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尝试
宁瑛和王婳裳甫一进入懿华公主的宫殿，就看见她手舞足蹈地向孟千悲炫耀自己的妹妹多么乖巧、多么可爱、多么懂事。
懿华见到王婳裳，忙一把将她拉到孟千悲的面前，“喏，这也是嘉宜妹妹的姐姐，宁瑛。”
真正的宁瑛站在旁边抬头望天。
懿华注意到她，饶有兴致地问:“你就是宁瑛那个武功不错的朋友？”
宁瑛“嗯”了声。
孟千悲见状，起身告辞，“既然公主有友来访，臣便告退了。”
“别啊。”
懿华朝王婳裳使了个眼色，率先带着宫女离开，仅留下孟千悲和宁瑛他们三人。孟千悲愈发迷惑了，他看向王婳裳，“宁大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眼下不说是不行了。
王婳裳上前一步，沉声道:“我初见国师时，是在白云寺。当时我想求见延华大师，请求他指点迷津，却被大师婉拒。迷茫时，幸好国师你出言宽慰，否则我当真不知怎么办。”
对于这些，孟千悲已经记不清了。
他唯一记得清楚，是宁霓那个迷迷糊糊的小丫头，跑来询问他姐姐的下落。然后还塞给了他一块糖……
很甜很甜。
因为宁霓这层的关系，孟千悲看王婳裳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他温厚地道:“你让懿华公主故意将我约来此地，究竟何事？”
王婳裳和宁瑛对视一眼，说:“正是当初我想询问延华大师的那件事。”
“请讲。”
孟千悲并不急着走了，他将拂尘搭在胳膊上，无悲无喜地找了处椅子坐下。
王婳裳拉着宁瑛，站在孟千悲面前，问:“国师，你觉得我和这位姑娘，可有哪里不同？”
“哪里都不同。”
孟千悲扫了眼宁瑛，如是说。
“今日秘密，还请国师不要告诉第四个人。此事，你知，我知，她知。”王婳裳说完，紧盯着他。孟千悲并不是愚笨之人，见她态度郑重，亦面对元始天尊发下毒誓。发了誓，王婳裳终于打消戒备，清了清嗓子，道:“国师，其实我并不是宁霓的姐姐宁瑛，我叫王婳裳，乃香河县商户之女。”她抬手指向旁边的女子，“这位，才是真正的宁瑛。”
孟千悲愣了一下。
他蹙额道:“我和你见过数面，你是宁瑛。”
“国师见到的是皮囊，并非灵魂。”
此言一出，孟千悲冷清的神色顿时震惊。
宁瑛加入进来，与王婳裳将二人互换灵魂的奇事告知。省去其中弯弯绕绕，直奔主题，说是有游方道士指点，世间只有国师精通此道。能不能换回来，还要看国师愿不愿意帮忙。
孟千悲没想到突然肩膀上有了担子。
依照他显赫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绝两个少女无理的请求。但其中一人是宁霓的姐姐，是她最喜欢最珍重的姐姐……
孟千悲内心动摇。
他道:“那道士当真是那么说的？”
王婳裳“嗯”了一声，“道士说了，世间万物皆有因，这个‘因’，则是我们需要寻找的契机。只要化解契机，问题迎刃而解。这个契机是天边的一抹云，是一阵风，也许是路边的一朵花、一片叶……国师，请你帮帮我们。”
宁瑛双手抱拳，郑重其事地朝孟千悲拜了一拜，“若国师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宁瑛定感激不尽。无论国师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一番话，让孟千悲更不好拒绝。
这可是宁霓的姐姐……
宁霓如今贵为公主，寻常人难以得见。靖德帝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任何人都不许觊觎。但宁瑛和宁霓关系深厚，靖德帝同意她们姊妹时常来往，如果宁瑛能在宁霓面前说上几句话……孟千悲闭了闭眼，命自己不许胡思乱想。
修道者，仁善处人忍隐为高。再怎么无为而治，也要仁德善良。即便今日遇见这些事的不是宁霓的姐姐，她们千辛万苦找到他，请求他的帮助，他都应该施以援手。
孟千悲看似冷情，但心地不坏。
王婳裳和宁瑛看着他，微红了眼圈，满眼期待。
思及此，孟千悲叹了叹气，问道:“你们二人互换灵魂时，可有吃过相同的食物？走过相同的道路？”
“应该没有。”
宁瑛和王婳裳努力回想。
孟千悲又循着契机问了她们好几个问题，都得到了否定。孟千悲思索了片刻，掐指算了半晌，摇摇头说:“或许跟当日的天文历数有关，你们将互换灵魂的详细日期和时辰写下来，我回去算一算。”
孟千悲没有拒绝，王婳裳和宁瑛大喜过望。
不管对方能不能破解，但他诚心在帮忙，已然让二人看到了希冀。
王婳裳将内容写下，交给孟千悲，千恩万谢。孟千悲却抬手制止，“不必言谢，我亦是对此事好奇，试试能不能窥一个真相。”
“无论国师怎么想，我们都该谢的。”
王婳裳和宁瑛再次道谢。
时候不早，孟千悲也该走了。离开时，他拔下王婳裳和宁瑛头上的簪子，斟酌道:“你们将身上的饰物换着戴一下，这也可能是契机。”
两人一听，赶紧照做。
孟千悲目光看向宁瑛，欲言又止，随即转身离开了宫殿。
他前脚刚走，懿华公主便匆匆跑来，问:“怎样？帮你解决问题了吗？”王婳裳笑笑，“还不知道，希望国师能快些化解。”
懿华公主迫不及待地看向宁瑛，让身边的宫女递上竹剑，问:“你剑术如何？”
“应该比公主好些。”
懿华公主忍不住笑了，“宁瑛，你这朋友口气比你还狂。”
王婳裳莞尔，“公主，我现在不狂了。”
懿华公主敲了下额头，“是哦。你武功一落千丈，琴棋书画倒是精通。”宁瑛不耐烦地挽了个剑花，“公主，待会儿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小时候懿华输给她，哭着在地上打滚儿，被宁瑛笑了好多次。
懿华一听，脾气上来了，“大言不惭啊你，看我揍你满地找牙。”
宁瑛将竹剑对着她，“公主，请赐教！”
王婳裳端庄地站在旁边，面带微笑看二人比试。目光越过红墙，看到另一边宫殿的翘角飞檐，笑容不禁慢慢僵在嘴边。
……不知宁霓这会儿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