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镇物
张直心中无奈,只能脚步一转,擦着树林边缘跑了起来,不停地绕着各种小弧线,将树木挡在自己的身后。
“咔嚓、咔嚓”的木材暴响声中,毛僵横冲直撞,如同一辆大吨位的坦克。
它蹦跳之间距离极大,但细微的转弯处就缺了几分灵活,只能碾着这些树木冲向张直,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张直得了空,开始大声求饶:“毛僵大哥你放过我吧,我保证再也不掐你的弱点了!”
这只毛僵能不能听懂,张直也不知道,反正他甩不开毛僵,毛僵也追不上他,距离就僵持在了那里,只好试试谈判的手段。
“吼吼吼!”
回应张直的,是毛僵更加愤怒的咆哮声。
显然它听懂了,但是它就是想弄死张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混蛋。
毛僵加了一把力想要追上张直,结果前方出现了一颗三人合抱的大树,它直接彗星撞地球来了一个狠的,硬是在树皮上撞出了个僵尸印。
它摇头晃脑晕了几秒,一声厉啸鼓动全身的死气,更加卖力的追了起来,显然是把这笔账,算到了张直的头上。
张直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忖道:“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可这种古树在树林边缘实在是太少。
树林深处古树虽然多,但又有无形的瘴气,胡乱冲进去,怕是要小命玩完,两相取舍之下,还是沿着树林外围逃跑,和它拼个耐力为好。”
张直想罢,取出一颗蕴灵丹,直接丢进嘴里咬碎蜡衣,强行吞入了腹中。
一路跑来,张直的虎跃真气消耗颇多,只能用这种方法勉强补充一下。
现在他体内的真气分成了两个部分,《阳真合和大戒经》修炼而来的赤阳真气盘踞在丹田之中。
《猛虎跃涧诀》修炼而来的虎跃真气,则游走于全身的窍穴。
张直很想把赤阳真气也用在腿上,能增加一点速度也是好的,但两者泾渭分明,互不干扰,一点融合的意思也无。
这场追逐就这么变成了耐力赛,张直盯着前方的道路丝毫不敢分神。
毛僵可以失误无数次,依然能追在他身后。
但张直只要摔倒一次,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他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了双腿之中,一步一步飞快的奔跑着。
每一次落地,每一次抬脚,都清晰的映射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甚至可以感知到每一颗脚趾的发力点,犹如虎爪一般将大地扯向了身后。
周围的障碍物在张直的眼中,开始转化为不同的线条,分割着前进的道路,组成不同长度的小方格。
只需像做游戏一般,不要踩出格子就好。
他的奔跑姿势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放松,开始带着一种猫科动物的灵动之感。
只需耗费之前一半的力气,就可以维持这种急速奔跑的状态。
张直甚至忘了自己正在被追杀,只是如赤子一般,忘情的奔跑跳跃。
在这种忘我的状态之中,虎跃真气自发的运行,随着他的呼吸有规律的颤动。
寻常的有氧运动,最重要的就是呼吸,有些人长跑时身上还有很多力气,肺部却已经喘不过来。
呼几次,吸几次,用鼻还是用口,配合着动作和配速,其中的节奏感,甚至是某些跑步名将的不传之秘。
《猛虎跃涧诀》炼气的诀窍,张直自然是早就学会了,可这种微妙的节奏够,直到今天他才接近完美,契合了身体的韵律。
悄无声息之间,虎跃真气在张直体内进行了一次完整的循环。
直到越过一个陡坡之后,张直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才从这种状态之中惊醒了过来。
他跑不动了。
就算连续服用丹药,真气还有剩余,但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
长时间的奔跑让他的筋骨不堪重负,在用剧烈的酸痛感,发出无声的抗议。
张直叹息一口气,回转身来,掏出弹弓对准了毛僵,拼命把赤阳真气灌入废弃灵石之内。
他想临死之前,至少要让毛僵再痛上那么一下。
张直的眼神一片平静,毫无畏惧,穿越几个月以来,心神和阳毒的反复纠缠之中,他学会了享受愤怒。
愤怒是件好事,有时张直甚至会故意留下一些阳毒,好让自己的心中怒火升腾。
只有这样,他才有毅力能坚持三年,希翼再次见到云妖女的时候,否则他已经沉沦进了这死囚营。
每天不再忍受修炼的枯燥折磨,只顾喝酒玩乐,怨天骂地,醉生梦死的度过剩下的日子。
而到了今天,愤怒则带来了勇气,让张直可以毫无畏惧的直面死亡。
“可惜,再也见不到云妖女了、、”
张直压下心中的一丝杂念,瞄准了毛僵的必经之路,想要发出最后一击。
就在毛僵即将踏上陡坡之时,它猛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咆哮个不停。
“这是被我吓住了?”
张直心中闪过大大的问号,弹弓瞄着毛僵,硬是不敢松手。
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张直心中暗暗叫苦。
一直这么拉着弹弓,对臂力实在是一种考验。
张直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准备跑一段路,让胳膊休息一下,再进行威慑。
没想到跑出去几百米远后,毛僵依然站在那里不动弹,顿时让张直有些稀奇。
他想了想后,决定回去看一下情况。
虽然这么做很像一只傻狍子,但回营地的路就在毛僵身后。
不搞清楚状况的话,在浓雾中没了遮挡,再被追上可就惨了。
张直回身来到了陡坡之上,看到毛僵依然站在原地,心中顿时有了几分计较。
“这毛僵沉睡之地,是一个隧道,很明显是人工挖成的,它们会不会是某种镇物,被放在那里守护那条隧道?
如今追到这不动弹了,也许是受到某种禁制,无法远离。”
想到这里,张直侧身跑出了陡坡,想要实验一下自己的想法。
果然,那毛僵被张直引着,划过一道弧形,咆哮着追了出来,只是不再前进,把回去的路挡的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