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老姜有老姜的滋味
百里凤鸣微微侧眸,挂在脸上的笑容很淡却直入人心。
他漆黑的眸子里,装着的都是她的身影,“父皇忽然派人在周家设宴,更是提了一嘴三皇兄也会出席,如今三皇兄满门心思盯着太子之位,断不会在其他的事情上面浪费无用功。”
所以,今日的事情果真是百里荣泽所推动甚至是谋划的!
范清遥蹙着眉,“皇上亲自告知你的?”
百里凤鸣淡然而笑,“是我查到的。”
从听见此消息,百里凤鸣便是觉得事情不大对劲,着手让人查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查到了一些东西。
三皇兄竟是暗中连同云安郡主私联鲜卑三皇子!
既是联手,目的便就是相同的。
“三皇兄和云安郡主共同所恨之人就那么几个,稍微排除一下再是对照今日宴请的小姐名单,他们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百里凤鸣凝视着不远处的范清遥,淡淡的笑容真挚而又温暖。
此番话他说的轻松,范清遥心里却清楚若是想要查明自要费上一番的功夫。
百里荣泽敢如此大明旗鼓的联手鲜卑算计花家,定早已得到了那个人的支持,只是那个人断然没有理由将此事如实告知给百里凤鸣才对。
除非……
范清遥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庞一字一顿,“你在御前有人。”
百里凤鸣并不否认,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范清遥捏紧的手心腻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能够侍奉在御前的都是皇上的心腹,甚至是能为了皇上出生入死的人。
这些人常年经过皇上的精挑细选,重重试探,方才能够得以重用。
皇宫里的那个男人尤为多疑敏感,若非不是他完全信赖的人,绝不可能活在御前。
可就是这样铁桶一样密不透风的御前,却是生生被百里凤鸣打出了一个窟窿!
谁又是能够想到,看似最为与世无争的太子,早已将手暗中深进了御前。
门外面,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百里凤鸣侧眸朝着窗户,才是对姬梓昭勾了勾手,“过来。”
范清遥之所以追过来,就是没打算将今日的事情善罢甘休,只是眼下百里凤鸣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百里凤鸣见她站在原地没动,又开口道,“再不来就是错过了。”
范清遥蹙了下眉,狐疑地走到窗边,刚好就看见一个人影从对面的屋子走了出来。
就是之前那个将范清遥骗到这里的那个婢女!
那婢女悄悄走到了天谕所在的矮墙边,似是跟天宇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是一脸惊慌地朝着宴席厅的方向跑了去。
“她是你的人?”范清遥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百里凤鸣站在范清遥的身后,盯着面前清瘦的身影,轻声道,“算是吧。”
范清遥狐疑回眸。
百里凤鸣笑着解释道,“早在几日前母后特意来了一趟周府。”
范清遥瞬间就是明白了。
不管甄昔皇后以什么样的原因来到周府,周府都是不能将其拒之门外的,而早已有所准备的甄昔皇后便是可以趁机在暗中收买了周府的丫鬟。
“云安郡主早些年跟周家的小姐走动的频繁,母后只需稍加打听便是得知周家小姐身边有哪几个婢女跟云安郡主熟络。”
范清遥没想到此事竟跟周家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云安郡主跟百里荣泽的安排。
至于甄昔皇后如何收买的这几个婢女便更加简单了。
云安郡主收买她们是诱惑,甄昔皇后的收买则是胁迫。
没有人敢违背了皇后娘娘的意思,除非可以做到连家人的性命都能不顾。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皇后娘娘的手段当真了得!
看样子,此番百里凤鸣已安排周全,再无需她动手了。
一阵暖风拂过,吹刮着草屋的门窗咣咣作响。
这周围早已被周家废除,云安郡主正是知道这里不会有外人前来打搅,所以才是将地点设在了此处。
只是跟对面的小屋比起来,这草屋更加的破旧。
尤其是那连窗纸都没有的窗户,随时都有可能塌落下来。
百里凤鸣伸手支撑柱破旧的窗框,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范清遥的方向靠了靠,另一只手顺势支撑在墙壁上,欣长的身形便是如环抱一般地将范清遥彻底禁锢在了自己的胸前。
范清遥的后背,紧紧地贴在百里凤鸣沉稳跳动着的胸膛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隔着衣衫一点点地渗透在她的身体里。
就是连鼻息间充斥着的,都是他身上特有的紫述香。
窗户外面的小路上一片安静,耳边忽然就是响起了百里凤鸣有些低沉的声音,“父皇已经同意让我接受淮上矿山一事,此番护送鲜卑一行人回到鲜卑后,我便会直接启程淮上,可有需要我带去给花家少将们的东西和嘱咐?”
范清遥压下有些乱撞的心跳,轻声道,“无需。”
她已想好要随着护送鲜卑的队伍一起出发,如此才能够名正言顺路过淮上。
并非是她信不过百里凤鸣,而是有些话她想亲口与舅舅们说。
百里凤鸣看着唇边已微微泛红的耳朵,也不强求,只是顿了顿又道,“那么……我上次的提议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范清遥才刚平稳的心跳,瞬时又是乱了。
只是时间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家人流离,花家飘摇,大仇未报,大恩未还,她别说是不想谈及儿女私情,就算是她真的想又哪里来的脸?
这一世她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在为曾经的愚蠢所买单,她稳扎稳打小心谨慎,深谋远虑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是早已计划好的。
而在所有的计划之中,从来没有百里凤鸣四个字的存在。
身后的温热还在包裹着在她的全身,范清遥却是双唇微动,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一双人影形色匆忙地走进了视线,正是那婢女带着娄乾匆匆而来!
婢女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屋,似是在跟娄乾汇报着什么。
娄乾的眼中似有兴奋的光芒一闪而过,在婢女的推门下,娄乾迈步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直躲藏在矮墙下的天谕,打开了范清遥之前给她的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尽数顺着破旧的窗纸倒了进去。
已进屋的娄乾察觉到不对,忽然朝着窗户的方向撞了过来。
他怒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谕,伸出窗子的手更似要将天谕活活掐死才肯罢休!
天谕饶是对自家三姐的药有信心,却还是吓得捂住了嘴巴后退数步。
只是还没等娄乾越出窗子,意识便是愈发的沉重。
黑暗完全不给他挣扎地将他瞬间包裹。
很快,娄乾便是混到在了木屋里。
天谕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才是踮脚朝着窗户里面看去,然后将那站在一旁的婢女叫了过来,两个人又是说了几句话,婢女才是匆忙离去。
天谕则是又躲在了矮墙下。
百里凤鸣看着古灵精怪地天谕,淡笑出声,“你的这个妹妹倒是与你性格截然相反,本来我想要让她全身而退,她却非要参与其中,说是怕你再是因为她的事情伤神,所以宁愿主动配合我的计划。”
花家的女儿从小学医,瓷瓶里的迷药自瞒不过天谕。
范清遥看着蹲在矮墙下的天谕,心中暖暖的又酸酸的。
她的妹妹真的长大了啊,知道保护她这个姐姐了。
再次有人影走进视线,范清遥的身子也随之绷紧。
只见那里去的婢女去而复返,身边还跟着意料之中的云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