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怀疑
朝中无人反对，懿华只能出嫁。
或许是怕民间谣言四起，懿华的送亲队伍寒酸许多，天不亮便出了城，避免引起百姓围观。
王婳裳愁容满面。
不知道懿华会不会像宁霓那样中途遇险，担心她无法平安抵达北狄，又怕她抵达北狄。
懿华离开京城后的第二天，王婳裳收到了宁瑛来信，说是李砚如的父亲李县令，不同意他来京城协办破案。王婳裳莫名其妙，在征得宁仲常夫妻同意后，前往香河县。王婳裳先是借着访友的名号，去府中探望了王老太太，祖母身体康健，她心中最大的石头也就落地了。倒是老太太看着宁瑛和王婳裳，出神良久，一左一右握住二人手腕，语重心长，“都是奶奶的好孩子，不要忘记奶奶。”
宁瑛和王婳裳对视一眼，笑着答是。
两人出府后准备去找李砚如，在走廊遇见了王娇月姊妹。两人打量了王婳裳，开始还有些不屑，一听是宁瑛的挚友，立马热络起来，“宁姐姐长宁姐姐短”，让王婳裳啼笑皆非。她现在终是信了，宁瑛将她王家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王九华不在，秦姨娘即便满腹牢骚也只能憋着。
李县令距离王家不远。
二人一边散步一边闲聊，很快来到县衙后门。后门的守卫和宁瑛是熟面孔了，当即就说:“王姑娘稍等，小人去帮你知会。”
宁瑛两手一揣，乐呵呵道谢。
过了半柱香时间，哪知来开门的不是小南，而是方才的守卫。守卫苦着脸，为难地道:“不好意思王姑娘，方才碰见了李大人，他一听你来求见公子，让……让你先回去。”
王婳裳蹙额问:“为什么？”
“公子犯病了，今日身体不适。”
宁瑛抿着嘴角。她知道，就算李砚如病得爬不起来，知道她来，也会过来迎接。再不济也是让小南递话。
她对王婳裳道:“李县令知道我们的来意，所以不愿让李砚如见面。”宁瑛丧丧的，“……我们回去吧。”王婳裳和李砚如不熟，只管听从宁瑛安排。她看宁瑛情绪低落，分析了一下，理性地道:“其实李县令不让李砚如参与也是对的。这件案子牵连甚广，干系到大元、扶桑、北狄三国。李砚如身体不好，又要挤出时间备考春闱，天下这么大，懂扶桑语的又不止他一个，何须让人家以身涉险？”
“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只信得过他。”宁瑛闷闷不乐。
她足尖轻轻踢开路边的石子儿，嘀咕道:“你不晓得，我回香河县之后，和李砚如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李县令生怕我把他儿子吃了似的。”不等王婳裳解释，宁瑛抢言，“嗯嗯，我知道，他是为了李砚如好。”
王婳裳失笑。
她看着宁瑛陷入烦恼的样子，有点似曾相识。
想到远在苍山追查蛛丝马迹的元问衢，王婳裳默然了片刻。她甩开脑中联翩的浮想，灵光一闪，“阿瑛，陪我去看看表伯吧。”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娘眷恋一生。
“好。”
宁瑛点头。
两人回到王家，向李嬷嬷道明原因。李嬷嬷不同意，“去隔壁县做什么？以前你离家好歹身边有李砚如，这一次……却只有你们两个小姑娘。”
“去看望我朋友的亲戚。”
宁瑛指着王婳裳，回答的理所当然。
一听是王婳裳的亲戚，李嬷嬷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那请两个护卫吧。”
“什么护卫比得上我？”
宁瑛挺了挺胸。
李嬷嬷顿时无言以对。她管不住现在的宁瑛，点头应允，让他们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一切收拾妥当，宁瑛和王婳裳当即就走。马车刚刚驶离王家的后门，前门的小南便匆匆赶来报信。小南问:“王大姑娘不在家吗？”
门童道:“我家姑娘与友人走亲戚去了，不在家。”
“这么快？”小南看了眼天色，“下午出发，什么时候回来呢？”
“最迟明天下午。”门童见过小南很多次，知道他是县令公子身边人，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这样吧，你有什么口信需要我通传么？明日见到姑娘，我第一时间告知。”小南皱了皱眉，到底是说:“你就告诉王姑娘，说我家公子已取得老爷同意，可以与她上京或前往苍山。无论路途多远，他都会鼎力相助。”
小南说完，内心惆怅。
他其实还想告诉宁瑛，为了能帮忙找寻公主，温润谦和的李砚如，竟然和李县令大吵一架。当然，吵也是李县令吵，李砚如全程跪在地上，不说话不吭声。他用这种沉默的手段对抗着父母，维护着宁瑛，犹如飞蛾扑火不计后果。
思及此，小南仰头叹气，“公子，你的苦心孤诣，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
王婳裳和宁瑛在同源县城留宿了一夜，翌日一大早，就赶到了山边小村庄。
陈绍居住的茅草屋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干净整洁了许多。他和小云都在，一看宁瑛来了，高兴迎接。
宁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王婳裳，只说自己路过同源县，顺便来看看表伯。陈绍憨厚耿直，让小云招待二人，自己急急忙忙抓鸡买肉，开始忙活午饭。王婳裳看着辛勤劳作的沧桑汉子，又想到娇柔温婉的娘亲，忽然有些明白娘亲为什么会喜欢了。王九华富裕，可在他身上，王婳裳从未有过踏实窝心的感觉，哪怕他是自己父亲。
“姐姐，上次我送你的香囊你喜欢吗？”
宁瑛反应过来，“喜欢，里面是上好的玉春香呢。”
王婳裳闻言，心思一动，不禁问:“小云，送你香囊的那位小姐，你见过吗？”小云眨眨眼，天真地道:“好像见过吧……她戴着帽子遮住了脸，不过听声音很年轻。”
“有多年轻？”
“跟我差不多大？”小云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反正年纪小着呢。”
宁瑛有点奇怪王婳裳为何这样详询，她挑了下眉头。
王婳裳“唔”了一声，拉过宁瑛的衣袖，悄声道:“我怀疑那位心地善良的小姐……我们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