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社恐
晚上六点四十，司梦到达迎新晚会现场。她身着黑色包臀裙，两只长腿叠在一起，在灯光下显得十分诱人。
司梦抬眼打量着四周，撇了撇嘴。说是迎新晚会，其实也就是找个教室热闹一下。她微张嫣红的嘴唇，撑着下巴发呆。不一会，有几个女生开始和司梦搭话，司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睛一直瞟着前门。
七点整，学生会的几个学长学姐从前门走进来。许预穿着一身休闲装，走在人群最前面。司梦看着许预，本以为会是许预讲话，不成想还是白天的学长致辞，其美名曰主席给学弟学妹锻炼的机会。
司梦见许预在旁边紧紧攥着手，头一直朝向墙面，嘴角不禁抽了一下。
胆小鬼，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主席。
迎新晚会上，不少人上讲台表演节目，司梦心不在此，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预，根本没管别人玩得到底多热闹。她看着面如冰山的男人，托臀起身，轻悄走过去。
“学长，我跟你换个位置吧。”司梦笑着看向一个戴着眼镜的学长，笑着说道：“我那边有很多学妹。”
学长闻言，假正经地点了点头，起身把座位让出来。司梦唇边笑意似有似无，端庄地坐在许预身边。
“学长好。”
许预听到司梦的声音，先是浑身一抖，随后缓缓转过头，对上司梦姣好的面容。
司梦唇边浮起笑，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下午还跟我说你没女朋友呢。”
许预把凳子向后撤了撤，轻声说道：“认识，认识。”
司梦双手一搭，脸又向许预凑近几分。“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你的名字呢。”
许预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愣在那不动弹。
司梦被这一通操作搞迷糊了，她蹙起眉问道：“到底听没听过啊？”
“应该，听过。”
应该听过？
司梦更懵了。她挠挠头，开始回味这四个字，却怎么也没品过来到底什么意思。
“对了。”
司梦扭过头，“怎么了？”
“下周一，开学典礼，学校想让你作为新生代表演讲，你……”
“嗯，行啊。”司梦伸出嫩白的小手弹了一下玻璃杯，看向许预的眉眼依旧带着笑意。
许预面上红白相间，一个如此精壮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却似情窦初开的男孩，羞怯又紧张。
司梦看到许预这样，心中调戏的欲望暴涨，她伸出食指，碰向许预的手。许预浑身一紧，急得想抽回手，却被司梦一把摁住。
“许预，你要是乱动，他们就都知道，你拉我的手，还想不认账。”说完，司梦脸上的笑意越发放肆。
许预看着教室里的学生们，听到这话更是一动不敢动。司梦盯着许预，缓缓说道：“许预，你社恐啊。”
话毕的一瞬间，司梦感觉到许预手心冒出冷汗，似是被人窥见秘密一般。她看向两人握着的手，说道：“跟我走。”
许预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看着司梦，“去哪？”
“废什么话。”说完，司梦把许预拽起来。两人贴着墙，从后门悄咪咪地溜出去，一路跑到教学楼外。
司梦一路拉着许预走到学校的人工湖前，她站定后，看着两人未松开的手，举起来在许预面前晃了晃，“怎么，舍不得松开啦？”
许预瞳孔放大，甩开了司梦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司梦说完，坐在长椅上。她扭头看向许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
许预站在长椅前，一动不动。司梦见状，起身把他拽过来，两人半推半就，中间隔着个链条包并肩坐下。
司梦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甩在长椅上，看着微风吹过湖面，她惬意地眯上眼。她晃悠着双腿，问道：“社恐为什么还要当主席。”
“我爸妈要求。”
司梦睁开眼，偏过头看向许预，“这么听话。”
许预一言不发，望向司梦的眸子深幽且平静。
一阵微风吹过，司梦的发丝随风飘荡，有几缕挡住了视线。她抬手去拨弄，对上许预炽热的目光。
两人相顾无言。
司梦心中暗潮涌动。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道：“你刚在教室里说应该听过，什么意思？”
“我姓许。”
“你不姓许姓啥。”
许预面色一讪，“临州的许家。”
司梦恍然大悟，感情面前这个男的，是那个许家的大少爷。“怪不得。”司梦叹道。
许预点点头，“我知道你。”
“可是我没见过你啊。”司梦拨弄几下手指，“你这几年一直在临州？”
“嗯。”
“奇了怪了。”司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为什么。她继续问道：“你除了学校，平时都在哪？”
“家里，公司，图书馆。”
司梦白了许预两眼，“得，咱俩根本没法见着。”
这话司梦倒是没开玩笑。司梦高中一放假，就是找人出去玩，上学的时候再进入死学状态，每天就是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和许预根本撞不着。
“我最近都没在学校看见你。”司梦嘟囔道。
“在我爸公司。”
司梦没应声，转头继续吹风。微风吹起司梦的发丝，玫瑰香味流入许预鼻间，也流入许预心田。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心尖一颤。
“开车了吗？”
许预被这一句话点醒，呆愣地应道：“开了。”
“送我回家。”说完，司梦穿上高跟鞋，挎上链条包看着许预。
许预起身，带着司梦走向自己的suv。司梦坐在副驾驶，对许预说道：“雨和路88号。”
许预点点头，向导航里输入这串地址。一路上，司梦没再和许预聊天，而是扭头看向窗外。深夜的临州，看起来一片祥和，可一旦亮起来，便是无休止的争夺。
实在是恶心透了。
许预把车停在司家门口，下车为司梦打开车门。司梦下车后冲许预抛个媚眼，“服务挺周到啊学长。”
许预将手背向身后，垂下头看着地面。
司梦看着许预，张开双手环住那具身躯。“周一见。”说完，司梦走进了司家老宅。
许预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他看着院子里少女纤细的背影，深深地呼出口气，随后上车一脚油门蹬了出去。
回到家后，许预急急忙忙地跑进卧室，怕被人看见似的一把关上门。他感觉到有风轻轻吹起，抬头一看，是从阳台吹进来的。
许预走向阳台，想让微风吹去心里的浮躁，脑子里却怎么也忘不掉那张笑意频生的脸。
他缓缓睁开眼。
这晚的风甚是温柔，玫瑰香味混合着清爽的剃须水味，相互纠织。清风一吹，便弥漫了整个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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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梦一口吞下半杯美式，盯着手中的稿子。为了能在开学典礼上一鸣惊人，让许预刮目相看，她把稿子反复修改，整整一晚没睡。
“梦梦，好好吃饭。”
“妈，我今天有演讲。”司梦说完，继续默诵演讲稿。
“有演讲也得吃饭啊。”季玉皱着眉，把粥往司梦面前推了推。
司博江放下手中的筷子，拍向季玉的后背，“梦梦都成年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说完，司博江冲司梦使了个眼色。
司梦一下了然，忙着附和，“对对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季玉没再说话，开始喝着面前寡淡的小米粥。
父女俩看着家里的老大不再发牢骚，暗暗松口气。司博江看向司梦，问道：“今天什么演讲？”
“开学典礼，我是新生代表。”
“挺好，还给司家光宗耀祖了。”说完，司博江咧开嘴，嘿嘿直乐。
司梦放下手中的冰美式，“爸，我大姐也是省状元啊，我这是锦上添花。对了，大姐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好像是研究所有什么事。”季玉说道。
司梦点点头，心想研究所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和我未来姐夫有点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司梦换上了一双三厘米的小高跟出了门。
“二小姐，一会我给您送进去吧。”张叔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
司梦点点头，说了一句，“先去商学院吧。”
在商学院门口下车之后，司梦朝张叔摆摆手，随后走进教学楼。走到学工办门前，她轻轻敲了下门。
“进。”
司梦推门，瞧见许预坐在沙发上，办公室里只有这么一个绝世美男。
司梦心里暗爽。她端着步子，一屁股坐到许预身旁，却明显感觉身旁的男人往边上移了一下。她蹙了蹙眉，扭头盯着许预。“干嘛？抱完不认账啊？”
许预急促地搓搓手，随后垂下头，盯着面前的茶几。
司梦没搭理许预，从包里拿出演讲稿开始捋。捋了两遍，她发现“骄阳徐徐升起”怎么读怎么别扭。忽地，她灵光一现，伸手去包里翻笔，却连个笔帽都没找到。
“你有笔吗？”司梦冲身旁的许预说道。
许预闻言，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一支派克金笔递过去。司梦伸手去接，两人指尖触碰的瞬间，许预一下抽出手，金笔“啪”地掉落在沙发上。
司梦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看着许预，“许大少爷，我身上是带了什么传染病吗？”
许预面色涨红，急急忙忙地站起身，“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司梦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又不好意思说？”
许预这下脸更红了，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急得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得得得，懒得搭理你。”说完，司梦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拿起笔开始修改。
许预看着司梦，挪到沙发的最边上坐正。司梦扣上笔帽，伸出手把笔递过去，见半天没人接，她转过头去，发现许预靠在沙发上，眼睛紧闭，显然是睡熟了。
司梦凑过去，看着许预睫毛止不住地颤抖。她伸出手，抚向许预的额头，轻声说道：“这么一会都能做噩梦。”
许预感觉额上多了几丝力道，缓缓睁开眼。在看清司梦的面容后，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撞得茶几上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司梦整理衣服站起，面色如常。她扭头看着许预，“去礼堂。”说完，拿起包走出学工办。
许预靠在桌前，尽力稳住发软的双腿，直至司梦合上门，才渐渐从紧张中舒缓过来。他坐到沙发旁，把头埋进沙发靠垫，攥紧拳头猛捶沙发。
妈的。
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