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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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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把我拉到井边,心里有何用意?

    实际上我心里还是有点不信任他的,虽然他自称和明叔关系很好,但只是一己之言,谁知道具体的关系是怎样,我都不能确定是不是明叔把我交给他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

    “你每天帮我挑三桶水,倒在家中的水缸里,必须从这口井里打,不能投机取巧。”这是他的原话。

    来者是客,哪有要客人干活的?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挑水,我在院子里明明看到了自来水管。

    他从井口旁边捡来一个破旧的小木桶,迷你版的少林寺水桶,一次也装不了多少水。

    虽说不重,但是这里距离老头子的家里还是有段距离的,起码得有几里地,挑三桶就得来回好几次,而且为什么要帮他挑水呢?

    他要是说我如果想活命就别问这种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这几天你得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不给我干活咋行?”他说的这话理直气壮,不过我虽然肚子里有气,可又撒不出来,因为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一时间竟没能想出什么反驳的话。

    “今天不用你打,就是让你认认路,明天一早你就来,记着要三桶,步子稳健点别吧水洒了。”他嘱咐完便和我一起回到住处。

    一个小水桶而已,有什么可费劲儿的?正好现在身子有点虚弱,就当锻炼身体了呗。

    但是我多多少少能从这个老头的语气当中听出有点不对劲,家里有自来水管,还要我挑水?这就是故意给我找事情做?还是说另有隐情。

    家里的水缸直径一米多,半个人那么高,而且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这死老头子很大几率是为了消遣我,平时吃水都是自来水,就非要我挑水?就算是我吃喝住都在你家,可是我挑那么小桶的水压根不顶用。

    这个问题我懒得去想,挑水就挑水吧,看他这死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叫起来去打水,本身我就是一个有起床气的人,比较喜欢赖床,被强行叫起来那肯定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快,但我也没说什么,真想让明叔赶紧接我回家,这个老头子有点不像是正常人。

    如果真的是明叔安排我在这里,那肯定就是有他的用意,在大堂内我还看到了他和明叔年轻时候勾肩搭背一起照的照片,这才让我心头的疑惑打消了一些。

    三桶水按照他的吩咐都倒进水缸里,活干完以后我累的满头是汗,虽然拎着水桶不费什么力气,可是要跑的躺很多,几里地的路程可把我给累坏了,我吃的是手艺饭,又不是工地上给人搬砖铲泥的体力活,这几天身体又不好,没两趟便气喘吁吁,跑完三趟我就直接累瘫了,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咋回事儿?昨天你不是答应的挺轻松的嘛,怎么这会不行了?”这个姓段的老头子竟然还跑来嘲笑我,实属有些过分,我没理他,自己歇自己的。

    连着四五天吧,每天除了早上挑水,就是跟着他下地干活,想玩会手机可身上也没带充电器。

    第六天早上,我照旧起来打水,但是段老头把我拦住,说今天不用我去了。

    看他的样子很匆忙,我便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叔出事儿了。”他说现在来不及跟我解释,马不停蹄的带着我去了汽车站,在坐上长途汽车以后,我让他跟我说,明叔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棺材铺里的伙计给我打来电话,让我赶紧过去。”他还是没说明叔出了什么事儿,我让他别磨叽,赶紧说。

    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我整个人都傻了。

    段老头说我叔,死了。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我一时半会愣在座位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他在家中便是我唯一的长辈,大事儿小事儿我都找明叔商量,而明叔去世的消息要不是段老头急匆匆拉我上回家的长途汽车,我压根是不相信的。

    到明叔家里以后,已经挂上了白布,院子里摆着不少花圈,进门之前,段老头还从腰间抽出一块折叠着的白帽子让我戴上再进去。

    明叔很端详的躺在水晶棺中,平时明叔身旁的几个伙计看我来了,便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这几天去哪了。

    我解释明叔安排我有点事儿,之后便问起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明叔他?”

    “师傅他寿终正寝,做了一辈子好事儿走的时候算不痛苦。”

    这几个都是明叔收的几个徒弟,他膝下并无儿女,待着几个徒弟当亲生儿子一样养着,教他们手艺。

    可是寿终正寝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平时明叔身子骨很硬朗,看起来还得再有十几载岁月,怎么突然之间就走了?

    明叔在县城还算是小有名气,认识的朋友比较多,听闻明叔丧事来吊孝的也很多人,他大徒弟李华把其余人都支走,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一块玉。

    “哥,这是?”

    他说这是明叔留给我的,现在客人多他忙不过来,晚上他让我去城南的一个饭馆,到那里详细跟我说。

    没等我点头他便转身去招呼客人,我把这块玉揣在手里,仔细的看着,上面刻着的图案很模糊,应该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我认不出来上面到底雕刻的到底是什么,拿近一点想仔细看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识的把玉踹起来,回头一看不是别人,而是段老头。

    “你弄啥呢在这,赶紧去给你叔磕头。”

    我没多说什么,跪在水晶棺前面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之后,段老头朝我做了个手势,让我跟他到外面去,我有些好奇,便跟着去了。

    他递给我一支玉溪,看不出来这个糟老头平常抽的烟这么高端,我都是抽十块钱的,他的档次比我高一倍。

    “你看出点什么问题没?”他问我,我摇摇头,这有什么问题?明叔几个徒弟都说是寿终正寝了,那还是比较好的去法。

    “就没觉得哪里蹊跷?”他见我不开窍,便又问我。

    我倒真没觉得哪里有蹊跷,只是觉得有些唐突,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

    “这就对了吧,你叔身体可好着呢,我都知道你能不知道?”我让他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他沉默了一会,直到把那根烟抽完,才告诉我:“你叔死的不正常,不是正常死亡。”

    又开始了?

    我问那是怎么死的。

    “依我看,是被害死的!”他说着还作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这要是明叔换成别人,我压根理他都不理。

    明叔和他关系应该不错,不至于在我跟前胡言乱语,我让他详细点说。

    “现在不合适,晚上的,李华不是跟你说了吗?”

    看来我之前的想法是错的,这个姓段的应该不是外人。

    后面找到李华,问他这个姓段的跟明叔什么关系,李华跟我说是拜把子兄弟,一起扛过点事儿。

    晚上,我们三人坐在一个小包间内,说起了这事儿。

    我让李华别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就说。

    在明叔膝下,除了对我最亲近以外,剩下的徒弟里就数得着和大徒弟李华关系最好,他是明叔从垃圾堆捡来的,明面上和几个师兄弟都叫明叔叫师父,私下里是叫明叔叫爹的。

    李华开门见山,他说白天跟我说是寿终正寝其实是说给别人听的,实际上他怀疑明叔死的有点蹊跷。

    我瞬间感觉这个段老头有点高深莫测,捉摸不透他的底细。

    段老头接下来的话,让我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在饭桌上看他根本不像是个种地的,倒像是隐退乡下的一位高人。

    “不知你们仔细看了没有,阿明嘴唇发紫,印堂发黑,面色十分苍白。”他叫明叔叫阿明,也看得出来他的辈分和明叔是平起平坐的,之前李华也说过他们是把兄弟,他这语气似乎还是个当大哥才有的说话态度。

    李华表示赞同,他说这不像是寿终正寝应有的样子:“正常来说应该是面色呈粉色才对。”

    现在有些尸体化妆师,死者家属都要求这些化妆师把他们死去的亲人化的平常一点,就像是在睡觉那种,而有些人的死相特别难看,面相狰狞,一眼便能认出来是惨死或者横死。

    “虽然阿明不是横死,但是我觉得他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直在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最后实在身子骨撑不住才断了气。”段老头解释。

    关于明叔的死相我倒没怎么仔细去看,也可以说成我有点不敢去看,因为心里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一番推理,更让我感觉到心头一震,因为明叔的死,似乎和我有联系。

    我不想相信,但是段老头说的条条在理,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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