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事情缘由
季洛白在回去的路上和张叔说了自己要霍随舟来家里干活的缘由。
她收敛情绪,哄骗张叔:“我的猫都被他们弄伤了,总得让他给我干点儿什么,而且我还是给钱的。”
张叔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大小姐,不疑其他:“那如果明天他过来了,我会给他安排工作流程,大小姐你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季洛白点头,想起刚刚没让姜兰上车时她吃瘪的样子,笑道:“张叔,以后姜兰来找我的时候不用拦着她,直接让她进来就行。”
张叔心里梗着气,但也没说什么。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季洛白,说:“先生下午回来知道你乱跑都生气了,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嘴甜一点儿,不要顶嘴。”
季洛白眨眨眼,扭头看着窗外。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季至诚和徐素漪早就坐在饭桌前等她。
她跟着张叔进了屋,徐素漪看到她,从座位离开身走向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爸爸回来看不到你都气半天了。”
季洛白没想到季至诚还是个女儿奴,在医学界雷厉风行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一面,想想就觉得挺不习惯的。
她主动凑上去,挽着季至诚的胳膊:“我就是觉得在家挺无聊的跟朋友出去玩了会儿才回来晚了,爸爸你怎么还给我甩脸子呢。”
季至诚看她,反问道:“你还不知道你爸为什么生气?”
季洛白不知道,她看向徐素漪。
徐素漪给她盛饭搁置到她面前,说:“你脑袋的伤还没好全又不让张叔陪着,你爸爸害怕你在外面又磕着碰着了,没有不让你出去玩的意思。”
季洛白理解了,主动给季至诚夹菜:“那我下次出去会让张叔跟着我的。”
季至诚这才满意:“等会儿吃了饭爸爸再给你看看伤口,不然落下后遗症可是一辈子的事。”
季洛白点头,低头扒着碗里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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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霍随舟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来了。
季洛白听到张叔说的这个消息,整个人犹如雷劈一样不敢相信,她以为霍随舟会顾忌自己做的那些混蛋事考虑几天或者直接拒绝不来的。
她简单的收拾一下,提着裙摆款款下了楼。
霍随舟拿着修剪器在修剪花圃,头上戴了遮阳帽,却依旧抵挡不住日头正盛的强光。
他很聪明,学起来也快,即便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活也干的有模有样。
季洛白身娇体贵去哪儿都有人伺候,在日光下,她肤白雪貌,像是山水画中走出来的美人。
花圃里大都是从外面找进来的零工,他们很少见过这么娇贵又漂亮的大小姐,通通呆呆看着她。
大家目光神情一致,都随着漂亮姑娘拎着裙子的步伐,渐渐放在她那截比藕还嫩白的小腿上,脚步轻盈,所到之处都美丽的惹眼。
她没有看其他人,径直走到全程熟视无睹的霍随舟身后,戳了戳他的后背。
霍随舟弯着腰,热汗淌满整张脸,扭头看着招蜂引蝶的大小姐。
有几分无语:“又怎么了?”
季洛白听着他算不上好的语气,让张叔在旁边儿摆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嚼着水果糖,冲霍随舟道:“在家无聊,找你说说话。”
她温声细语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没那么遭人嫌,但霍随舟却也不会忘记她对自己做过的事。
“我没空,你要觉得无聊就找其他人玩。”
季洛白蹬腿:“他们看着就无趣得很,我才不要跟他们玩。”
空气静了几秒,张叔和霍随舟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不好好在房间待着,非跑出来遭罪。
张叔说:“大小姐你别捣乱,他不想跟你说话就算了,又不一定非得找他。”
季洛白怎么可能听他的,懒散的靠着椅背:“我就要跟他玩,不然我为什么要他来我家做工。”
霍随舟停下手看她一眼。
季洛白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看向霍随舟:“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没有看在你朋友弄伤我家猫的份上对你怎么样,还花钱请你来干活。”
霍随舟看着疯狂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季洛白,不知道她哪来的脸说出这句话。
真的是摔到头连性格都变样了,完全没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态度,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他讲话,他并不觉得是季洛白意识到错误而改邪归正。
他低下头没有搭理她,任凭额上的汗水模糊了视线。
季洛白视线看过去,煞有介事沉思两秒:“张叔,你回去多拿点冰棍过来,这破天真的要热死人啦!”
张叔听到大小姐说热,忙不迭的回去,没多久就拿了挺多的冰棍过来。
季洛白大方得很,让张叔给在场做工的人都分了一支,其他人受宠若惊。
即便知道这位豪门大小姐风评不好也不敢驳了她的好意,纷纷硬着头皮接下道谢。
她笑眯眯的也给霍随舟递一支:“看我聪明吧,知道你们热还给你们送冰棍。”
霍随舟没接:“你可以不送,没人求着你送,你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不必装模作样。”
脱口而出的话真的一针见血,大概也就他敢反驳季洛白的话,还能眼不眨心不跳的。
季洛白没在意,反而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道理:“那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是不是能敞开心扉跟我做朋友了?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做出什么人憎狗嫌的事了,咱俩冰释前嫌?”
霍随舟看她半晌,薄唇吐出几个字:“无中生有。”真是懒得搭理你。
论讨人厌的程度,十里之内谁比得上这位大小姐?霍随舟很了解她的脾性,但就目前来看,他并不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有几分真情实意在里面。
如果放在以前,从她口中听到一句顺耳的话都难如登天,但是自从摔了脑袋,她就开始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他更偏向于这是她短暂性失忆造成的后果,听听就行了。
但如果不明白真情实况的人看到她顶着那么清纯的脸说出冰释前嫌的话都会感动死了。
估计还会猜,大小姐这么娇贵的人都拉下面子跟你求和了,你别不知好歹。
可霍随舟不会这么想,做了就是做了,永远没有办法冰释前嫌。
霍随舟看着她越坐越近,对她道:“能不能让开一点儿,伤到你我没钱赔。”
季洛白托着下巴摇头,一副无赖样。
霍随舟念着旁边儿张叔在场不敢轻易发作,忍住那股子厌恶:“大小姐,您别捣乱成吗?我还有很多活要干,没时间陪你玩。”
季洛白说:“那你答应我,以后经常来我家做工,我就不捣乱了。”
你想得美,要不是缺钱我今天都不想来。
霍随舟知道她古灵精怪,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也就不浪费口舌。
如果不是她在旁边儿捣乱,他早就把这些活干完回家吃饭了。霍随舟垂着眸,没什么表情。
季洛白手里拿着的冰棍快要融化,知道霍随舟不会随便接受她的好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塞进嘴里细细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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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给的工钱定价很高,每个人都拿了不下三百块,其他人拿了钱都结伴而走,没怎么停留。
霍随舟拿着手里的钱,打算把下午的兼职推辞掉,去买点学习用具在家教霍随安识字。
他没怎么去过学校,所知道的知识全都靠自己捡别人丢掉的课本慢慢摸索,他脑子灵活力极好,靠着脑海里那一知半解的知识理解了□□成。
季洛白知道他要回家,吵着闹着要跟他走。
霍随舟头疼:“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季洛白扯着他的衣服,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她嫌弃的捂着鼻子,生怕他跑都没敢松开手。
她说:“我想去你家吃饭,看看你们都吃得什么,干活这么有力气。”
霍随舟不明白从小吃遍世界各地珍馐的大小姐为什么要去他家吃糠咽菜。
但他不想处处忍耐着她的坏毛病,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让她也尝尝人世间的险恶。
更何况家里还有母亲在,他不想大小姐到时候一个不如意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辱骂他的家人,他承受得起,不代表他家人承受得起。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你做梦。”
季洛白怒气冲冲的瞪他,但不敢太惹火,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
“我又不会吃了你,让我去看看怎么了,信不信我让张叔把你抓来我家天天做苦力,虐待你。”
霍随舟冷笑一声,话都不想说了,把扯住他衣服的季洛白毫不留情的推开,径直离开。
季洛白被他推的踉跄两下,反应了几秒,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
霍随舟走的不算快,听到季洛白在后面委委屈屈的控诉他的行为——
“霍随舟,你再这么对我信不信我把你摁地上揍你呀,你不能拿了钱就过河拆桥,我要是生气你就完蛋了。”
霍随舟脚步顿住,嘴角抽了抽,俨然觉得今天来她家做工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