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翻案
王婳裳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场笑话。
只因不认识官员家眷的两句闲言碎语,她信以为真,竟会担忧到这个地步。冒着被牵连的风险跑到元府,只为给他送一副药……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得低下头。
“抱歉,我、我走错路了。”
王婳裳想了个蹩脚的理由,转身欲走。身后脚步声渐近,下一瞬,元问衢挡在她跟前,眸光闪烁,“你是不是听到我病重的消息赶来的?”
王婳裳不答。
“是不是?”
元问衢又问。
他音色一贯冷酷淡漠,但这次的询问,却莫名其妙夹杂了几分柔软。
王婳裳支支吾吾,拯救自己的颜面,“元大人与我共度过患难,我……我不想眼睁睁看你病死了,所以去抓了些药给你。但看现在的情形,应当是我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
元问衢心情格外的好,他忍住笑意,什么也不隐瞒,说:“病重的消息是我让人散布的。”
王婳裳灵机一动,“我知道了。自古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你想以此测试一下朝中哪些官员对你是真?”
“这是其一。”
元问衢故作高深,指了指宫闱的方向,“其实一开始,就是我与陛下演的一出戏。”
王婳裳顿时目瞪口呆。
“演戏?”
她很快就说,“是为了钓出刺杀永乐王背后之人?”
元问衢微微一笑,赞她聪明。
王婳裳不好意思地低头。他对她要么高高在上,要么冷若冰霜,倒是第一次这样直白的夸她。
便在此时,陈鼎不安地搓了搓手,走到二人面前,小声道:“大人,时间差不多了,要过去了吗?徐澈亭的人应该都布置好了。”
“不急,我跟宁姑娘把话说完。”
元问衢顺手将王婳裳手里一堆中药拿过,扔给陈鼎,“放屋里。改日再喝。”
“……是。”
陈鼎提溜着东西离开。
王婳裳表情古怪,提醒他,“元大人,那是药,你没病的话可以不喝。”元问衢勾了勾嘴角,笑容高深莫测,道:“是你一番心意,不能辜负。”
王婳裳总觉得他在拿她开涮。
她隐去怦怦心跳的感觉,捕捉到方才陈鼎话中的信息,“这件事徐澈亭也知道?你还要去哪里啊?”
她站在照壁旁边,半张脸在阳光下,半张脸在阴影里,显得肤若凝脂洁白动人。
元问衢怔忪了少顷,才认真解释这场戏。
在御前争吵,是他和徐澈亭难得达成共识的一次。靖德帝也知情。他二人被罚,背后之人当然会放松警惕。其实,下毒的凶手根本没有抓到,只是徐澈亭和元问衢搜集了这么久的线索,觉得主谋不止一个。元问衢推测出其中一个也许是太子,另一个不得而知。趁着秋祭大典,朝中无人,把守松懈,对方或许会孤注一掷,想来杀人灭口。这也是为何要说凶手关在宗人府,而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原因。
他们露出纰漏,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其实宗人府大牢,早就被徐澈亭安排人包围水泄不通。元问衢放出消息说自己病重,一是为了让对方放心,二是要去宗人府冒充被抓的“凶手”,守株待兔。
王婳裳说他想在这个时候看看谁会雪中送炭,其实他根本没想这方面。
元问衢向来独来独往,疑心病重,本就不相信会有人真心实意和他结交。而今看来,他虽然声名狼藉,却总有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关怀他。
王婳裳发现元问衢的眼神看她越来越奇怪,她慌张地转过身,轻咳道:“原来是这样。”
很快,她又忍不住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元大人为何……为何要针对徐澈亭?”
两人积怨已久,不过据王婳裳了解,徐澈亭一开始并未对元问衢怀有敌意。是元问衢主动挑事,处处和徐澈亭做对,才造成今日局面。
莫非当真是流传甚广的那个原因?
元问衢妒忌徐澈亭长得俊俏,要跟他争夺朝中第一美男的称号?
这也太扯了吧。
元问衢还不知道王婳裳已经在胡思乱想了,他沉默了半晌,望着被烈日照耀的蔫答答的秋海棠,沉声说:“因为我的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
王婳裳愣神。
她从未听过元问衢还有朋友,印象中,他似乎跟谁关系都一般,孑然一身。
元问衢本不想说的,但是王婳裳今日作为,深深触动了他冰冷的心。他不想欺瞒她。
“我自幼父母双亡,生活一直不顺。我在岭山书院时,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方叡……”方叡家中不算有钱,但也不穷。因为和元问衢投机,二人结为兄弟。方叡知道元问衢是孤儿,将他接来家中同吃同住,二人一起讨论诗词歌赋,朝政局势,促膝长谈,美不胜哉。
方叡为人耿直,他家人亦十分淳朴,对待元问衢如亲子。两人约定好一起上京应试,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力。不久后,方叡喜欢上永安坊一名卖胭脂的女子,追求许久,终于与她结为夫妻。本以为好友可以从此幸福顺遂,不料半年后,突然发生一桩大事。
方叡的妻子横尸家中,种种迹象都指向方叡为凶手。当时负责此案的是当地县令,因为方叡有功名在身,他又不承认杀妻,此案移交大理寺侦办。
当时负责此案的正是徐澈亭。
他查看完凶器和屋内情况,认定方叡酒后情绪失控,争吵后失手砍死妻子。哪怕方叡不停的喊冤,这件案子仍这样盖棺定论。
按照律例,方叡死刑难逃,秋后问斩。然而没等到入秋,方叡便病死在阴暗的牢中。
他的家人得知此事,父亲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母亲疯疯癫癫,一个弟弟受不了这些打击,去寺庙出家。只有元问衢满心愤恨,势必要为方叡讨回公道。○
即便证据确凿,元问衢也不相信方叡会杀死妻子。
当初方叡追求那胭脂铺的女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珍爱,怎么可能挥刀相向?
为此,元问衢一举高中,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刑部。他谄媚、奸佞,一切一切,都是想尽快爬上高位,想办法为方叡翻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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