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尾声
齐之玥带着一沓红皮证书匆匆赶回宜城，刚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联系张耀。
张耀正在病房内忍着钻心刺骨的疼，在瞧见是齐之玥打来的电话时，疼意瞬间消减大半。他稳了稳呼吸，按下接听。
“土地权拿到了，什么时候签合同？”齐之玥率先开口道。
掐头去尾，不到一天的时间，齐之玥的动作远比张耀所想要快得多。他捂着心口，低声道：“晚上，我给你发地址。”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耀拖着一副病态的身躯，无力地按下呼叫铃。没多久，护士推门而入，毕恭毕敬道：“怎么了张先生？”
张耀对护士笑了笑，“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可以现在输液吗？”
护士很是吃惊。张耀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连行走都有些困难，居然还说想出门？
“张先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护士当即否定了张耀的想法，张耀却不以为意，仍是不死心地说道：“今晚真的很重要，现在帮我输液吧。”
这话可给护士小姐吓得不清。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别的事比命还重要，转念一想，从接手张耀以来，张耀一直都拿自己的命当玩一样，提到化疗跑得比谁都快，反倒是吃药输液比谁都积极。
典型的拎不清轻重。
张耀见护士没反应，故意轻咳几声开始撒娇卖惨，“护士姐姐，你也知道我就快不行了，临死之前我就想多见几个女人，你就帮帮我吧。”说完，他对护士眨巴两下眼，看上去纯良可爱。
护士许是被张耀对女人的执念所感化，无奈地叹出口气，“我马上给你打点滴。”
“好嘞好嘞。”张耀看着护士转身离去，挂笑的脸逐渐垮下来。他拿出手机给自家保镖拨了个电话，缓声道：“晚上七点来接我，多带几个人，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张耀的语气冰冷，说出的话更是不容拒绝。
张家黑白通吃，张耀更是从小学得一身伪装的好本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任何表情都可以自由切换，演技更是卓越超群，让人抓不出一丝破绽。
挂断电话后，张耀仰头望着天花板，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司梦在临州做了什么，他不太清楚，但是大概率也和齐家有关，否则齐之玥不会第一时间就找上司梦的麻烦。许预在宜城的势力扩张得顺风顺水，目前还没什么问题，只要他将齐家的土地权搞到手，一切万事大吉。
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让事情接近尾声了。
护士带着吊瓶走进，她对张耀布满针眼的手背仔细消毒，熟练扎进针管。
张耀从始至终盯着手背，哪怕是针管回血，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份镇静，让护士由衷佩服，她感叹道：“从第一次给你打针到现在，你的脸上就没有过表情。”
张耀抬头，对着护士轻笑一声，“该哭还是该笑？我可以下次我做给姐姐看。”
护士被张耀的话调戏得小脸微红，“好好休息吧。”说完，逃一般地离开张耀的病房。
张耀甩了甩手上的针管，小声嘟囔道：“其实挺疼的。”
晚上七点，张耀整装待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他还拖护士姐姐给他浅浅化了个妆。粉底糊在脸上，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保镖载着张耀前往和齐之玥约好的酒楼，一路上畅通无阻。
张耀在保镖的搀扶下走到包厢门口，推门之前又让保镖撤开留守在门口，只身进入包厢。
齐之玥显然是在包厢内恭候多时，见到张耀的身影，脸上的急迫更多了几分。
算起来，两人一直是暗中较劲，从未正面争锋。
张耀坐到齐之玥的对面，视线扫向齐之玥面前的一摞合同，“准备得挺充分啊。”
“先把视频删了，我才能和你签合同。”齐之玥冷声说道。
“上来就进入主题，你也太无趣了。”张耀轻声吐槽。
齐之玥瞪着张耀，心里恨不得将张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脸撕碎。
张家的那些恶闻齐之玥从小听到大，在还没有扫黑时，张家的猖獗人尽皆知，哪怕是后来进行管制，敢在临州惹是生非的，除了张家，别无其他。
哪怕是后来势力大减，仍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家族。
张耀见齐之玥不说话，也懒得再和她进行拉扯。他伸出手指了指合同，“推过来，我看看。”
齐之玥犹豫片刻，将几张合同推到张耀面前。
张耀迅速在合同上扫视起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没错，全部都是宜城码头的土地权，除了顾念手上那张，其余的一张不差，全握在他的手上。
“别笑了。”齐之玥打断道，“视频我要自己删除，包括所有备份。”
张耀从兜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姓名，全然不理会齐之玥。待签完最后一张，他收起笔，对一脸愕然的齐之玥说道：“视频我会删除，一个备份不留。”他对齐之玥抛了个媚眼，“我做事，你放心。”
齐之玥对于张耀的无耻精神感到震撼，正欲争辩什么，张耀已经起身，拿着合同快步走向门口。
这场面，怎么看都是她被耍了。
她双臂撑着桌子站起，想上前把张耀拽住，不曾想张耀扭过头，阴冷地道了一句：“门口全都是我的人，你老实点，我不会毁约。”
不容拒绝的语气，很难让齐之玥将其与刚刚轻浮的公子哥联系到一起。她眼睁睁地看着张耀离开包厢，愤懑地捶起桌子。
这简直就是被人当猴耍。
齐之玥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可被人捏着把柄，却又不好直接动手。真拼起来，她怎么可能和张家争斗。
她咬牙切齿，拎起包离开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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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预接到司梦的电话，急忙赶回临州。
司梦说得模棱两可，许预听得也是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可他却抓住了司梦说的中心思想。
许家有危险，而且还不小。
他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拿，只身赶回公寓时，司梦正坐在沙发上愁云密布。
司梦听到脚步声立马起身，她对许预摆摆手，“快过来。”
许预换好拖鞋凑到司梦身边，不明所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司梦将桌上的两份合同递给许预，“你看看。”
许预接过合同，看完第一份后面色如常，在看完第二份时，脸唰地黑了下来。
只是一处小小的改动，就让许家从盈利到破产。他攥着合同的手紧了几分，问道：“你从哪拿到的？”
司梦下意识躲闪的眼神，被许预抓了个正着，令他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你又去齐家了？”
司梦见瞒不过了，认命地点了两下头，为了自保，她争辩道：“我要是不去，也拿不到这合同啊。”
话是没错，但许预一回想起司梦上次从齐家出来直接躺进医院，心里无论如何也过不去那道坎。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司梦举起三根手指，诚挚地看向许预。
司梦每次认错态度都十分诚恳，可是一而再再而三，许预都已经形成了免疫，打心眼里不再相信司梦的话。
“明天我把顾念喊回来陪你，正好都放假了，你俩做个伴。”许预说道。
这番话打在司梦心上，无疑是重重的一击。
顾念来了，唐睿也得跟回来，许预就相当于安了个线人时刻盯着她，让她再也做不出小动作。
许预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实在是妙极了，一时间令司梦无法反驳。
不过刚好，司梦想要的也拿到了，也没什么再去齐家的理由。
“哦。”司梦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许预狐疑地挑起眉，“这么听话？”
“是啊。”司梦坐在沙发上，一脸坏笑地看着许预，“这不是得听老公的话嘛。”
许预轻咳一声，差点没招架住司梦突如其来的软语。
司梦倒了杯水，缓声道：“宝贝，我觉得你应该去和你爹谈一谈。”
许预坐到司梦身边，接过司梦送来的水杯。他抿了口水，微微点点头，“是应该谈一谈。”
如果父子两人斗到最后的结果，是让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那这场争斗显然毫无意义。可许预并不打算服软，心里还是想和父亲搏一搏。
许预的细微变化落在司梦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她的双手在许预的肩膀上揉捏起来，轻声道：“宝贝，我知道你不想和你爹低头。现在许家已经被齐家算计一次了，危机虽然解除，但保不齐会有别人对许家起歹意，万一你爹再次重蹈覆辙怎么办？”
“我爸精明得很，不会再有了。”
司梦的动作停止，“齐家是怎么钻的空子，你真的不清楚？”
许预微顿。
他当然清楚。
齐家就是见许家分裂，许志昂心神不宁，才有机可乘。
司梦见说的话奏了效，趁热打铁道：“宝贝，我不会再死，你也向你爹证明了自己，已经足够了。”
对于司梦来说，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已经是老天眷顾。倘若许家覆灭，跟她绝对脱不开关系，许预和家里闹翻天，更是她不想看到的。
够了，早就够了，她想要的就这么多。
许预心中的小人纠结半天，最后服了软，“我明天去。”
“不行。”司梦反驳道，“现在就去，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