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费奥多尔对自己的定义是男性，所以他是打心底里抗拒穿裙子。
安东尼知道他在拖，但是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介意。
这种事情就是不愿意做的人这么做了才越有意思，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扭起来的感觉很解压。
如果费奥多尔一秒钟就答应穿女仆装的话，安东尼反而会觉得索然无味。
这就涉及到了人类的一些施虐倾向，或者可以被称为恶趣味。
不过他也想不明白，一只老鼠哪来的这么强的羞耻心？
没错，在安东尼看来，费奥多尔就是一只老鼠。
他不是会在现实世界中寻找梦境中的依据的人。
安东尼提议让费奥多尔穿裙子就像是主人给自己的宠物买衣服一样。
“但你要的五十亿我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上了。”作为一只电子猫，安东尼在网上几乎是无敌的，“我的报酬已经预支了，所以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银行里有太多资金长时间没有被动用，这些资金积累久了，就难以追溯到原本的拥有者，称为银行的资产了。
所以安东尼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些钱拿过来用了，人类在梦境和游戏中的下限会放的很低，安东尼完全没有产生多少道德负担。
为了可持续薅羊毛，他不会一次性抽取大量的资金引起银行的警惕，而是长期地调取。
所以这五十亿安东尼花了点时间才弄出来。
安东尼是死屋之鼠最大的金主，可惜小老鼠总是想着白嫖。
“我现在被绑架了，船上也没有衣服。”费奥多尔稍微解释了一下。
费奥多尔有白嫖的底气。
他第一次见到森林猫的时候是他刚开始接触黑客技术、世界互联网刚刚发展的时候。
他在网络上捡到了一只血粼粼的森林猫，他当时还以为这是谁做的游戏，出于好奇心试着“救助”了一下这只猫。
根据费奥多尔长期和森林猫的接触来看，森林猫的动画影像多少是反应他当时的状况的，费奥多尔不知道自己的“救助”到底有没有用，不过森林猫就此缠上了他，作为网络上如同神灵一般的存在，它愿意达成费奥多尔近乎所有的愿望——哪怕费奥多尔的报酬并不令它满意。
安东尼可惜地啃了啃爪子：“谁那么丧心病狂会绑架一只老鼠。算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到时候可以给你快递一件女仆装。”
“我就不麻烦您了。”费奥多尔拒绝了。
森林猫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他每天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费奥多尔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费奥多尔从对方和他的交谈来看，他有理由怀疑对方是馋他身子，他感觉自己要是报地址的话，森林猫绝对敢给他寄奇奇怪怪的服装，甚至过分一点地，他说不定会把自己都快递过去。
已婚直男拒绝性别不明的森林猫。
不过森林猫没有解救他的意思啊……没能力还是不想？
“别忘了这件事情。”森林猫拿尾巴勾了一下费奥多尔，把花枝鼠圈到了自己的尾巴里，“那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请您去监视一个名叫西格玛的人。”费奥多尔用鼠标画了一个人像。
虽然是作家，可是他也有绘画功底。他的小说手稿上还有各种建筑图和人像。
费奥多尔用鼠标画画的水平并不高，但是他把一些容貌特征画出来了。
安东尼看着画像上的人，那头标志性的双拼发色十分显眼。
他的两个梦境融合了吗？
圈着花枝鼠的尾巴松开了，森林猫趴在网络中，陷入了沉思。
老鼠让他去监视一个人干什么？而且西格玛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不同之处，就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难道说西格玛是仓鼠饲养员？养费奥多尔的。
费奥多尔很难从屏幕中的猫的动作看出什么，不过他依然察觉了对方的迟疑：“您这是答应了吧？”
虽然是询问，但是他的话听上去像是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嗯，没问题，西格玛是吧。”安东尼顺着费奥多尔的话答应了下来，“要处理掉他吗？”
“……他还有用。”费奥多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自己不介意杀人的，他也杀了太多的人，可是这话从森林猫口中说出来，他就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费奥多尔本来并不想和森林猫说太多。
他并不是担心西格玛的安危，他是担心现在很可能和西格玛绑定在一起的安娜，如果西格玛死掉了，安娜会不会彻底消失掉？费奥多尔还没有搞清楚那个安娜是什么情况。
如果被居心叵测的森林猫知道了安娜的存在，他担心森林猫可能会做点什么。
“好吧。”安东尼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转身准备去看看梦境被融合后西格玛怎么样了。
在离开之前，他望了一眼在原地蹲着的花枝鼠，神使鬼差地绕着花枝鼠转了一圈，然后说道：“安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费奥多尔摸摸自己的胸口，觉得有一种不安感，除此之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他努力地回忆着这个有点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瞒着自己的妻子去和别的女人约会一样。
费奥多尔吓得掀了桌子。
这个森林猫简直有毒。
安东尼转了一大圈，确定了哪个城市的监控没有西格玛，警局也没有双拼发色的人被抓，他就放心了。
电子猫的能力也是有边界的。
“安东、安东……斯尼特金先生？”
安东尼睁开眼睛。
这次这个世界是现实了。
教堂的神父习以为常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您醒了？”
“抱歉，这次我睡了多久？”安东尼坐了起来。
他在很多年前就有了昏睡的问题。
他之前说西格玛的记忆有问题，实际上他自己的记忆也有问题。
过去的记忆非常模糊，现在的感情非常淡漠，安东尼有时候在思考，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活着的理由，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死，因为他要找到一个人照顾他，没他他会死的。
他看上去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年龄远不止于此，只是他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就没法说他到底有多大。
“两天了。”神父说道，“您在祷告的时候忽然又睡过去了，我时不时来叫醒你试试。您要吃点东西吗？”
神父知道安东尼的身体状况，他在教堂附近开了一家书店，只是书店常年是自助式营业，毕竟这位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昏睡过去。
虽然的确有手脚不干净的人，但是大致还是赚钱的。安东尼没有追究的精力索性就不追究了。
这里是横滨，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令政府部门大书特书了
银灰色头发的男性眼神冷漠，他的头发留得很长，而且头发很厚，天生的发量大概就相当于别人真发加假发的发量，但是他的发质很好，并不会炸毛。
一身黑色的衣服和少有感情波动的脸让神父怀疑他是不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还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场让神父想起了家乡的冬天。
这也是教堂拒绝安东尼在这里做神父的原因——太冷了。
安东尼选择了上一趟厕所就回家。
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想睡，他担心自己吃着吃着又睡着了，他不确定自己下一次醒会是什么时候，还是在家里比较放心。
教堂的人很照顾他，他们都知道安东尼睡醒之后生理需求会很大。两天没醒身体消耗的能量和产生的废物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有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安东尼给教堂捐的钱不少。成年人的社会不是没有好心，但是好心也要得到回报，安东尼知道自己需要回报他们。
安东尼走出教堂，横跨过街，让行了一个骑着摩托车赶路的橘发少年，在角落转了个弯，就到了他的书店。
书店的门是锁着的，安东尼掏出口袋里的钥匙，钥匙刚刚插进钥匙孔里，他就往侧边倒了下去。
一只手艰难地扶住了他。
费奥多尔拿着从干部a那里得来的文件，抬头看了看书店的名字，确定了眼前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网友“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就把安东尼拖进了书店里。
入手的重量的确是男性，不过男人起什么女网名。
费奥多尔隐隐地感受到了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