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生死抉择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奥希斯站在星风城东北方向的无名山丘上，俯瞰着惨烈的战争场面，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还是错误地估计了那位领主的能力，星风城的灭亡已经不可避免。”
星风城下，穆尔带来的恶魔先锋军依然在日夜攻城，猩红的潮水拍击着城墙，每一次都会冲刷下一些破碎的浪花。
人类守军用自己的鲜血守卫着城中百姓的生命。
不过，他们就如同被监禁的死囚，虽然一时半会仍然可以躲在笼子里喘息，却不知大限将至，死到临头。
这样的场景，让奥希斯感到十分熟悉。
约维克决战失利后，恶魔大军兵临塔伦嘉德城下的那个夜晚，与现在星风城面临的危局，是如此相似。
“没想到我耗尽毕生心血才救下的那些人，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奥希斯想到，“狮鹫公国的血脉不该全部葬身于星风城中。”
奥希斯立即行动起来。
大恶魔半跪下来，以拳锋拄地，一圈猩红的火焰法印凭空出现，点燃山顶的干草。
下一刻，他的身影跨越时空，出现在了星风城中。
降临之时，锐利的脚爪踏碎厚重的石砖，鼻端传来的，是令所有恶魔都厌恶的光明气息。
奥希斯环视四周，发现所处的地点十分空旷。
“这里好像是一座广场？”
作为由人类转生的恶魔，奥希斯依稀记得前世作为塔伦嘉德的军事长官，到访星风城的经历。
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的场景几无二致。
艾尔拉思大教堂的尖顶上圣光明亮，驱散了部分缭绕在天际的暗红阴云，军事化风格的城主府造型粗犷，如同一座碉楼一般矗立在大教堂的东侧。
广场一侧，宏伟的神祇建筑彰显着人类的荣光，空气中弥漫着的，是繁荣城市中特有的浓烈烟火气息。
“是的，我记得”奥希斯裂开血盆大口，喃喃道，“这里是星风城的中心广场。”
与记忆中不同的是，广场中间竖立着一座白石凋刻的纪念碑，纪念碑的后方飘荡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旗帜。
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银星狮鹫旗，奥希斯怔住了。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狮鹫公国的旗帜在空中飘荡了？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身后传来。
“恶魔！不许你玷污晨星纪念碑！”
奥希斯回过头来，黄澄澄的眼睛中映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一个人类小男孩拿着一柄短剑，表情凛然地持剑面对着他。
“诺曼！”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跑了过来，来到男孩的身后，拖着他往后走，“快回避难所里去，外面太危险了！”
名为诺曼的男孩仇恨地看着奥希斯，孩子脸上沾染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迹，在被女孩拖着走的时候，诺曼依然不依不饶地挥舞着短剑。
“雪柔姐姐，放开我！汉克大叔也被杀死了我要为大家报仇！”
奥希斯眼神冰冷地看着两个孩子抵达广场边缘。
突然，广场上方的红色云团之中窜出一只面目狰狞的飞行怪物，咆孝着袭向诺曼和雪柔。
奥希斯几个踏步，一拳将诺曼头顶的怪物击得粉碎，恶魔的骨血洒在男孩的脸上。
诺曼仰头看着遮蔽圣光的大恶魔，满脸的惊讶。
他不明白，为什么奥希斯会击杀恶魔同族。
奥希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个吓呆了的孩子，咧开大口轰隆笑道：“勇敢的诺曼，作为我救下你的报答，就帮我把星风城的指挥官找来吧”奥希斯挠了挠头，“顺便告诉他，血酬来了。”
男孩露出极度吃惊的神色，什么也没说，反过来拽着女孩飞快跑离了广场。
“中心广场这么重要的地方都缺乏守卫力量，看来星风城已经山穷水尽了。”奥希斯轰隆说道。
在等待的时候，他又来到广场中心。
“晨星纪念碑是么？这东西似乎很重要”
奥希斯查看起纪念碑记载的内容来：
不死者战团、星风城第三守备连——全体战士
星风城第三守备连连长——埃文
峡湾村守备队长——吉姆
黑崖的潜行者——卡来尔
狮鹫之爪无名战士——“信使”
塔伦嘉德守备团长、血酬——奥希斯
狮鹫之爪战团长——恩贝托
在一长串悉心铭刻的名字后面，还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手写字迹，其中有一些还点缀着新鲜的血印，看起来是近期死在恶魔手中的星风城保卫者。
石炉村猎人、民兵——皮尔斯
唤龙港辅助军战士——巴德
星风城建设团技术工匠、民兵——汉克
站在艾尔拉思的大教堂前，看着通体洁白的晨星纪念碑，奥希斯久久无言。
“看来，他们为了建造和保护这座城市，付出了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的牺牲。”
“不过，这里为什么还有我的名字？”奥希斯困惑地喃喃低语。
“是我做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建议领主在纪念碑上加入你的名字，那时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大恶魔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狮鹫铠甲、浑身浴血的短发男人。
“是你？你现在是星风城的指挥官？”
奥希斯认出了杜威，他们曾经在塔伦嘉德的奴隶营外有过一面之缘。
杜威表情复杂地看着对方：“是的，我是杜威，不过我没有想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堂堂血酬竟然成了恶魔。”
奥希斯发出轰隆的笑声：“杜威，抛弃你那可笑的怜悯，我冒险进城是为了向你发出警告。”
杜威眉头一皱，声音紧张道：“什么警告？塔伦嘉德的恶魔倾巢而出了？”
奥希斯摇了摇头：“事情比你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西方而来的亡灵和机械军团已经抵达了塔伦嘉德，他们将与四十万恶魔合流一处，形成了一支百万规模的大军”
奥希斯顿了顿，让震惊的杜威消化完听到的内容后才继续解释。
“这只大军将增援盘踞在法肯里奇北部的碎星军团，共同向‘最后壁垒’高墙发起进攻，目的是攻占猎鹰公国，进而彻底占领帝国全境。”
“在此之前，星风城会像一粒微尘一样，阻挡在这支大军的路上。”
奥希斯头一回用认真的语气说道：“杜威，星风城没有时间了，趁百万大军还未到来，率领所有人向城外突围吧。”
杜威面容严肃地看着大恶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城中的数十万百姓怎么办？”
奥希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们大半会死在突围的过程中，剩下的则会被追击的恶魔杀死，这座城市注定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逃跑并幸存下来，就像曾经的塔伦嘉德一样。”
“那么，请恕我拒绝，”杜威坚定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