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这个情敌有些强
百里凤鸣并没有任何所不敢。
他的所有底线都来自她,只要她与自己并肩而站,他便所向披靡。
四目相对,范清遥被那双炽热的黑眸看得滚烫了面庞。
这人还真的是不得了了,在舅舅们面前也敢这般放肆。
花家男儿一心被太子的举动所震撼,倒是未曾注意百里凤鸣的小动作。
花家男儿本来还想着要如何试探太子,结果现在人家反倒是真金白银,一颗赤子之心地摆在了面前,若他们再是步步紧逼,未免太过小人之心了。
战场上杀出来的汉子,有的便是满腔热血,一腔热忱,既太子殿下愿对他们将心比心,他们自是不能让太子殿下失望而归。
很快,花家男儿便就着此次练兵的事情,跟百里凤鸣一起细细推敲,仔细商榷下来后,却发现想要私自练兵,地上所堆的那些东西远远只够前期的开销。
朝廷养病用的是官税,可是他们若想囤兵所有开销便都压在了自己的头上。
“银子的事情舅舅们无需担忧。”范清遥既是能填充得起西凉的军饷,便是就能够养活得起自家的将士。
花家男儿愣了愣。
他们的外甥女儿都是这么有钱的吗?
笑颜仔细解释着,“二妹名下的青囊斋受主城所有夫人小姐追捧,其每个月所收入账房的银子便有百万两之多。”
花家男儿都是惊呆了,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一旁的花丰宁。
花丰宁倒是从苏家少爷口中知道自家的妹妹有产业,却并不知道青囊斋的收入竟是如此客观的。
如今面对父亲以及叔伯们惊愣的目光,他也同样惊讶的回不过神。
别问他,他也是才刚知道的说。
“光是一个青囊斋自是不够,好在我提前已是看重了其他城池的几家铺子,现在的达官贵人注重养生,无论是吃喝穿戴,只要牵扯到养生之术,便会受人追捧,好在我其他不懂,医术倒是精通,等到此番回到主城后,我便速速将此事定下来。”
范清遥说的含蓄,可其强大的自信,却是绝不容忽视的。
花家男儿对医术二字并不陌生,可却从不曾知道学医竟如此赚钱,看着自家小清遥那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实力,虽未曾说明,却是发自内心地骄傲着。
天色不早,百里凤鸣需回到矿山那边议事。
想要将花家少将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进去,还需很多事情要去铺垫。
花家男儿起身相送,范清遥跟随在后。
遥遥看着百里凤鸣坐上马车,笑颜忍不住小声道,“太子殿下当真是一表人才。”
无论是样貌还是谈吐,都堪称人中龙凤。
花丰宁抬手敲在了笑颜的脑门上,“想什么呢,那可是未来西凉的君王。”
笑颜吐了吐舌头,她可是没觉得太子殿下那么高高在上,想当初遇到突袭的时候,正是这位太子殿下挡在了自家二妹的身前。
花家人难得的相聚,待送走了太子后,花丰宁特意去附近的淮上城买来了酒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在圆桌旁只谈闲话不聊国事。
唯独那孩童郁闷至极地坐在一旁,一张小嘴撅得老高。
花丰宁好奇地凑过去,“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么多愁事?”
孩童认真地想了想,才是开口道,“我身为一个男子汉,总是不好一直跟在媳妇儿身边混日子。”
花丰宁,“……”
你小子占我妹妹的便宜还没完了是吧?
孩童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是起身走到了圆桌旁,郑重其事地跪在了花家男儿的面前。
花家老四花坞一把将身边的小清遥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满眼防备。
怎么着,难道还真想求亲?
孩童却跪在地上仰头道,“我想学本事,我想要留下来。”
花家老三花逸笑吟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豆丁,“留下来学本事可是很苦的。”
呃……
孩童挠了挠头,以前在彭城的时候,他就是听说过花家男儿,也知道花家男儿五岁就是要进军营的,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十岁了,老了一点,但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花家老二花君起身将那孩童拎了起来,仔细地打量了半晌,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气势虽弱了一些,骨骼倒是不错,是个可塑之才,喂小鬼,你可是想好了,一旦留下来不管多苦都不能哭鼻子的。”
孩童慎重地点了点头。
再苦,也没有被情敌比下去的滋味苦。
他的情敌实在是站得太高了,若是自己再不努力些,岂不是要被比成渣滓?
花家老大花顾转眼看向范清遥,“小清遥,你的意思呢?”
范清遥本也没打算一直将孩童带在身边的,如今他既是自己愿意留下,自是好事,“不破不立,有力争上游的心思当然是极好的,大舅舅不嫌弃就好。”
嫌弃两个字,范清遥咬得极其重。
花家老大花顾自是听得出其中含义,不过却未曾过多表露,只是看着那孩童开口询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穷苦人家的孩子,未到成年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是没有的。
花家老大花顾思虑片刻,“那就跟着我们姓花吧,以后你就叫花严朗可好?”
孩童愣了愣,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了一个像样的名字,眼眶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嗯,以后我就叫花严朗!”
花丰宁将花严朗从地上拉了起来,笑容真挚,“以后我便是有弟弟了。”
花严朗很是不甘心地被花丰宁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哦……其实他不想当弟弟的,他是想要当妹夫的……不过他的情敌实在是太强悍了,他就先谦虚一些的当个弟弟,以后再往妹夫的位置上爬吧。
酒过三巡,花家男儿都是喝了不少的酒,连笑颜和范清遥都是被灌了几杯。
夜色愈发深了下去,花家男儿担心小清遥连累赶路身体吃不消,便是让范清遥早早去隔壁的院子先行休息。
本来花丰宁是想要送妹妹的,却被自己的老爹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花丰宁,“……”
乡下的天气空气清晰,月色也远要比主城明亮的多。
范清遥跟随着大舅舅往隔壁的院子走去,心里已是做好了被质问,甚至是责怪的准备,不管凌娓和芯滢如何,到底是大舅的妻子和女儿。
“你大舅娘的事情,我已是听你大哥说了。”夜色的静谧中,花家老大花顾的声音愈显沉重。
范清遥停下脚步,拢着裙子跪在了大舅舅的面前,“请大舅舅责骂。”
花家老大花顾微微垂眸,负手而立,“既知道我会责骂,为何还要做的如此决绝?难道就因为你大舅娘藏着一些私心,她便是就罪该万死么?”
“人活在世上,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祖父有,舅舅们有,就连我也是有的,但私心可有,却并非是伤害家人的因由,只要我在花家一日,便绝不准许有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正是如此,范清遥才会磕磕绊绊地走到今日。
这是她的债,更是她的救赎。
“如此说来,你根本不知悔改?”花家老大花顾的声音愈发沉重。
“小清遥不觉有错,但愿凭大舅舅责罚。”
她知道,她对凌娓母女的狠绝,不亚于在大舅舅的心口上戳刀子,可就算再重来一次,她仍旧会选择将凌娓母女撵出家门。
大舅舅的怒火,她愿意以任何方式去偿还去熄灭。
但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踩着花家人,为自己谋取私利。
家人,是她的底线。
花家老大花顾满目怒火地看着面前的范清遥,猛然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我随着花家男儿在外抵抗鲜卑,你却在主城将我妻女赶出家门!你不顾长幼尊卑!不顾我的感受……”
范清遥跪在地上,虚心地闭上了眼睛。
既她敢做便是就敢承担。
所以今日,无论是怎样的怒火,她都愿意甘心承受。
只要大舅舅能够消气就好。
花家老大花顾的眼睛,在夜色下阵阵发红,就连原本那沉重的语气,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可正是如此,你保护了原本就只零破碎的花家,守住了花家最后的荣誉。”
那高高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臂,终是朝着范清遥落了下去。
但却并非殴打,而是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