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信息量有点大
秋闱在即,来法慈寺敬香的生员和监生数不胜数,大雄宝殿门口正中央的三足宝鼎都被插满了,不知他们心中的愿望是否能随着香烟袅袅上达天听。
江畔背着手看了会儿热闹,觉得自己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但还是径直往庙里走。
他闲逛之余,在角落里看见一个扫地僧,上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敢问小师傅可识得此物?”江畔说完摊开手问,师祖给他的玉佩便在他掌心之中。
小和尚看了江畔一眼,回礼道,“施主收好玉佩,请随我来。”
江畔跟着他七拐八拐的来到寺庙的后院,那小和尚聚内力于掌心,转动路旁石灯笼顶上的圆珠,假山石之间竟有一处机关暗门。
江畔惊奇地看了一眼小和尚,心道,还真是个扫地僧啊!
若不是重活一世,他都不知道霜华城内这般卧虎藏龙!
小和尚请他自己进去,说里面有人会为他答疑解惑。
江畔道了谢,让他一个人进去心里有些犯嘀咕,眼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信他师祖一回。
他举步便往暗门里走去,随即身后的石门关上,甬道内壁上两排油灯有些昏暗,但能看得出这条甬道很长并且迂回而下。
江畔侧着身,借着微弱的光,一路戒备的往下走。
霜华城内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走了一会儿便是甬道的尽头,那是一个极大的房间四周都是石壁,地面距离顶端有三四丈高。有点像他们门派的藏书阁,但比他们的简陋一些。
江畔正打量着四周,想着人若是在这里呆久了,会不会闷死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破了宁静,“你来了?”
江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和尚正坐在蒲垫上,目光平和的看着他。
他快步走上前,双手合十道,“大师,在下云溪阁江畔。”
老和尚微微一笑,抬手请他过去走,“二公子,老衲认得你!”
江畔走到他对面坐下,闻言也是尴尬一笑!
老和尚并未与他多作寒暄,“施主想知道些什么?”
“沛国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老和尚摇了摇头,“并无!上一场战役使沛国元气大伤,他们仍在休养生息,只是他们的皇帝有意将皇位传给二皇子谢铎。”
江畔点了点头,前世谢铎也确实登上了皇位,所以他并不意外,“谢铎跟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皇位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
他想了想道,“除了谢铎,大师帮我留意一下他们九皇子谢钲吧!”
“谢钲?”老和尚捋了捋胡须,似乎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你说的是那个在羽国当质子的谢钲?”
“对,就是他。”
老和尚不明所以,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谓是沛国皇室的一枚弃子,怎会引得江畔注意?
但他还是应承道,“好。”
别人不知道,但江畔心里明白,就是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人物,最终成为了他的情敌。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视其为情敌呢?
有利害冲突不能相容的方为敌,而江畔连站在人家对立面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老衲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江畔抽回思绪道,“愿闻其详。”
“裴家长子裴青柏年初任靖州刺史一职,临走时皇上私下给了他一队武功高强的侍卫,此事极为隐秘,恐怕连裴尚书都不知情。”
江畔闻言慢慢坐直了身体,贤亲王举荐、皇帝任命又安排侍卫,这父子两唱的是哪出啊!
老和尚继续道,“近日靖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私铸铜钱。裴刺史就是去查这件事,目前好像已经有眉目了。”
江畔惊讶道,“私铸钱币可是重罪,谁会有这么大胆!而且他们铸钱用的铜是从哪来的?此前没听说靖州的地界里有铜矿啊!”
“铜矿应该是有的,据说私造的铜钱除了文字不太清晰外,其他的尺寸、分量,与真币无异,眼下裴刺史已经找到私设的铸钱坊和钱范。”
江畔拧眉陷入沉思,无论是开凿铜矿还是私铸铜币,哪一项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普通人就算活腻了或是穷疯了,也绝不敢往这方面动心思。
关键是这□□还能做到以假乱真,这就有点意思了!
老和尚一声叹息,“眼下裴刺史那边恐怕要艰难了!”
那毕竟是铜矿,多大的利益啊!
“大师,接下来帮我再留意一下,贤亲王和雍王两边的动向。”
老和尚没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江畔出了济慈寺,回府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皇上若是与贤亲王联手调查,那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极有可能是雍王。
可皇上老谋深算,怎么可能明着帮贤亲王去扳倒雍王,就算雍王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那此刻也应该有另一个皇子被扶持上来,可朝中并没有动静。
江畔想到这不由得笑了,若真如他所料,那这件事可就太有看头了!
不知贤亲王的脚此刻疼不疼!
江畔转念一想,可裴青柏怎么办?
贤亲王背后有皇后,其外祖父又是德高望重的太傅,虽然这些年恩养在家,但在朝中的势力依然盘根错节、地位稳固。
很明显,皇上早就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所以想利用裴青柏将这件事翻到明面上来,可他眼下又不想跟这帮势力撕破脸。
所以,他给裴青柏派侍卫的目的有二,第一,他确实想保证裴青柏的安全,因为裴家对于他来说还有用;第二,他想让裴青柏查案,但又不想让他查到太多,派这些人去也是为了监视。
可裴青柏这人吧!
哪都好,就是有点小固执,不知道这件事情上,他会不会因没看清局势,把两边都得罪了。
皇上培养的侍卫武功到底如何,这一点也让人担忧。
江畔翻墙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苑里的时候,商枝正在翻晒所剩不多的药材,一回身便看见江畔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廊下发呆。
她提着裙摆走过去道,“二公子,不是奴婢说你,你学成归来怎么还落下爱翻墙的毛病呢!”
江畔拄着下巴没理她,他此刻心中正在纠结,是应该相信皇上的安排,还是他亲自走一趟靖州呢?可就算他去了,这话又该怎么跟裴青柏说呢?而且他身边还有人监视,被发现就更麻烦了!
江畔叹了口气,“商枝,我好像得离开一阵子了!”
他觉得自己若不去亲眼瞧瞧,实在是寝食难安,再加上前世有裴青檀救他兄长的恩情,他更没理由不去看一眼。
这次就当是替裴青檀走一趟吧!
商枝愣了半晌,“二公子要干嘛去?”
“你家公子我热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江畔起身往屋里走,去收拾包袱,“你去马厩让马夫给我挑选一匹快马,就说我明日要用。”
用晚膳时,江畔说起自己明日要出趟门的事。
江秉文见江畔走得急必是有要事,犹豫了片刻道,“你虽然有武功傍身,但毕竟年纪还小。我叫上几个人陪你去吧!”
江畔摇了摇头,“此事必须我一个人去,父亲、母亲、兄长、嫂子,你们放心,我一定平安归来!”
江临见他这般执拗,皱着眉问,“什么事啊!非得你去不可?”
江畔想了想,“有一场恩情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