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会晤
“怎么了司梦？”
“许预有事找你。”说罢，司梦按下免提，将手机推到桌子中间。
这种坑人的话，自然得交给许预来说。
许预倒也没和顾念客套，直截了当道：“齐之玥转给你的土地权你用了吗？”
“张耀给我关公寓里了，二十四小时有保镖看着，我怎么用。”
隔着屏幕，两人都能感觉到顾念的咬牙切齿。
“那正好，借我用用。”许预说的轻巧，带着几分强取豪夺的意味，令顾念大为震撼。
“你抢劫啊？”顾念当即喊道，“之前绑找唐睿绑架我，现在又明目张胆地要我土地权，你还想干什么？”
书房内，顾念的声音震耳欲聋，许预和司梦的眉头皆是一皱。
“是借，不是抢，你听我说话了吗？”许预说道。
顾念懵了，“土地权怎么借？合同上是谁的名那就是谁的。”
许预见顾念死死不肯松口，向司梦投递了求助的视线，司梦见状，双手一摊，用口型说道：自己想办法。
许预在脑中盘算片刻，说道：“我给你利息，一切结束后，码头的土地我分给你两块。”
两块码头的土地，这对顾念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如果是空手套白狼，顾念指定蹦高向前冲，白来的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可是现在，她需要顶着风险，用已有的利益去赌。
是输是赢，全是未知数。
“把你的计划说出来，我听听。”
许预察觉顾念的动摇，开始添油加醋地给顾念描绘自己畅想出的美好蓝图，扬言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画得一手好饼。
司梦坐在许预对面，听着许预只给顾念透露出了好的一面，没把风险告诉顾念，心中暗暗打起鼓。
这手段，这谋略，跟那群老狐狸有什么区别。
若不是司梦知道隐情，肯定上了许预的套。
许预整整和顾念讲了十分钟，嘴一直没闲下来。他强忍着口干舌燥，冲手机问道：“怎么样，借我一块土地带来的利益，你觉得值不值？”
“值！”顾念高喊一声，“土地权的合同在我手上，你什么时候要？我马上过户给你。”
“不需要过户给我，明天我去宜城，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许预又和顾念鬼扯了一会，最后实在是挨不住了，直接装作手机没信号，抬手挂断了电话。他靠在椅子上，不禁咽了口口水。
司梦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许预面前。她看着许预一饮而尽后，开始拍掌叫好，“宝贝，我发现你是真能扯，顾念那么精明的人都让你忽悠得一套一套的。”
许预将水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不忽悠她，能老老实实把土地借给我？”
司梦挑挑眉，“欠的债又多了一份。”
“到时候一块还清。”许预语气轻快，愁云消逝。
“段钦你自己联系吧，我不掺和。”司梦伸了个懒腰，抓起手机走出书房。
许预因为刚刚的唇枪舌战，险些忘了段钦这个茬。他双臂一撑坐直身体，拿起手机给段钦发了条微信。
-学弟在吗？
说起来挺尴尬的，许预和段钦当时认识得也蛮久了，居然只加了微信，平时还不怎么联系，连个手机号都没混着。
好在段钦回得够快，没让许预陷入僵局。
-在的学长，有何吩咐。
许预迅速给段钦拨打一个语音聊天，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段钦清澈干净的嗓音。
“什么事啊学长？”
段钦显然是茫然的，许预早就卸任下岗，学生会的决定权都在他手上，两人平时生活又没什么交集，他根本想不到许预找他有什么目的。
“你在临州还是宜城？”许预问道。
“宜城，昨天回来的。”
段钦似乎更懵了，说出的话都是一愣一愣的。
许预心里窃喜，人全在宜城，根本就不需要再折腾了。
“我明天去宜城，你把电话发给我，有事找你。”末了，许预还补了一句，“大事。”
“啊，好。”
段钦说完，给许预发了一串数字，“还有事吗学长？”
“没事了，明天见。”
许预确实很久没见到段钦了，重生之后，和段钦仅有的那点相处时间都被司梦占了，以至于，他都有点忘记段钦长成什么模样了。
似乎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皮肤白白的，个子和他一般高，总带着三好学生的派头。
再细节的，许预想不出，反正段钦很靠谱就对了。
翌日，许预赶了个大早前往宜城。
段钦给他发了一家咖啡厅的位置，好巧不巧，离张耀的公寓并不远。他落地后换了辆车，急匆匆地前往。
许预踏进咖啡厅，转头扫了一眼，就瞧见段钦的身影。他迈步走去，段钦抬头，毕恭毕敬地站起身。
“许预学长。”
“嗯。”许预应了一声，“坐吧。”
两人面对面坐着，许预点了一杯冰美式，待服务生走远后，目光投到了段钦身上。
段钦的鼻梁上还是架着那副眼镜，皮肤白皙，可相较之前，段钦的眉宇间添了几分锋芒，额前的刘海抓成了中分，再加上今天的深灰色西装，颇有些成熟的味道。
“变化挺大的。”说完，许预抿了一口咖啡。
段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长您也是。”
段钦的话发自肺腑。
许预心里清楚。
时间尚早，咖啡厅内没什么人，倒给了许预和段钦密谋的机会。
许预和段钦闲聊几句后，话题一转，引到正事上来。
“段钦，你家在宜城是做什么的？”
“房地产。”段钦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学长，您应该知道的吧？”
许预讪笑。他确实早就查过了，要是段钦家不做房地产，他还没办法下手。
“我想请你帮个忙。”许预也懒得再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的目的亮出来，“我需要在宜城立足，但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在临州长大，在宜城根本就不认识几家几户。”
“所以找上了我。”段钦接过话，轻笑一声，“就这事啊，昨天您说得那么严肃，我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大事呢。”
“这还不算大事？”许预问道。
“当然不算。”段钦的神情放松下来，“学长，我们段家跟许家比起来，那就是小门小户，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宜城像段家这样的可多了去了，尤其近几年，宜城就像一块肥肉，谁都想分一块，但是走房地产的最后全死在了土地权上，就那么几家飞黄腾达。”段钦单手撑起下巴，嘟囔道：“也不知道这地都握在谁手里了，一块都不放。”
“我可以把土地给你。”许预语气笃定。
段钦抬起头，对着许预眨巴两下眼，呆呆地吐出一个字：“啊？”
许预见段钦云里雾里，说道：“宜城的土地权，握在临州的司家和齐家手里。司家的土地权不能动，所以我可以把齐家的分给你。”他刻意压低声音，“齐家的土地，各个都是精品。”
还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
段钦心想。
“不过我现在只能给你一块，算是你帮我拉拢人脉的订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更多。”
段钦瞬间喜笑颜开。
多少人虎视眈眈，眼馋着宜城的土地权，愣是没办法下手。一块好的土地，足以让段家不再去别的城市发展，在宜城生根发芽。
“没问题学长，不用更多，一块就够。”段钦再次露出孩子气的神情，仍是许预心中那个初遇时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年。
“跟我走。”
许预带着段钦到达张耀的公寓门前，他轻扣了两下门，没人应，重重地连着拍了好几声后，门才被人打开。
“他妈的你自己不带钥匙啊！”
顾念满脸怒意，明显是被扰了清梦。
段钦一脸诧异，许预则是仍旧如常。“顾念，我不是唐睿。”许预沉声道。
顾念睁开迷蒙的睡眼，看清门口的两个大男人后，倒吸一口气。与此同时，顾念的身后传来一道开门声。
“你大早上嚷嚷什么呢？”
唐睿倚在卧室门边，胳膊上仍缠着绷带，茫然地望向门口。
顾念暗骂了一声，说道：“进来。”
段钦和许预坐到沙发上，半晌，顾念从卧室内走出。她坐到两人的侧边，将土地权转让合同拍到茶几上。
“合同我都拟好了，签个字就行。”顾念决绝地说道。
许预看都没看一眼，顺手一推，合同移到了段钦面前。
“段钦。”许预先发制人，挡住了顾念的疑惑，“你的乙方。”
“顾念，你的甲方。”许预对段钦说道。
一男一女相视而笑，空气中充满了尴尬。
许预玩的这手借花献佛，顾念和段钦心里都明净，却很默契地没有拆穿。
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段钦大致扫了一眼合同，随后龙飞凤舞地签好自己的名字。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一声警告的咳嗽声。
客厅内的三人齐齐抬头，发现唐睿脸色阴沉，眼睛微眯，直勾勾地盯着段钦。
“你们俩先聊，我去训狗。”说完，顾念站起身走向唐睿，连拉带拽地把唐睿拖进了卧室。
门被嘭地一声摔上，随之而来的，是顾念和唐睿的喧闹。
许预感叹道：“年轻真好。”
“学长您才多大。”段钦嗤笑道。
许预不以为意，扭头看向段钦，“你呢？没遇到喜欢的女生？”
段钦摇摇头，“可能缘分还没到吧。”
缘分，的确是个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