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紧急视频会议
第二日醒来后，叶漱对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了好一会儿。
回忆起梦里那真实的触感，叶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尾椎。现实中，他既没有在头上长出耳朵，也没有在身后长出尾巴。
叶漱“呼~”的吐出一口气。
但发现自己真的不是毛茸茸心里居然还有点淡淡的失落，叶漱起床离开温暖被窝，都怪昨晚梦里那变成浣熊的感觉太真实了，不仅样子可爱，尾巴也好摸。
照常洗漱后，叶漱出门前在穿衣镜中扫了一眼自己。
镜中的少年人身形修长，五官柔和。皮肤白皙，眼下也没有能当成眼套的黑眼圈。嗯，确定，和浣熊不能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出门，步行十分钟后到动联网上班。在一楼完成健康检测，是叶漱每日上班前的必须流程。
而在叶漱做电梯上楼后，负责采集样本的护士小姐迅速收拢了叶漱的检测样本——没有等收集够一批次的样本统一检测，试管架中只有一半不到的数量也立刻送到了检测设备中。
这样不计成本的高速率检测，要达成的目的是，两个小时后，检测数据一出来，就以最快的速度传真到纯种人类日常事项跟进组相关负责人的电脑中。
事项组最高的负责人由一名能在各种时事新闻上叫的出名号的领导兼任，高等级的领导日常自有其他工作，事项组通过成立后，具体事务便分别由研究院、兽管局、动联网、特行队中等级不低又有实权的人员负责。
这四个机构中，因为涉及数据的专业性，又以研究院牵头，动联网是安置纯种人类的地方，特行队负责保护纯种人类的安全，兽管局在其中显得最多余，但也因为是兽化相关的官方机构，也能在这里凑个热闹。
十点钟，代表研究院的医生发起线上视频会议。
医生将近日叶漱精神检测表中的各项数据统计给队友们看。
武芙一眼扫过去，挑起眉，“一切正常，就这？”
“医生，你临时召开视频会议，不会就想做个日常汇报吧？”武芙语气听不出和善，“我可是在出任务的过程中接了你的视频会议。”
纯种人类相关事项有优先级，武芙虽然在外出任务，也不得不先把事情交给组员，挤出时间来参与这个视频会议。
医生推了一下眼镜，眼底眸光精绽，他没有理会武芙的话，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目前收集到的纯种人类所有数据，检测出的精神力全部为0，包括今天早上。”
“但，其他人的数值出现了变化。”
医生转向白夜游，“因为是统一检测，动联网员工的精神检测数据也会送到我这边来，其中有一个浣熊兽型的员工不知道白组长注意过没？”
白夜游向后靠在座椅上，神态漫不经心，“隔壁组的，不了解。”
医生闻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又抽出另一份数据单，“熊猫，安眠，就在你的组里，这个你总了解了吧？”
白夜游缓缓坐直身体，语气平淡，“你想说什么？”
医生没有着急，先给众人回顾了一遍精神判别规律，“精神力数值超过60便在临界状态，下一秒就可能过界变成纯兽，但谁也不知道这个下一秒何时来。”
医生在视频会议□□享桌面，调出熊猫和浣熊这些天来的精神检查数据，“3月28，熊猫在早上的精神检测数据中显示临界精神力65，3月29，精神力64，3月30，精神力63。”
医生诉说的速度不急不缓，声线清冷，让人觉得他很适合这份工作，就该与这些冰冷的数据打交道。
他将数据一行行念下去，“到今天，熊猫的精神力是60。”
与会的众人听到这串数据都面色认真起来。
精神力数值代表着被兽化基因影响的程度，只会升高，不会降低。
曾经发现过有人的精神力回落，最后都证明是检测误差，1数值以内的波动可能是系统错误，但绝不会是自我降低。
众人屏息等医生继续说下去，医生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他转向武芙，微笑询问道：“武队长，我听说您把乌副队送去g区了？”
武芙没立刻回答，先看了一眼李科长，李科长不动声色避开了她的视线，武芙这才含笑着转回头对医生道：“他将还能变回人形的熊猫认错成兽送进了兽管局，应有的惩罚而已。”
医生微笑着点点头，却说出一个任所有人都心神震动的猜测，“如果乌副队没有认错呢？”
武芙陡然抬起眼皮。
医生笑呵呵与她对上视线，“乌副队他能凭借自己并不算强劲的兽型在特行队中做到副队的职务，武队长，您应该知道其中的艰难吧？”
武芙自然知道。她和乌岫都是猫科，但大型猫科和小型猫科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乌岫能在自身兽型弱势的情况下在她手下做到副队，武芙确实是欣赏的。
所以她当初才会在熊猫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惩罚乌岫，只是后者没领情而已。
医生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终于说出他想要说的：“乌副队在以往的任务中，完成率是百分之百，他从来没有认错过一只兽。”
李科长之前在医生提到熊猫时一直收敛着存在感不说话，这时候探出头来，“所以你的意思是，熊猫本来已经过界了，乌副队正是确认它是兽才会把它送到我兽管局来，但之后又因为某种原因，熊猫竟然又变回兽人了？”
李科长说到最后一句时实在太震惊，音调提高了不少。实在是兽化现象出现后，所有人对兽化的认知就是兽化程度不可逆，兽人一旦过界不可逆。
话题进行到这里，白夜游不悦了：“你说熊猫曾经过界，你有证据吗？”白夜游冷笑了一声，“别和我扯乌岫以往的任务成功率，是人都会犯错，如果那次他就是认错了呢？”
“我没有证据，”面对白夜游的锋芒，医生无所谓地笑了下，又回到了温润的调子，“暂时猜测而已。”
在视频会议的氛围陷入凝寂时，医生转移了话题，“这里还有一份数据没看。”
“浣熊在一个月前便已检测出精神临界状态，数值60，一个月来，这个数值不断升高。”
这个数据武芙清楚，a区全部的精神检测数据都会汇总到特行队这里来，超过60的都会被特行队格外标记。
出于人道原则，即使精神力检测数值超过60，只要没有明确表现出过界现象，负责抓捕过界兽类的特行队也没权强势缉拿或者□□。
只是提高关注，在对方过界后及时出手，避免造成大的社会危害。
“而在昨日，”医生抬眼看了一圈众人，“浣熊已经出现了疑似过界行为——在人身的时候无法自控地表现出兽型原型的习性，大家都知道这是即将过界的表现。”
医生仔细看过那段监控，浣熊在茶水间内就已经出现了部分兽化特征，看叶漱的反应，很可能是看到了浣熊快要迷失兽性时的琥珀色瞳孔。
所以后面才有追出去的举动。
医生担心叶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污染，于是昨天下班的数据汇报上来后，看到叶漱的精神力还是0，医生也并没有放心，特意等待今早的数据再看。
数据传过来，叶漱还是纯种人类，医生放心了。但同时传来的另一个消息却让医生大为意外。
浣熊在昨天的表现后，竟然并没有过界，依旧危险地维持住了清醒。目前已经被特行队放回动联网去上班。
医生想到他在视频中看到的那一幕。
明明那时候浣熊都不能自控地出现了琥珀色瞳孔，却在叶漱的手放在肩膀上的一刻，回归了清醒，琥珀色瞳孔消失，黑色瞳仁重新聚焦，并且能开口说话，拥有语言能力。
医生眸色深沉，这才是他特意召开这场视频会议的根本原因。
“所以，”李科长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叶漱？”
其他人虽然没有像李科长那样直白问出来，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显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和李科长也差不多。
“我知道我说出这个事实后你们都会做出那个猜想，”医生引导众人往那个方向猜想，众人真的那样猜想后，他又维持着清醒的理智，“但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熊猫和浣熊曾经确实处于过界状态。”
李科长献计道：“那要不要拿我那一局的过界兽类来试？”
所有人的视线都杀向李科长。
李科长：“……”
李科长：“我就开个玩笑，纯种人类是我们大家的瑰宝，我怎么可能会打他的主意啊，哈哈，哈哈，医生您继续，继续。”
医生收回视线，仿佛没被打断过一样，接上刚才的话，“而且我这里还有另一组数据想给你们看。”
“除熊猫和浣熊外，在叶漱到来后，动联网其他368名员工的精神力数值全都没有向下变化，有些还上升了。”
众人刚刚产生的猜想在这个数据出现后被打破。
“两组数据，两个相反的结论，”白夜游开口了，只可惜他一开口就是刺，“所以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医生微微一笑，并没有被针对的恼怒：“叶漱很特殊。”
白夜游嗤笑了一声。
医生不介意自己刚才那句被当成废话，笑了一下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他之前特殊，是因为他是唯一的纯种人类。”
“我现在说他特殊，是因为他身上有能让过界兽人兽化程度的秘密。”
医生看着在座所有人，这一瞬间，他身上仿佛有了他的老师、研究院首席庞成琪的气质。
“虽然没有严谨逻辑论证，但我有一种直觉，他不仅是最后的纯种人类，他有可能帮助我们所有人摆脱兽化污染，回归纯种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