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偷渡
司梦大早上修饰好，悄咪咪地潜进齐家。陈如在门口接应时，小声问道：“你怎么想的？我不是告诉你今天齐之玥回来。”
“她要不是不回来，我还不想来齐家呢。”司梦轻手轻脚地换好拖鞋，问道：“齐益呢？”
“还没醒，估计快了。”
司梦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陈如，“安眠药，下手别太重，等齐益进了书房后下他水杯里。”
陈如难以置信地看向司梦，“今天就动手？”
司梦点点头，“走吧，别在这磨蹭。”
陈如要忙着早饭的事，让司梦一个人上了楼。司梦轻车熟路地摸进齐之玥的卧室，此刻是早上七点，司梦的脑子还不太清醒，也不管身处何方，躺在齐之玥的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迷糊了多久，司梦听见一阵敲门声。她微微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扫见陈如的身影，撑起身子坐起。
“这你都能睡着？”陈如对着司梦感叹道。
“太困了。”害怕弄花眼妆，司梦只能挤眉弄眼，让自己的眼睛聚焦。
“下楼吃饭，我刚跟老头说完你在家。”说完，陈如添了一句，“你那杯是豆浆，三明治里有奶酪，其它放心吃。”
司梦瞬间喜笑颜开，她给陈如使了个眼色，“明白。”
两人一起手拉手走下楼，齐益一见，喜色浮在脸上。
司梦坐在齐益对面，微笑着对齐益点点头，用自己练了一晚上夹着厚重鼻音的嗲音说道：“早上好。”
“好，好。”齐益笑呵呵地，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吃饭吧，连夜赶回来肯定累坏了。”
“哎。”司梦的确是饿坏了，昨天晚上加上今天早上，四舍五入，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她夹起一只小笼包放进嘴里，唇齿间溢着蟹黄味，好吃得她差点没压住嗓。
齐益见司梦吃得一脸满足，转头对陈如吩咐道：“以后只要小玥回来，蟹黄的小笼包必须出现在餐桌上。”
陈如尴尬地应了一声。
爱吃小笼包的不是齐之玥，是司梦，而且这是陈如特地给司梦准备的，齐之玥爱吃的向来是西式早餐，按理来说，这包子就不应该出现在餐桌上。
司梦在齐家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早饭，揉着肚子躲进齐之玥的卧室里，等着陈如的消息。
如果一切顺利，司梦就能赶在齐之玥回家之前，把齐家的真账本偷出来，再顺理成章地把罪名安在齐之玥头上，让她和自己的亲爹产生隔阂。
起码到现在为止，事情都在照她的预想发展。
一想到齐家破产后，齐之玥那副沮丧的模样，司梦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趴在齐之玥的床上，开始无聊地摆弄起手机，看到微信里多了一个小红点。
是张耀发来的好友申请，附加消息为‘？？？？？？’。
司梦看着那一串问号，嘴角不禁抽搐起来。她轻声咒骂了一句，直接忽略申请，退出微信界面刷起了小视频。
陈如吃完饭后坐在卧室内，听着齐益喋喋不休地说他那些生意场上的事，一会这赚钱了，一会那吃亏了，陈如只能附和着干笑，一句话也听不懂。
齐益说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因为秘书的电话戛然而止，起身去了书房。
陈如抹了把脸，觉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从她当了齐益的情人以来，每天要听得唠叨如紧箍咒般，扰得她生烦，再加上齐益的确年龄太大，跟她的有无法逾越的代沟。她甚至几度怀疑，当时为了钱跟着齐益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是不是应该趁早脱离苦海，远走高飞，过上清闲自在的日子。
陈如早就这么想了，却一直没有机会实现，确切地说，是没人值得她实现。
可是如今，显然有些异样的情愫，打破了陈如固守的观念。
司梦狂野的行事风格，无疑给陈如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她向往，她崇拜，司梦威胁她拉她入伙，可她现在反观，明明是司梦向身处火坑中的她伸出援手。
既然司梦选择今天在齐家闹一通，她当了中间人，被齐益查到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择日不如撞日。
陈如暗暗下定决心，攥着兜里安眠药的手愈渐紧了起来，走出卧室，去给齐益准备茶水。
她支开佣人，亲历亲为，选了一款齐益平时最喜欢喝的乌龙，一丝不苟地冲泡起来。
这种事，她做得比佣人还要熟练。
陈如向四周扫了几眼，确定安全后，拿出兜内的安眠药，向内抖了几下。
粉末迅速溶解在茶水内，完全看不到迹象。为保万无一失，她还是轻轻晃了晃，随后扣上杯盖，端着茶杯走向齐益的书房。
轻扣三声房门，陈如听到齐益的一声“进”，端杯走了进去。
书房内，齐益正坐在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一双眼睛埋在深深的皱纹内，再加上一脸横肉，看起来更加苍老。
陈如将茶杯放在书桌上，轻声道：“老爷，喝茶。”
齐益抬眸瞥了陈如一眼，刚刚紧绷的脸忽地舒展开来。他对陈如招手，“过来。”
陈如不知道齐益又想搞什么把戏，只能乖乖走到齐益身边。
齐益的手揽住陈如的细腰，他闭上眼嗅了一下陈如身上的味道，一脸陶醉地说道：“这么久了，我还是没闻腻。”
变态。
陈如心想。
齐益的手突然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她的腰一路向下。
陈如一下就清楚齐益想干嘛。
对于她来说，齐益是她生活的靠山，一向不敢违背。可今天，她不知怎的，打心眼里想抗拒齐益。
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一把推开后，陈如看到齐益的怔愣一闪而过，随后脸上便是杂着愠意的笑。
“怎么了小如？”
陈如没应，只是盯着齐益。
两人在书房内大眼对小眼，空气一时间凝结，气氛好不尴尬。
陈如发觉齐益的神色越发阴沉，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明显，如恶鬼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那阵冷笑，不由得让陈如害怕起来。
当初齐益在夜总会点了她时，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那天晚上，她亲眼目睹了那个姑娘死活不肯满足齐益变态的要求时，在齐益的冷笑下，渐渐失去了呼吸。
而留在陈如眼里的，只有那个小姑娘脖子上的淤痕，和不以为意的齐益。
陈如吓得腿软，坐在地上无法起身。在齐益问她愿不愿意跟她时，她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如果当时不点头，她或许就不会再次看见这个足以令她窒息的表情。
陈如扒着齐益的手，眼中带着不言而喻的恐慌。
“小如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有什么事都直接写在眼睛里了。怎么，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了？又想你外边那些莺莺燕燕了？”齐益的眼神愈发狠戾，抓着陈如脖子的手开始用力。他看着陈如逐渐涨红的脸，继续说道：“你跟了我两年多，自己说，老子对你哪不好？你去外边找人我都没说过你什么，结果你他妈的居然想跑。”齐益失心疯般哈哈大笑起来，“你真以为自己跑得掉？简直蠢到家了！”
陈如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支支吾吾地反抗，却始终拗不过齐益。
她觉得她不行了，真的快死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能依稀看到齐益的嘴在动，甚至连视线都逐渐模糊了。
她无力地松开手，正准备认命时，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失去的氧气再度涌了进来。
司梦接到秦豪的电话，听到秦豪用急得快疯了的语气说齐益要杀陈如，连带着她也跟着急了起来，不知道抄起什么东西就来到了齐益的书房。她推开门，看到齐益和陈如牵扯在一起，抬手敲向齐益的后脑勺。
司梦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齐益，又看了看手上沾血的古董花瓶，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她将花瓶死死攥在手里，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探向齐益的鼻子。
在感受到齐益的呼吸时，司梦不由得松出一口气。
陈如咳了半天，才恢复元气。她看向司梦，说道：“谢谢。“
“你去谢谢秦豪吧，当时是他让你装的窃听器。“司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将手上的花瓶立在地上，起身关上书房的门。
陈如扶着墙站起，瞧见齐益肥胖的躯体趴在地上时，又忆起刚刚的束缚感。她抖着手摸向脖子，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司梦凑到陈如身边，轻声道：“这老头早上不还和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对你下死手？“
“因为他是个变态。“陈如毫不犹豫地答道。
司梦啧了一声，“得，不想说就不说。反正齐家你是待不下去了，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干完正事之后带你一块走。“
陈如接受司梦的提议，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随即离开书房。
司梦望向齐益身后的保险箱，抬腿跨过齐益，拽着齐益向保险箱靠近。她举起齐益短粗胖的大拇指，轻声说了一句“抱歉“，随后按上保险箱上的指纹识别处。
“啪“的一声，柜门弹开。
齐家的机密在司梦的眼前暴露无遗。
司梦将保险柜内的东西一一拿出，发现除了账本之外，还有她最想要的土地权。她巴巴地望了几眼，奈何这种事，是要两个人签合同，又只能无奈地放回去。
司梦又看了几样，竟是一堆两两重复的合同。她心生疑惑，拿起后一比，才发现其中暗藏玄机。
一份是表面上签的，双方互惠互利，而另一份，是齐家独占利益的。
对于假合同，司梦没什么感触，只是觉得那些不认识的乙方可怜，一张纸翻下来权当个笑话看。
直到她翻到最后一张，司梦再也笑不出来，反倒是惊得冒出一身冷汗。
乙方处的名字，尽管写得龙飞凤舞，但司梦依旧看得很清。
她抽出最后这一对合同，将剩下的东西塞进保险柜里。她擦拭干净地上的凶器花瓶，带着账本合同迅速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