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林萧平时就挺不爱说话的，因此没跟人说起今天会来公司也挺正常的。但季芙常年在成天集团上班，职位还如此重要，不可能错过什么重要日程安排。
可能是季芙最近看季竹对林萧实在太上心，她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哪知道三个人撞了个正着，这可怎么办？
毕竟林萧是成天集团的人先看重的，没确定敌我之前计划绝对不能被对方知道。
“你也在啊？”林萧这句话是对思禾说的，但语气中还是有些疑惑。
季芙尴尬地笑笑，想了一会才从容地看了一眼季竹，“嗯，你俩认识啊……？？”
林萧沉默了一下，其实她来这世界之后也没那么信任谁，只好回答：“不算特别熟悉吧。”
季芙此时心跳的很快，感觉自己不说点什么总要被识破一样，于是干脆主动解释起来。
“思禾跟我是发小啦，我们从小学时候就在同个兴趣班认识了，那会她还只是我其中一个朋友。初中时候我们正好分到一个班，互相学习互相督促，成了好姐妹。”季芙说完拍了拍边上的人肩膀，“大家既然都认识的话，晚上要不要一起聚餐？”
“正好我今天晚上也有空。”季竹虽然觉得此次见面有点怪异，但还是尽量展示出平时对待林萧的态度，冷静地问，“萧萧，你怎么说？”
“我跟闺蜜得闹一阵子了，也不能总住你那，要回学校但我怕太晚了。”她低头，“我们可以明天找个时间约一下。”
季芙刚想表达遗憾，但季竹已经大致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轻轻把手搭在对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
“那我也不劝你，早点回去休息。到了给我发个消息好吗？”
林萧点点头，顺便谢了季芙的邀请然后转身走了。
市中心返回学校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林萧坐下来以后好好休息了十几分钟，梳理了下思路，开始重新起草图。
中间有些心不在焉，但林萧还是画到很晚才休息。
思禾：【萧萧，到宿舍了？】
林萧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找她了。
萧萧：【到了，这么晚才找你，不好意思。】
思禾：【为什么，是刚到吗？】
萧萧：……
林萧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
萧萧：【我刚刚在画画，忘记回复你了，对不起。】
思禾：【哦。】
思禾：【没事，晚安萧萧。】
林萧没再回答，想了想今天上午她们又一次巧合的遇见。
会有这种事吗？
思禾是个奇怪的女人。
深夜了天空却没有被星星点缀，到处都漆黑一片。
年仅二十六七岁的女生坐在院子的摇摇椅上，手里攥着酒杯，里面盛满红酒。
她今天晚上喝了很多，脸上看起来也红了大片，但还是尽量保持清醒着。
“堂姐？”又有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小心着凉，院子里冷。”
“还好吧。”季竹沉默了二三十秒分钟，继续说，“没关系。”
“那你别喝醉了，我怕你给林萧说点奇怪的，到时候我可劝不住哦。”季芙接着劝她，可是说话间也十分没有自信，害怕对方骂自己，“你不会还怪我吧？”
季竹听见这话，眼睛的神色暗淡了一些然后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我用了一段时间让她相信我是杨思禾，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揭穿。你的反应也算及时，所以没什么问题。”
“那你今晚在这，不怕她临时回去找你？”季芙眼神担忧，“一次没关系，我怕第二次就兜不住了。”
“不过，我之后会注意的。”
季竹轻轻叹了口气，她观察人一向很准的，虽然对林萧的神秘不算完全了解，但她还是能看出来对方的性格。至少林萧说回学校，一定是回学校了，不会突然半路回去找自己。
“她不会回来的。”季竹迷迷糊糊地扭头看着季芙。
“那你也忍让着她？”
也不能说是忍让。
林萧毕竟不怎么爱说话，心里有什么苦也憋着，属于外冷内热，永远不会当面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心里还是很善良的。
季竹那天让她在自己租房的地方住也不那么愿意，估计如果不是跟闺蜜吵架了，也不会过来找自己。
原本只是想玩个游戏，但现在还真说不好这场游戏最后到底谁陷得更深。
季芙等了一会见她没怎么说话，觉得刚才的话也不太对，只好转移话题，“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路妍最近跟林萧闹得有点不合，咱们还要帮她吗？”
“我也不太喜欢路妍，但是成天集团这几年逐渐把公司业务扩展到服装，娱乐，科技行业，而叔叔公司还没有在娱乐业站稳脚，路妍这颗棋子不大，但非常有用。”
“我大致知道堂姐的意思。”季芙点点头，“我可以让人多关注关注她。”
“辛苦了。”季竹冲她说道。
“一家人，说什么外行话。”季芙笑笑，“对了，你明天怎么打算？”
“明天我同学有个宴会，我带林萧去看看，帮她研究一下项目……”
看季竹这么上心，季芙只好不再说什么，“那行，你自己安排吧。”
林萧第二天上午早早起来写了报告，这两天周末室友要么都回家，要么没起，四人间的宿舍只剩下两人，但安静的宿舍仿佛只有林萧一人。
林萧今天上午写了会作业，又把昨天临时画的草图发给了张总的助理。
快到三四点钟，林萧准备去赴会了。
再一次见杨思禾，她今天精神状态感觉好了一些，向林萧招了招手，“嗨，下午好！”
林萧快了两步走过去，但没向她打招呼，只是往她的身边凑了一下，然后停下来。
“昨天……没事吧？”
杨思禾停下来想了想，大概是昨天多喝了酒，说了些胡话。
“没事，昨晚有点喝多了。”杨思禾说着把手收了回去，“对了，你可能不喜欢在人多的场合，一会进去之后我就直接带你去见我同学，他会把问到的东西都给你。当然，你也可以把作品拿出来看看，当地人了解的比我们多。”
这些话林萧听了一半没听一半，目光全部在杨思禾的手上。
杨思禾手上有些红印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的手怎么了？”林萧没忍住好奇才问。
杨思禾被她吓了一跳，虽然明明知道什么事情没有，但总感觉手腕上传来疼痛感，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她变得不太敢和林萧对视，只是低下头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也有可能是昨天睡觉压着了，两天后就没事了。”
“你想逛逛商场吗？还是我们直接进去？”
“不用了，直接进去吧。”
今天宴会的大厅的人没那天跟路妍一起去的多，但林萧还是能看出来大多都是成功人士。
但杨思禾跟他们也不熟，便没怎么打招呼，直接去了该去的地方。
杨思禾的同学是个又高又瘦的男生，因为以前兼职搞过销售所以非常大方豪爽，他看见杨思禾过来，立刻站起来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思禾，你的事情小陈都跟我讲了，我安排他去帮忙了。大概等个一会，他会告诉咱们情况。”
杨思禾眯眼笑了下，“好。”
男生说完话，转身又想热情地跟林萧打个招呼。
“不用了，这里我来吧。”杨思禾伸手拦住对方，说话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不知道是在强调什么，但总之很有气场。
那男生一看又是乖孩子类型，哪里敢得罪她？连连几个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别的意思。
今天的见面不算那么顺利，但好在事情办得还行。
小陈收集了些反馈意见拿来看，有些好心的人也提供了些名模的服装秀，反正收获还行。
林萧反正把这些资料全部收录了，结合之前杨思禾表弟给的东西，应该够帮助她设计了。
“这样吧，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再联系几个大学服装设计的同学，他们做过不少作品集，应该都有参考价值。”
杨思禾倒是不介意，但还是转身看向林萧，“林萧，那你怎么说？”
“我觉得……差不多了吧。”
“也不用担心，我听说过成天集团的名气，虽然说他们在服装设计上把控的很严格，但应该也不至于为难学生，设计组应该会协助完善作品的。”
杨思禾点了点头，“那行，感谢你了。”
“不用不用，客气什么！”那男同学说完以后向杨思禾打了招呼，“那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下回再碰上什么麻烦，您再来找我。”
“好的。”
等两人走之后，小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但外面还是很吵，吵得林萧有些烦人了。
看见林萧待在这里也不太舒服，杨思禾示意：“我们要不出去吧？附近有个新商场，你想逛逛吗？”
杨思禾帮了她这么多，没有她的话，林萧可能对市场规矩人脉都不太了解，如果自己再拒绝她，反而显得更加不友好了。
“好，一起去吧。”
不过因为是新商场人也很多，杨思禾只能错开五楼的游乐场地盘，只在下面逛。
林萧是没来过大城市的，乡镇上也很少这种大商场，唯一一次去卖场还是初中毕业跟奶奶去镇上购物，但非常冷清，也没买到什么好东西。
这里不一样，能看到的东西全部都可以叫的出来品牌。
林萧看中了一套黑色长款连衣裙，风格偏成熟，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不过重要的是，看中了也不一定有钱买。
杨思禾注意到她，也是眼前亮了亮，“其实我觉得左边的粉色那套非常适合你。”
林萧先翻了翻价格，被劝退了，“姐，这个一千五。”
“好，我给你买。”
"不用，这么贵……"林萧刚想拒绝。
杨思禾没让她接着说，就接话：“我接业务的能力还行，一千五一个晚上的演出就赚回来了。”
“萧萧，我喜欢你当我朋友。”杨思禾笑了笑，“让我为朋友做些对的事情吧。”
真希望自己一直有资格，永远都不会到骗她的那天。
“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林萧深呼吸一口气，“你放心，等以后我赚了钱，我就把这笔钱还你。”
杨思禾一愣，“为什么？女朋友不行吗？”
“女朋友……”林萧低声念了一句，回头笑笑，“好像是挺行，不过我要求很高的，你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杨思禾不屑地扭头，“别小看我。”
今晚就先买到林萧满意，还怕以后扣不住她？
林萧是没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买了衣服后见杨思禾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只好继续跟着后面走了一段。
“哎呀，你也别太闷了，跟我说会话嘛。”
“说什么？”林萧停顿了一下。
“说说你的作业吧，报告写的怎么样了？”
“进行一些了，其实理论课的作业都是选修，不难。”
主要还是服装设计的活，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应该会感觉很棒。
“我不太了解这个，不知道怎么帮你。”杨思禾尴尬笑笑。
“没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杨思禾没应，好像把这事情看得有些理所当然，她向前了两步朝林萧招招手，“还有别的，要进去看看吗？”
杨思禾根本不知疲乏，进了店又挑了一些小物件，黄金首饰送给林萧，半个晚上拎了大大小小的包，全部都是给林萧买的，但她给自己的好像只有一双运动鞋。
好容易出了商场，林萧松了口气，但也发现这个时候很晚了。
“怎么样，我这个临时女朋友还满意吗？”
林萧有点不知所措，其实刚刚她都是胡说的，不知道杨思禾为什么这么在意。
“一条裙子，两双鞋子还有首饰什么的，你都拿回去吧。”杨思禾笑笑，“反正就当是咱们俩第一次正式约会的见面礼了。”
“你给我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还你。”
林萧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太会推脱，所以杨思禾基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林萧也拦不住。
尤其是首饰贵，现在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也差不多万把块钱了，林萧瞬间倍感压力。
“不用还我。”杨思禾摇摇头，“现在就挺好。”
林萧没说什么，敷衍性地点点头。
“那你今天晚上还是回学校吗？”
“我明天还得上课。”林萧回答。
“那我送你去地铁站，正好我也在那附近坐车回去。”
林萧点点头，正要跟杨思禾一起走。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听到那声音，杨思禾也感觉到有点不自然，手脚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她不愿意回头再去看，因为不敢。
“思禾？”林萧小声叫了她的名字。
杨思禾低下头冷静了一下，其实早晚她是要面对这一天的，再躲五年也没用。
她回头面对那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士，“爸？”
“你不一样了是吗？”中年男士开口说道。
可是根本不是杨思禾变了，因为在她看来父亲只是一个不合格的监护人而已。
她从小失去母亲，只有继母，感情也不好，每次遭不公待遇的时候，父亲也基本不管不问。
她坚持了十几年那样的生活，最后还是叔叔婶婶收留她，改变她。
“我变了？”
“如果我妈还活着，她可以这么说我。叔叔婶婶可以。”杨思禾咬了咬牙，“可是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是你父亲，我有资格！”那中年男士非常有威严，气势也很压迫。
林萧想起来自己的初中英语老师，总觉得对方一脸目中无人，杨思禾的父亲也这样。
“你有问过我一天吗？”
“我忙，那时候忙。”
杨思禾心里还是有些苦楚，这就是他的父亲，永远只会这么说。
“跟我回去。”
“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绝不！回去！
“再见。”杨思禾转身就走，甚至没搭理林萧。
不巧今天看到这尴尬情况，林萧也是十分不知所措，但现在她只有杨思禾，只好转身跟着杨思禾。
“思禾。”一下子听到林萧的声音，杨思禾才终于冷静下来。
“对不起。”她说。
“你没事吧？”
“你先回去吧，林萧。”杨思禾停下脚步不敢看林萧的脸，怕露馅，也怕自己一抬头就不是思禾了。
……
“今天晚上谢谢你陪我。”
“我可以回去，但你答应我，你得好好的。”林萧握着杨思禾的左手，“不开心就来找我。”
杨思禾不免有些难受，她想努力收回手，但被抓得很紧，无奈只好回应，“好。”
……
“林萧，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