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附阴
“孩子！我的孩子！”
吴知俐突然激动起来，虽然没有了两个眼珠子，但能从她垂头的角度看出，她正盯着景姳手上的鬼婴。
她想伸手抱住鬼婴，可是鬼婴一口咬住吴知俐的手腕，硬生生地撕下血肉露出白骨。
这一回，吴知俐痛呼了起来。
景姳半眯双眼，拿出《xx概论》，塞进鬼婴的嘴里，让鬼婴无法再张口咬吴知俐。
吴知俐又开始哭了，这回哭得很大声，其他同学像是已经习惯了这幅场景，没有人看向她。
「林子灵：景姳，吴知俐为什么哭啊？你怎么抓着那个鬼婴！我靠，你太勇了！」
「景姳：刚刚吴知俐把另一个眼珠子摘下来给婴儿吃了，然后婴儿爬到她肚子上把吴知俐的肠子挖出来了。」
「林子灵：救命啊！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我光看文字描述都要吐了」
景姳抿着唇，手上提着的鬼婴不停地挣扎着。
“景姳，放开孩子吧，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她恨我是应该的。”
吴知俐声音沙哑，却能听出其中浓烈的悔恨与自责。
景姳目光微沉，“你有什么错？”
吴知俐呜咽，“我错在不洁身自好，我错在没有保护好孩子，还错在有眼无珠，怪我，全部都怪我。”
“凭什么你要洁身自好，而孩子爸爸不用？保护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一切都要怪那个男人，你唯一的错就是没有去揍那个贱男，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没有错吗？”吴知俐头垂得很低，露出脖颈上大片被烧焦的皮肤，景姳甚至能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景姳拍了拍鬼婴的头，没有回应。
由于嘴里被塞着一本3cm厚的《xx概论》，鬼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呵噜呵噜’的声音。
景姳抽出鬼婴嘴里的教科书，发现被鬼婴咬过的地方留着两排尖锐的洞，旁边还沾着血迹，应该是吴知俐的。
她将《xx概论》收进系统里，却发现这本书的标识变了些许。
【现有物品：《xx原理》（脏污）x1，《xx概论》（附阴）x1】
这个（附阴）是怎么回事？她只听过附魔，附体，附页。
其他东西（附阴）也就算了，教科书被打上（附阴）标签实在有些违和，简直像是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上面贴宗教标志。
点击《xx概论》（附阴），查看详细的介绍。
【《xx概论》（附阴）：染上阴灵的气息，增加了额外的伤害，在必要时刻可以对某些生物进行致命一击。】
看来还是有点用的。
“放开”
景姳看向发声的鬼婴，十分诧异，“你会说话？”
鬼婴的身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但因为被钳制着脖子，头在前，手脚身子都正对着景姳。
“嘻嘻嘻嘻”鬼婴发出怪异的笑声，十分渗人。
而景姳却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拽住鬼婴的双腿，用力转了回去。
“我让你笑了吗？”
鬼婴：“”
景姳轻嗤一声，“你妈还哭着，你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鬼婴似乎十分痛苦，本就青紫的皮肤愈发黑了，“你干什么！”
景姳冷笑，“我干什么？你妈不舍得教训你，我替你妈教训你！”
她说着又大力晃了晃鬼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孩儿，你妈为了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你还一直伤害你妈，怎么不去找你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爸爸？专挑好欺负的欺负是吧？”
鬼婴被晃得闭上了眼睛，舌头都吐了出来，没一会儿，鬼婴一动也不动，仿佛了无生息。
吴知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依旧垂着头，一声也不吭，如果不是肚子上的口子里还在流着肠子，可能都注意不到她。
景姳可不敢松开钳制鬼婴的手，通常来说，在恐怖游戏里，年纪他越小，事情越难搞。
“景姳，谢谢你。”吴知俐抬起头，看向景姳，“把孩子给我吧。”
景姳微蹙眉，见吴知俐空洞的眼眶开始流血，她还是将鬼婴递了过去。
吴知俐接过鬼婴，扯了扯嘴角，像是想对鬼婴露出微笑，只是完全不成人形的脸上只能看出恐怖二字。
“宝宝，你不要恨妈妈，妈妈永远都爱你。”
吴知俐的嗓音在昏暗寂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出，特别是沙哑刺耳的声音让人心神不宁。
“但是现在，妈妈不能保护你了，宝宝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令景姳惊奇的是，鬼婴又动了起来，只是并不像刚才在她手中那样凶狠，在吴知俐的怀里，鬼婴乖巧得像是一个真正的婴儿。
而且吴知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景姳，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景姳蹙眉，“你先说。”
吴知俐垂头盯着鬼婴，眼眶中流下的血液越来越多，全部都滴在鬼婴的嘴巴里，像是一种另类的喂养。
“等一下可以抱着孩子离开教室吗？”吴知俐伸出之前被鬼婴咬碎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鬼婴的鼻子，如果忽略现在的场景，只看她的动作，会觉得这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
景姳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副本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剧情的，吴知俐或许是副本的主要人物，又或许不是。
结合副本的名字，“燃烧教室”，以及这些学生脸上烧焦的疤痕，她可能需要在一场火灾里将他们救出来。
不过，这场火灾是故意纵火，还是无故着火，她也不清楚，但看吴知俐的情况，她总觉得这个女同桌知道些什么。
“如果我带着孩子离开了教室，然后呢？孩子我该送去哪里？还有你呢？”
吴知俐低下头碰了碰鬼婴，脸皮却直接被鬼婴撕扯了下来，只留下一些焦疤挂在边缘。
吴知俐并不像之前那般毫无反应，但很明显能看出她忍耐了下来。
“没事的，你帮我把孩子带出教室就好了，至于我”吴知俐停顿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像是在笑，“我会好好待在教室里的。”
不知为何，景姳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吴知俐现在给她的感觉比刚进入这个副本时更让她不安。
“可以吗？景姳。”吴知俐缓慢侧头面向她，“我会给你想要的。”
最后一句话直接让景姳警报拉响，吴知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想要的。”景姳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她的内心活动。
吴知俐一时半会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张恐怖的脸对着景姳。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叹了口气，“我知道钥匙的下落，只需要你帮我把孩子带出教室就好。”
景姳垂下眼睫，遮住满眼的震惊，果然吴知俐不是普通的npc，她有自主意识！还知道系统给她的任务！
所以说，吴知俐之前都是在演戏？
“我只需要把孩子带出教室，不需要付出其他的代价？”
“是的。”吴知俐说完，折断了自己的小指骨放在了课桌上，“你们拿着它，走出教室后就可以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里。”
课桌上的小指骨上还沾着血迹与皮肉，景姳并未触碰。
与人谈条件都需要保证，更何况是和鬼，她并不信任这个早就知道剧情的npc，甚至还十分防备。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说到这里，她笑了一声，“作为吴知俐，也确实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作为吴知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姳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吴知俐是真的在自嘲，还是在演戏以获取她的信任。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隐藏生人气息，变得像我们一样的，但你那个朋友林子灵，就很明显是个生人。”
吴知俐动作轻柔地晃了晃怀里的鬼婴，可她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或许你有办法随时离开这里，可你的朋友林子灵却不一定，作为生人，她在这里待得越久，身上的气息会越弱，最后很可能会永远留在这个教室里。”
说到最后，她发出一声怪笑。
景姳像是在与敌人僵持着，她的拳头紧握，时刻防备着敌人的突然一击。
“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了我们是外来者吗？”
吴知俐微微摇头，“只有我知道你们是外来者，其他的学生，包括那个王老师都是没有灵魂的执行者，他们只是依照设定，不停地重复执行她们要走的剧情罢了。”
“剧情？”这话完全颠覆了景姳的认知，她沉声询问：“你被王老师打，被那个男生羞辱，这些都只是剧情？”
吴知俐的声音很诡异，“可以这么说。”
景姳很明显能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怪不得刚才吴知俐会说出那样一句话。
副本npc有自主意识比副本里突如其来的惊吓还要让人恐慌，但好在吴知俐暂时没有攻击她的意图。
“你的同类没有了灵魂。”
景姳看了眼正在吮吸吴知俐指骨的鬼婴，“那你呢？”
既然已经产生了自主意识，不可能没想过要离开。
吴知俐叹了口气，耳朵旁垂落的皮肉颤了颤，她像是在喃喃自语：“同类是啊，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景姳抿着唇没说话。
“我在这个教室里待了无数个夜晚，可能有三十多年，或者四十年？”吴知俐摇了摇头，似乎在懊恼自己也不记得具体的时间。
“从我在现实世界里死亡之后，我就一直待在这个教室里，成为了‘吴知俐’，我想离开，但不能离开，一旦有外来者进入，我就必须重新再经历一遍这个剧情，每个剧情细节我都要遵守，即使是被打被羞辱。”
说到这里，吴知俐声音变得尖锐愤恨，“否则，我和孩子会被绞杀！”
“会被谁绞杀？”景姳皱眉询问，难道是惊魂系统？
吴知俐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我不能说，如果说了，孩子会离开我，我们都会生不如死。”
又是绞杀？果然是惊魂系统！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外来者，大概有二十多个，你是唯一一个能隐藏生人气息，让我以为是同类的人，而且你也是我见过的外来者里最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