚悬空,一开始还不习惯,但时间久了,坐在他手臂上格外有安全感。
抬手撩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察觉他在看自己头上的梅花,不自觉的羞涩起来。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从没说过朋友之间相互簪花示好的。
或许在他们北疆那边,并不觉得男子为女子戴花是什么大事吧。
浅浅将这理解为不同地方的风俗习惯不同,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你总是这样抱着我,不累吗?”
平日里总要给他抱着,到各处去也方便些。今日下着大雪,她一句“想去看雪景”,萧祈问都没问就把她抱过来了,在雪里站了好一会,她身上裹得毛绒绒的也开始觉得冷了,反观萧祈却挺拔如松,好像不知道累也不觉得冷。
她关心一句,萧祈便心中暗喜,轻笑说:“公主很轻,我抱一天都不会累。”
闻言,浅浅心尖儿一颤,小声嘟囔:“谁要让你抱一天了。”
她才不会那样不懂事。
住在别人家里,吃人的用人的,还要指使人家做事。这般任性妄为的事,浅浅是从来不会做的,可萧祈总对她这么好,她才忍不住在他面前撒娇任性。
萧祈垂眸看见她脸上的红晕,像是羞了,心脏像被抓住一样,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幸福感都要漫出来了。
他抱着人在梅树间散步,觉得雪下的有些大,便带人进了亭子里。
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萧祈犹豫一会,没有扶浅浅坐到另一边,而是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脚不沾地,能少受些凉气。
浅浅不解。
现在这样坐着给她的感觉很不同,平日里她看萧祈都要仰着头,即便是坐着,萧祈也要比她高出一截,而现在坐在他腿上,隔着两层厚厚的貂裘,没有肌肤相触的感觉,却比之前都离他更近了些。
虽然她很喜欢近距离的看他,人就忍不住要问上一句:“你怎么还抱着我?”
萧祈轻咳一声,“石凳冷,公主现在的身子,还是不要受凉为好。”
被他抱着太暖和了,浅浅都快忘了自己的月事还没走,或许是刚来,她并不觉得肚子有多么疼,只是比平常慵懒些,坐在他腿上便顺势倒在他身上,靠在他颈窝里,去蹭他脖颈间的温度。
小时候,她也是这么靠在二哥哥怀里的。如果二哥哥没有被罪案牵扯进去,现在他们兄妹还能时常见面,不至于相隔两地,连信件都只有寥寥几封。
想到二哥哥,浅浅不由得好奇。外放的官员一向是无召不得回京,为何萧祈就能大张旗鼓的回来,而二哥哥却孤身一人在外地,一次都没回来过。
离开九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刚过年节没几天,过年这么大的日子,他都浪费在路上了。
如此着急赶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浅浅忽然紧张起来,她对朝政并不熟知,万一萧祈真的有大事要做,却因为要照顾她而不得出府半步,岂不是自己误了他的事。
早该想到这一茬的,她太迟钝了。
浅浅赶忙抬起头来问他:“萧祈,你这次回京是不是有事要办啊?”
突然听她问起,萧祈有些犹豫,但还是照实回答:“的确是有一些事要办,有公事也有私事。”
犹豫又模糊的回答让浅浅不敢再深问,懂事道:“我就是好奇才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办,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
像只慌张的兔子,毛绒绒,小小一只。
萧祈微微一笑,“可以和公主说,算起来也不是急事。”
在她好奇的眼神中,萧祈说:“之前在北疆与蛮族对战,发现上头拨下来的军费有问题,好在后面几场都是胜仗,将士们越战越勇,很快结束了战斗,不然拉长战争时间,后面军费粮草补给跟不上,会出大问题。为防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便想借着回京述职的机会,来查一查。”
到了京城后,便看出此事没什么好查的,症结的源头在于皇帝慵懒懈怠,下头的三皇子越俎代庖,重用近臣,裁撤不支持他的官员,现在朝廷里腐败丛生,官员有大半都是无能之辈。
京城里的权贵相互争斗,不但影响到了下面的州府,对边疆也没有好处。
大厦倾颓之前,如果没有新的顶梁柱,尘土便要飞上好一会儿。仅靠萧祈一人,改变现状还是有些困难。
“至于私事……”萧祈不自然的偏过头去,沉声道,“我想着公主在京中,回来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浅浅看着他,眼中闪着几光亮,温柔的微笑起来,“萧祈,你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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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下午才消停下来,将军府的厨房里比平时热闹了些许多,一位年岁不大的女使抬着大铁锅熟练的炒菜,旁边烧火的家忍不住停下多瞧两眼。
杵在男人堆里,小福也没觉得有丝毫不自在,这里是厨房,她可是专门管厨房的女使,就算在外头有不尽心的地方,但在厨房绝对能说得上话。
她正炒着菜,转头看向身边,少年刚走进门就站在那边不动弹了,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小福疑惑道:“你看什么啊?”
张麟有些意外地挠挠头:“你一个小丫鬟竟也能抬得动大锅。”
说起她的本事,小福骄傲起来:“这算什么,当初我在公主府里的时候,可是专门给公主做膳食的。”
张麟抱起手臂靠在墙边,“听起来很厉害,那你知道我当初是做什么的吗?”
小福抬起锅来盛菜,一边干活一边跟他说话,“你不是打仗的吗?”
张麟骄傲道:“带兵打仗之前,我在益州有一家自己的酒楼!”
“真的?”小福抬起头来,惊诧之余,声音都变得崇敬起来,“你好厉害啊。”
“那当然了。”被小丫头夸奖,张麟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小福放上食材熬汤,手上总算轻快下来,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经营酒楼,要跑去从军呢?”
张麟回忆从前事,淡淡道:“我娘死的早,我跟我爹一起经营酒楼,我做大厨,他进食材,去跟牧民买羊的时候,被边境的蛮族劫道砍死了。”
小福眨眨眼睛,她也是没了爹,被娘亲卖了之后被送进宫做宫女,前几年,家里传来消息,娘亲也去世了。
孤零零的日子不好过,听张麟说这些,她有些心疼。
张麟说自己的事,没有看小福,“我就跟我爹相依为命,他死了我也没心思再经营酒楼了,想去给他报仇,结果在边境迷了路也没找到人,稀里糊涂就去参军了。”
本想着进到军中学点武艺本事后去杀了蛮族报仇,几年过去,真上战场却差点被蛮族杀了。
“当时那个蛮族的刀离我只有这么短。”张麟表情夸张,对着小福比划着当时惊险的距离,“还好有将军出手救我一命,从那时起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厨房里飘着柴火燃烧的烟火味,大锅里飘出来的水蒸气吹在二人中间,雾蒙蒙的。
小福小声感叹:“萧将军真是个好人。”
张麟耸耸肩,评价道:“虽然他是木讷了点,但是个好将军。”
“当初将军给公主做侍卫的时候,府里的丫鬟都觉得他人很好,只是不太爱说话,不过现在他经常和公主在一起说话,比从前更讨人喜欢了。”。
女使不知分寸,无意间透露出大将军的旧事,张麟不觉得她无礼,反而调笑说:“你一个小丫鬟,也敢说将军讨人喜欢?”
小福胖乎乎的脸格外有福相,笑起来人畜无害,“将军又不讨我的喜欢,只要公主喜欢他就好了。”
张麟顿了一下,“你说……公主喜欢将军?”
小福天真道:“对呀,你看公主每日和将军在一起多开心,公主之前吃我做的饭很开心,也说喜欢我,还有晴妤姐姐,雨禾姐姐她们,公主都很喜欢。”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说出话来跟公主一样的娇憨。
张麟笑她:“你个傻丫头,这样的喜欢在男女之间可不能乱说,会给人误会的。”
“那应该怎么说?”小福不解。
张麟想了想,同她说:“可以说是欣赏或者信任。”
小福似懂非懂,憨憨笑道:“哥哥你懂的真多。”
张麟抬起手揉揉她的头,“乖乖学着吧。”
天色渐晚,待公主用过晚饭回到卧房后,小福早已经在房间里备好了热水,要帮公主擦洗身子。
夜色朦胧,外头洁白的雪地折射透过云彩照下来的月光,照得庭院中一片明亮。
浅浅坐在浴桶里,小福挽起袖子给她擦背,主仆两人难得的独处时间,小福想起了下午在厨房里和张麟闲聊时听来的话。
虽然她身为女使不该对公主的生活多加揣测,但身为公主的心腹,总要了解主子的想法,才能更好的服侍主子。
撩起一捧热水淋在那白净的后背上,装作不经意的问:“公主,将军这两日给您守夜,您不害怕吗?”
浅浅的头发束在脑后,捧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回她:“我为什么要怕?”
“因为将军是个男子啊。”
浅浅轻笑了一声:“他跟别人不一样,我看别的郎君同看山看水没有区别,但是看他,就很开心。”
和他住在一起这几天,简直是她长大这十几年里最自由最幸福的时间了。
她放松的抬起手臂舒展身体,来完了月事后再泡个暖暖的热水澡,真舒坦。
身后的小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那您打算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浅浅一边清洗手臂一边思考,她本不想提关于以后的事,但心腹开口问了,必然是担忧她的将来,她身上不但肩负着自己,还有整个公主府。
浅浅要承担起一个公主的责任,认真道:“有时候我也担心萧祈走了之后我要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要看看以后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
“嗯?”
浅浅耐心解释:“不知道父皇会定谁做太子,京城里的局势没有定下来,我只能随机应变。之前想过去苍州投靠二哥哥最安全,但又不知道未来的太子会不会针对二哥哥。”
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想要找到万全之策,怕是很难。
三皇子与六皇子的太子之争还没有定论,距离初八上朝还有几天时间,暗地里的风起云涌却从未停息。
明月照在窗外,微风吹走了最后一片云彩,夜空中一轮弯月洒下纯净的月光照在雪地上,眼中所及的积雪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皇宫中死一般寂静。
皇后的栖凤宫中人少声小,屋中的烛火亮了一会儿便熄灭了。
淑贵妃的郦坤宫中灯火通明,昨日荣行远的人来告知了她那些眼线的下落,折损了十几个得力的人手,淑贵妃气不打一处来,暗地里想法子要铲除萧祈。
那些尘封的旧事随着萧家子孙的断绝,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承乾宫中,意外的安静。
两位美人衣衫不整跪坐在龙床下,泪眼汪汪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寝衣凌乱的皇帝坐在龙床上,印堂发黑。
他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呆愣的看着自己咳出来的血,许久都没有从头痛中缓解出来。
前几天也咳出过一次血,但他只当自己是牙齿出血了,赶走了侍寝的美人,没有多往心里去。但今日,他咳了好久,抬手捂着嘴都止不住喉咙里涌上来的血。
等到咳嗽声停息,一脸懵的看着沾满了血的手掌,金黄色的龙床上洒了一大片血迹,吓得两个美人花容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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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皇帝坐了很久,视线渐渐在染血的手掌上聚焦。
他脑子越来越迟钝,想不起自己今天什么时候吃的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药,他吃药原本是为了强身健体,的确用药后,在夜里房//事上得力了许多。吃的药种类复杂,混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
“嗯……”皇帝难受的闭上眼睛,抬手揉揉自己的头,只感觉脑壳像炸裂一样疼痛。
他终于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是因为用药养身,还是因为纵情声色?
皇帝踉跄着走下龙床来,他抓着桌上的铜镜,看着镜中苍老的面容,被吓了一大跳。他才不过半百,怎么变得如此憔悴。
头发发白干枯,皮肤褶皱干紧,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发黑的印堂,无一不彰显着他身体的亏空。
唇边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皇帝不可置信的坐在镜边的凳子上,仿佛大梦初醒。
做了几个月的长梦,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屋里死一般寂静,皇帝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起,仿佛在深思却一次一次欲言又止。
“皇上?”跪在床下的贵人小声试探。
“住口!”皇帝低声怒吼,“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敢走漏一点风声,朕砍了你们的头。”
“臣妾遵旨。”
皇帝看着空荡的承乾宫,想了很久都想不到能有一个不在意利益牵扯,真心实意能让他信任的人——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究竟是谁要害他?
天刚蒙蒙亮,将军府的主院里便有一个身影不老实起来。
“萧祈!”少女激动的叫人。
正在外间穿衣裳的萧祈听到她激动的声音,还以为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就掀开纱帐走进来,“怎么了?”
“你看!”浅浅坐在床边开心的看着他,在萧祈疑惑又紧张的眼神中,她扶着床沿缓缓站了起来,激动道:“我能站起来了!”
在他府里养了几天,每日不光要按时吃药,还要吃各种各样补身体养骨头的膳食,现在稍微站一会儿也不觉得疼。
“小心些,别太勉强自己了。”萧祈小心翼翼的张开手护在她胳膊两边。
“没关系,我觉得我能走一下,让我试试吧。”许是昨夜睡得很安稳,一早起来不但有精神还觉得身体很有力气,如果能迈出一步还不觉得疼,就说明她的腿伤快要好了。
浅浅踌躇满志,迈出一步,抬脚的一瞬间便无法维持平衡,向前面栽了下去。
“啊!”
“当心!”萧祈眼疾手快伸手把人搂住往自己身上带,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要是让她再摔一次,就不是养几天的问题了。为了防止她碰到腿,萧祈搂着她的腰特意往上提了提,让她双脚悬空。
浅浅有点懵。
她现在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被萧祈抱着——双手从他肋骨旁穿过,腰被他扣在手中,她的脸直挺挺的埋在萧祈的胸膛里。
由于身上没系腰带,男人的上衣只宽松的搭在身上,衣衫大敞,露出白色柔软的中衣。浅浅的脸埋在他胸膛中间,被那意外柔软的触感给惊喜到了。
一直幻想着能抱一抱他。
浅浅大着胆子收紧了自己的手臂,虽然抱不住胸膛,但能搂住他的腰。
他的胸膛结实有弹性,腰上却硬邦邦的,摸上去很精瘦。浅浅摒住了气息,就着这个姿势赖在他身上。
身上的少女紧紧的抱着他,叫萧祈担心她是不是被吓到了,关心道:“公主?没事吧?”
浅浅迟钝了一会,松开他的腰,从他身上抬起脸来,眼神躲闪道:“没事,多亏有你接着我,不然我又要摔了。”
萧祈松了一口气,将人放回床榻上坐着,“公主今天能站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咱们一步一步来,不用着急,把身体养好最要紧。”
“嗯嗯。”浅浅乖巧点头,脑袋里却想着方才脸颊蹭到的颇有弹性的触感。
心情有点奇怪。
像是害羞,还有点恋恋不舍。身上在发热,喉咙也有点干。
从心脏蔓延起的热度快要让她烧起来了。
有了这种不同以往的情绪,浅浅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总是出神。
被萧祈抱起来,会注意到他的心跳的声音,扶在自己后背上的胳膊,还有他托在自己腿上的手臂,他的手从来都是虚握着,哪怕隔着厚厚的冬衣也没有碰她。
吃饭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就落在他的手指上,每当他给自己舀汤夹菜,浅浅就会盯着他的手看。
那真是一双好看的手,虽然粗糙还有被刀柄磨出来的茧,但是修长骨感,攥起来的时候很有力量感。她曾经握过这只手,不知道再抓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浅浅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注意力一整天都在萧祈身上。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她努力想听他说话,可听着听着就看到了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又想入非非了。
呼,她已经很喜欢萧祈了。
但这种感觉比喜欢还要热烈,浅浅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直到下午,浅浅独自坐在花厅里看花,思量着自己为何整天都在出神,一声熟悉的轻唤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浅浅!”
浅浅抬起头来,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宁妧,面露喜色,“妧妧,你怎么过来了?”
宁妧在小福的引路下来到浅浅身边坐下,“听说你路上被人抢了婚,我一早就想过来,可是我爹娘一直拦着,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今天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原本来的时候没想过将军府的人愿意放她进来,但他们只是问了她几个问题,确认她和浅浅是朋友后,就放她进来了。
宁妧上下打量着浅浅,看她面色红润,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关心道:“你怎么莫名其妙住在这里了呢?大将军他有没有欺负你?”
浅浅噗嗤一笑。
怎么每一个人都担心萧祈会欺负她啊?
虽然萧祈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但他又没有对旁人动过手,怎么在旁人的眼里,他像个会吃人的阎王呢。
“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浅浅伸手按在她手背上,微笑说,“多亏了他照顾我,我腿上的伤才慢慢好了些。”
“他对你这么好?”
宁妧来时也担心她吃苦,但看到浅浅穿的好不受冻,脸上也比之前多了些肉,看着是好好的被人照顾了。
“萧祈很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浅浅坐在椅子上,说起萧祈就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
看到她的表情,宁妧脸上的忧虑瞬间消散:她可从来没听过浅浅这样夸过一个郎君。
转而笑问:“既然他这么好,那你想不想嫁给他呀?”
“?”浅浅疑惑着转头,一时失语。
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很奇怪,浅浅起初无法解释自己乱飞的思绪,听宁妧一点拨,她才明白,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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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祈,想和他有更亲密的肢体接触,就像……就像夫妻那样。
原来,她想嫁给萧祈。
作者有话说:
没人疼的小公主在被爱中学会了爱。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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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脸颊像染了垂在天边的夕阳,低垂的睫毛又细又长, 精致可爱的面容露出娇羞的神情,两只小手合握在身前轻轻攥着,不是觉得撇过脸去。
年纪相仿的宁妧一眼就看出了公主的心思, 她本是好心提议,没想到这么巧说到了公主的心上。
宁妧惊喜万分。
从前浅浅与谢卿杭走得近, 她安抚过浅浅只要成了亲就能脱离贵妃的魔爪,浅浅那是还不懂事, 只乖巧的点头。后来又有崔千鹤那么一桩事,宁妧觉得崔郎君比谢卿杭可靠许多, 便想撮合他们,但浅浅却不感兴趣。
过了这么长时间,浅浅一直孤身一人,宁妧同样身为女子,好歹有家里的父母帮忙张罗婚事, 相看郎君,可浅浅却没有家人为她操持这些。
宁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好友也能有人疼有人爱,组建一个家庭, 不用再感情凉薄的家人摆弄。
当时听到她被人抢婚,宁妧一开始也担心坏了, 但是想想那宁远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如今看到浅浅被大将军照顾的那么好, 心里总算安定下来。
更令她开心的是:浅浅开窍了。
看浅浅羞答答的不回话, 宁妧笑着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是大将军生得面容丑陋,哪怕人再好,也不能要他做夫君日日相看?”
“他不丑。”浅浅立马抬起头来反驳,粉粉的小脸上晕染了胭脂红,一双水润的眼眸含羞带怯,“他长得很英俊,你也见过的。”
“我见过?”
浅浅转头看向她,手指绕在一起,小声道:“他就是……之前在我身边保护我的那个贴身侍卫,叫萧祈的。”
宁妧进门后并没有瞧见人人都好奇的大将军,她来这儿又不是为了见大将军,便没有在意此事,这会子听浅浅说起,宁妧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去年春天的时候,浅浅身旁是有一个侍卫。
打了大胜仗回京来的大将军,竟然是浅浅的侍卫!
宁妧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外头人天天都在揣测大将军为何要掳走七公主,有人猜是为了她的美色,也有人说是大将军故意向皇室示威,甚至有人背地里说大将军是个杀人饮血的恶鬼,各种风言风语传的到处都是。估计他们想破脑袋都不会知道,大将军和七公主有这么一层关系。
“竟然是他?”宁妧激动的看着浅浅,“那岂不是更好了,你曾经对他有恩,他一定是拿你当宝贝似的疼着。”
岂止是当宝贝疼,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她身边。
走路他来抱,吃饭他夹菜,连女使为她伤处抹药,萧祈都要隔着帐子在外面守着,生怕她疼了没人安慰。
本是小心懦弱性子的浅浅都给他宠的任性了不少。
浅浅垂下头,鬓边的发丝一同落下,被乌发遮了一半的小脸略显忧愁,“就是因为对他有恩,我怕他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想报答我的恩情。”
“这有什么好怕的,又没有人说过不能跟自己的恩人成亲吧。”宁妧摊开手,随性道。
浅浅默默纠结,“万一他不喜欢我,我跟他说了我的心意,岂不是叫他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子,别说成亲了,只怕是要对我敬而远之了。”
“总是怕这怕那的,怎么能成事呢?”宁妧伸过手去拍拍她的肩膀。
“浅浅啊,你就是叫贵妃那帮人给吓坏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萧祈从一个侍卫成大将军还不忘回京城来报答你的恩情,可见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既有这份情谊在,他又怎么会因为你的心意而疏远呢?”
“会是这样吗……”有好友在身旁开导,浅浅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束缚。
宁妧站起身来把她的小脸扭到自己这边,直视着她的眼睛问:“我只问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想嫁给他?”
闻言,浅浅稍稍撇开了视线,脑海中自然地浮现了男人的身影。
在她面前的萧祈很温柔小心,她见过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也见过他威风凛凛的英姿,还有他闭上眼睛休憩时的放松。
和萧祈在一起,她也能暂时放下心中的压抑,和他一起说笑,陪他煮茶,一起读书写字。
从前的她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雀鸟,哭也是错说多话也是错,唯有沉默到失去存在感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他摧毁了束缚着她笼子,将她捧在手心,愿意听她歌唱。
“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很放松。”浅浅微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跟一个郎君说过那么多话,有些事对晴妤也张不开口,但我却想跟他说。”
她的表情放松淡然,只是想到有关他的事,脸上就忍不住浮起笑意。
“这就对了呀。”宁妧在她面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不就是话本子里写的心心相印,相知相许吗?”
浅浅腼腆的摇摇头:“话本子里写的怎么能当真呢,是你别取笑我了。”
宁妧按着她的肩膀,鼓励她说:“傻浅浅,多少人成了夫妻都没有话说,你和他住在一起才几天就能说这么多话,很难得了。”
看着好友如此肯定她对萧祈的感情,浅浅感觉自己也有了一点勇气,开口问:“那我该怎么做?”
她没有母亲在身边,父皇也从来不过问她的事。对于男女之情,浅浅头一回开了窍,可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
在京中,贵女们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宁妧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懂多少,但胜在看了不少话本,毫不吝啬地向浅浅传授。
“这还用想吗,直接跟他说,你喜欢他,想和他成亲。”
浅浅的表情渐渐凝固,“啊?”
“这样是有点过了哈……”宁妧想了想,自己看话本的时候也觉得那样随性肆意的感情瞧了叫人面红耳赤,更何况浅浅第一回 有了心上人,照她的性子,这样直白的话也张不开口。
宁妧退而求其次,建议她:“那你可以试探试探他对你有没有那种意思,如果有,只要你稍微松松口,他肯定就主动开口了。”
这一下说到了浅浅心上。
小脸红红的,有点紧张,“他会喜欢我吗?”
“哎呦,我的浅浅呀,你看看你这张小脸,再看看你这软乎乎的性子,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喜欢。”宁妧一边说着一边捏捏她的脸,像是刚出锅的糯米团子,手感极佳。
花厅里摆放着许多保暖过冬的花草,屋里两个少女有说有笑。
浅浅乖乖坐着任宁妧捏她的脸,被挤成金鱼的嘴嘟囔着:“可是从前也没见有多少郎君喜欢我呀。”
宁妧大手一挥,像是丢垃圾似的将那些郎君从浅浅脑子里甩出去,“他们那是胆子小,心里揣着算计,喜欢你又怕得罪了淑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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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没有担当的男人怎么配喜欢你呢。”
浅浅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有些委屈,也被她的话宽慰了不少,“你真会说话。”
宁妧看着她笑,自己也笑起来,“看你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许久没见,好像也说不完的话。浅浅听宁妧跟她说家里爹娘催婚催得紧,视线落到她裙边上,披风下露出一块淡青色的裙边,颜色格外亮眼。
女子对好看的衣裳没有抵抗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忍不住夸道:“妧妧,你这身衣裳真好看。”
宁妧也看向自己的裙子,挑眉道:“好看吧,前几天我母亲得了一匹上好的浮云缎,给我做了这么一身衣裳。”
说着还特意站起身来在浅浅面前转了一圈,说着有些可惜:“这布料可暖了,还特别软,我本来想去买一匹送给你,可是跑遍了全京城都没有几家有货。”
浅浅微笑着:“这样好的布料是不好买。”
“但是我带了这个给你。”宁妧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她面前,“看看,喜欢吗?”
浅浅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朵香花,粉嫩的颜色清淡的香气,像是刚从春日的花树上摘下来的,她拿出一朵来放到鼻间轻嗅,开心道:“好漂亮,看着像真的似的。”
“我瞧这府上都没有几个女使,大将军在外征战,又不像是个懂得首饰珠宝的,难免无趣,所以送你两朵,戴着玩玩。”
浅浅收起盒子,“有了你的香花,明日我可以试试别的发髻了。”
“你喜欢就好。”
和朋友在一起,时间总是变得格外快,没聊一会儿的功夫,外头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
算着该到回家的时辰,宁妧站起身来同浅浅告别。
外头推门走来一人,两人一同看过去,浅浅害羞的低头,宁妧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总算是见到了萧大将军的真容。
果然如浅浅所说,长得很英俊。
宁妧对他躬身行礼,恭敬道:“见过大将军。”
萧祈点头示意,客气道:“姑娘是公主的朋友,不必多礼。”
“朋友归朋友,礼数还是要做足的。”宁妧笑着回话并不拘束。
以萧祈现在的职位,宁妧的父亲见了他都要行礼,她虽是武将家出身,却也没放肆到不识礼数的地步。
萧祈看向浅浅,发现她低着头,以为是好友分别让她感到难过,便客气挽留宁妧:“厨房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姑娘留下来用过晚饭再走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是瞒着家里跑出来,得赶在晚饭之前回去,不然被我爹娘发现了要打我一顿的。”
得知内情,萧祈也不好再留,主动道:“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宁妧婉拒:“多谢大将军的美意,还是不用送了,我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也不好给人知道我来过这儿,不然人人都要揪着我问一问大将军府里的事儿,我怕我嘴笨说错了。”
“姑娘思虑周全,在下佩服。那我让人暗中护送,姑娘放心回吧。”
“多谢。”宁妧拱手道谢,看向身后的浅浅,“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
浅浅抬起头来看着她,视线不敢往萧祈那边看,生怕对上他的眼睛。
小声说:“我知道。你路上慢点走,雪还没化干净,当心弄脏了你的衣裳。”
“放心,我也得紧着它呢。”宁妧一边说着一边抚顺衣服上的褶皱,“等什么时候布料店里再进了新货,我也给你捎一匹,瞧你身上穿的都是去年前年的衣裳了。”
当着心上人的面被好朋友调侃,浅浅觉得害羞又丢人,忙催促她:“你快回去吧,当心被你爹娘发现。”
宁妧知道她脸皮薄,不再多说,摆摆手告辞,“我走了,有机会再过来看你。”
说完就走出门去,候在门边家丁带着她出府。
等人走后,萧祈才坐到浅浅身旁,好奇道:“公主同宁姑娘都说了些什么?”
同样都是坐在身旁,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只有一臂的距离。宁妧坐在身旁的时候,浅浅没什么特别感觉,但萧祈刚一坐下,她心跳就止不住地加速,余光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浅浅觉得后颈发麻,忍不住缩了一下身子。
“没说什么,就是普通女子之间的闲聊罢了,聊聊衣裳首饰什么的,你们男子一般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吧。”她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这我倒……”萧祈的确不太懂她说的。
怕他再问下去,自己的小心思就要露馅了,浅浅赶忙转移话题:“你刚才出去做什么了?妧妧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你。”
萧祈解释说:“是公事,礼部的人来送朝服,我在前厅见的人。”
“也对,还有几天就要开朝了。”浅浅若有所思。
每年年末二十八到正月初七是年假,官员都不上朝,等到初八开朝,皇帝沐浴焚香,官员们在家中祭祖开道,才能重上朝堂,参与议论国家大事。
萧祈悄悄把头侧向她那边,一只手搁在椅子边上担着,不自觉攥紧拳头,郑重道:“届时,我会向皇帝请旨,让你在我府上休养。”
听了他的话,浅浅心里热乎乎的,依旧不敢看他,低声应他,“如果父皇答应的话,那我们就能一起过上元节了。”
说着,话尾语气上扬,掩盖不住期待。
“只要公主喜欢就好。”萧祈看向她,淡淡的微笑着。
外头天色暗下来,最后一抹火红的阳光从天边落下,天空变成深蓝色,空气中吹起寒凉的风,未化的雪在屋檐上结成块,从屋檐上滴下来的雪水也凝结成了冰柱。
好冷。
晚饭后,浅浅窝在萧祈怀里,任她抱着自己回去卧房。
在将军府里住了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与萧祈的接触,平日里并不多想,但下午和宁妧说了那么多,心里有打算着试探一下他的心思,心中有鬼,怎么能不多想。
两只手藏在厚厚的袖子下,合握在胸膛前,食指相勾,不知该怎么开口。
男人走的很稳,背后和腿下有他的手臂撑着,叫浅浅格外有安全感。
除了母亲,没有人这样抱过她。但是萧祈和母亲又不一样,母亲的怀抱香香的软软的,连哼唱的歌谣都带着让她身心放松的力量。
而现在被萧祈抱着,哪怕隔着冬衣都觉得他身上是热的,他的怀抱热热的又很结实,走路的声音有条不紊,不焦不躁,浅浅不光觉得放松,甚至因为有了依靠,心底莫名有了一股底气。
向他这样可靠的郎君,一定会有很多姑娘喜欢。
浅浅有自己小小的担忧,她不喜欢跟人争也觉得真要争起来自己不一定会赢。
现在萧祈整日留在府里照顾她,除了替她买贴身用品那一次,几乎就没怎么见他出过门,外头一定都在翘首以盼,期待着能看到大将军的真面目。
浅浅为他的功绩感到高兴,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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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担忧萧祈暴露在众多目光之下。
她不敢说自己和萧祈是多么亲密的关系,但一想到自己唯一拥有的温暖被外人指手画脚,虎视眈眈,就忍不住心慌。
靠在他胸膛上的半边肩膀暖烘烘的。浅浅大着胆子伸手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在萧祈张口问她之前就找好了理由,小声说:“冷。”
“那公主再靠过来些。”
萧祈面上淡定,胸膛都快烧起来了,轻咳了一声吐出堵在喉咙里的热气,安抚她,“一会儿就到主院了。”
今天的公主很奇怪。
早上那场不小心的意外之后,她就变得很……勾人。
眼睛里含着盈盈水波,看向他的时候小心又专注,在快要对上他的视线时就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迅速躲开。
脸上浮着消不去的红晕,像抹了胭脂,身上还带着甜甜的香气,又软又香。萧祈看她几眼就有种莫名的冲动,想把人捞进怀里狠狠的抱住,然后……在她脸颊上偷亲一下。
再多的,他都不敢想。
“呼——”萧祈默默吐出一口气,眨了一下眼睛让自己定神。
他抱着人特意走的慢些,美其名曰放慢速度让她少受颠簸,但私心却是想抱她久一些。
这是他捧在心上珍爱的公主,他向往的和煦的阳光与春日里初开的花苞,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足以形容她在他心底的分量。
少女搂着他的脖颈,萧祈顺势把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她便乖顺的枕在了他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烫的萧祈身子一僵。
公主这几天对他亲近了许多,萧祈为她对自己的信任感到开心,同时也有自己的烦恼。
就像现在,他微微垂眸,借着路旁灯笼的暖光能看清怀中少女靠在她身上低着头,他能到她细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在暗自思量。
在向下是少女粉嫩的脸颊,小巧的鼻子,然后是……微微嘟起的小嘴,看上去水润柔软……
想碰一下。
那一晚,她的唇轻碰了一下他的指尖,他一夜未眠。不光是因为心情激动难耐,更因为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哪怕只是想想,也觉得是玷污了纯洁的公主。
他该好好保护她,不光是要帮她折碎枷锁,更要张开手掌放她自由。
现在将她留在府里是要照顾她把伤养好,同时,不出两月,京城里的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到那个时候,他才真的可以说是为她做了一件事。
主要是为了公主,他可以做任何事。
想要为她付出一切,想要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她,这样浓烈的感情在他心脏里燃烧,让他愉悦也让他倍感煎熬。
脚下的路好像很漫长,萧祈从思绪翻飞中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少女微张的小嘴上,便听她说:“萧祈,你们北疆男子都是这样的吗?”
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萧祈赶忙收回视线,故作镇定:“什么样?”
浅浅鼓足了勇气,要问清他的心意,听他接了自己的话头,继续问:“就是比较豪放,不拘小节之类的。”
萧祈心里又咯噔一下:难道刚刚偷看被发现了?公主这是在隐晦的提醒他吗?
他忐忑问:“公主从哪里看出来的?”
浅浅搂着人闷声道:“你抱着我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出入我房间也很习惯,而且对那种事也不避讳……”一个郎君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买贴身用的东西,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事。
“不是这样的。”听完这些指控,萧祈有些慌乱,怕自己暗藏的心思暴露,又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是轻狂的浪荡之徒。
他思考了一会,认真道:“因为我自作主张把公主带回来,自然要好生照顾你,若是冒犯公主……等到公主腿上的伤好了,我一定跪到你面前请罪。”
答的倒是恳切,但这样她也听不出他的心思啊,怎么听的都是对主子的忠心耿耿,哪有一丝男女之情。
浅浅有些失落,但也没完全放弃,张口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等到京城的局势定下来,你回到北疆去之后,我要怎么办……”
她的名声已经毁了。
萧祈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在他的设想里,浅浅会活得自由自在,但他独独没有想过这一茬,冲动地将人抢回来,还与她睡在同一处,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主院,萧祈推开门将人抱进去。
房间里点了蜡烛,萧祈将人将在床上,俯下身为她盖被子,愧疚道:“对不起。”
浅浅曲着双腿眨眨眼,忽然有些懵,她问的语气很柔和呀,萧祈不会以为她是在怪他吧……
她抬手抓住萧祈的胳膊,仰起头来对他说:“你不要自责,我不是怪你,就是想问一问,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的事?有关于你……和我的事……”
萧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她,麦色的脸肉眼可见的染上红云,皮薄的耳朵尖更是红的要滴血。
他看着一脸懵懂的少女,心里仿佛江河翻涌,原本思绪万千的脑袋瞬间空白。
良久,他缓缓道。
“如果公主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床边的烛火晃了一下,进来时门没有关紧,冷风从门缝灌进来,吹的一屋子烛火轻轻摇火,朦胧重叠的光影迷离了少女的眼睛。
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她坐在原地,缓缓转过头去,微红着脸颊,轻咬下唇。
照顾一辈子?
这算什么话呀?
浅浅正要开口再问,就听门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是不似平日里那样轻佻玩味,更显沉稳,“将军,有急事。”
萧祈站起身来看向门外,不得不走。
他看着浅浅,因为紧张而攥起的拳头迟迟没有松开,对她说:“刚才我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浅浅乖巧点头:“嗯,你先去忙吧。”
男人从身边离开,浅浅目送他远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照顾一辈子是什么意思?是想要为了她的名声娶她,还是将她当主子似的供在身边?
结果还是没问到,他对她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
浅浅抱着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缓缓闭上眼睛。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吹着寒风的夜里,摇晃的灯笼下,两个男人走向外院,脚下的身影随着灯摇晃动。
“这么着急,是公子那边出事了?”
张麟摇摇头,严肃道:“不是公子,是三皇子那边,在城北军的弟兄们发现城北军有兵马调动,有两个降临被提拔去了禁军中,昨天晚上,淑贵妃母家那边……往宁远侯府送了个姑娘。”
萧祈冷哼一声,“他们开始埋棋子了。”
张麟一整天都在外面接收消息,瞧见对手有风吹草动,便紧张起来,“现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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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公子还在路上,再快也要上元节之后才能回京,若是在公子回京之前局势变得不可控,事情就不好办了。”
萧祈沉着冷静:“既然我答应了他,就要把此事办好。”
“将军有什么打算?”
萧祈朝他勾勾手,张麟附耳过去,听他在耳边小声吩咐,得了命令后,点点头,“将军英明,我这就派人去办。”
知道外院后,下人递过来一封书信,萧祈走进前厅,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夜风吹着乌云在天空中浮动,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中,如同冰冷的潭水,随着前头飘动的云影时深时浅。
快到人定,四公主府上依旧灯火通明。
卧房里,荣怜月坐在床边,痴痴的望着窗外,等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
外头有人影走过,荣怜月期待的站起身来去看,走进来的人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驸马,而是她的贴身女使。
女使小心翼翼地说:“驸马说今晚睡在书房,请公主先休息。”
“又睡书房……”荣怜月揉揉疲倦的眼睛,重新做回床榻上,越想越气,“他是把公主府当成客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