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便在锦仪愣神的时候, 林子安拿着穿好的针线向她炫耀,“这还挺有意思的。”
锦仪违心的夸赞他,“你若是女子, 定是一个不错的绣娘。”
“便是男子也不要紧,我长着一双手, 也没人说男子不能拿针线。”他站在院里看着屋内锦仪, “不是说了陪你乞巧吗, 公主怎么还不出来。”
锦仪的站在窗前,胳膊撑在窗棱上,手托着脸, “便是往年我也不乞巧的。”
乞巧不过求个好姻缘,可是公主才不缺好夫婿呢,她招招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为驸马, 偏这林子安不识趣。
林子安对她所想的东西毫无所觉,他放下针线想了想, “这会还早, 不然我带你去看花灯吧!”
“不去。”
锦仪拒绝的干脆利落,现在出去便是不碰到姜家众人, 也要碰到她那些侍女的!
“为何不去?”林子安试图诱拐她,“灯市如昼,比端午那日还好看。”
瞧着他一无所知的样子, 明明是他惹出来的事, 偏害得她为此烦恼,锦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公平, 可是让她亲口说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几个字也太难为人了,她苦恼了片刻,斟酌着把姜许的话改成, “四表哥看到你同我一起游湖了。”
林子安满不在意,“他看到又怎样?”
锦仪被他堵得有些说不出话,只好任性道,“我就是不想被他看到。”
“所以你就一个人闷在府里?”
“你可是公主殿下,怎么能因为一个伪君子的话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呢!”林子安为她鸣不平,“你想想若是在京都,这个时候你肯定不会待在宫里温书,凭什么在扬州要因为他委屈自己?”
本身也没觉得委屈的锦仪,听着他这番义愤填膺的说辞,突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若是在京都,这个时候她就算不在宫里看花灯,也定是和姜苕一起偷溜出宫玩,怎么到了扬州,没人看着管着她,她还老老实实补课业呢。
她扬了扬下巴,“你接着说。”
林
子安继续添油加醋,“更何况你是公主,不论去哪都有人跟着,不是我也是你的侍女,如今她们被你撵了出去,我跟着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今晚外面可热闹了,看花灯的猜灯谜的,还有套圈的,好几十样摆在摊上,人站出十步外,喜欢哪个套中就能拿走,公主针穿得这么好,不试试太可惜了。”
锦仪有些心动,但到底还是存着顾虑,她看着林子安,欲言又止。
见她这模样,林子安心里门清,再添把火便能拐走这小公主了,“姜府不远处便有货郎在卖面具,公主挑一个戴上,这样不就便没人认得出来你了。”
实在耐不过七夕街上的热闹,锦仪被林子安说得意动,同他一道出了姜府,第一件事便是去货郎那儿挑了张恶鬼面具。
林子安看着她兴冲冲地戴上面具,将上半张脸遮地严严实实的,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分,黑色的面具同她白色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倒更让人好奇面具之下会是怎样的美人。
“公主这面具选的不好。”平白让人贪心的想多看她一眼。
如意街上人山人海,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响,锦仪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朝他转过头,稍稍踮起脚,露出的圆咕噜的眼睛透着不解,“你说什么?”
林子安怔了怔,指了指远处,“我说套圈的地方到了。”
套圈的地方人并不多,老汉出的价太高了,五枚铜板十个环,来看看的人多,买套环的倒是少。
锦仪拿着十个环信心满满的往前仍,第一个环甚至没有沾到最前排,她不服气,“再来。”
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套,一连十个环套完,锦仪手中空空如也。
林子安又买了十个环,并没有想要指点锦仪的意思,她套的有趣,便任她套。
有钱人家一般瞧不上摊子上的东西,穷人家又舍不得这般花钱,摊子前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这公子对他夫人可是极好,这都套了多少了!”
“你瞧他们的衣裳便不是普通料子,寻个有趣罢了。”
围着
的人越来越多,锦仪有些心浮气躁,林子安便朝人群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声,让他们小声些。
他脸上挂满了笑意,锦仪手中的环套完了,便向老汉再买十个,十个又十个,他站在一旁看着小公主从斗志满满到垂头丧气,直到套环捏在手中怎么也扔不出去。
“想要哪个?”林子安抱着手臂站在锦仪身侧,“凡是摊子上的我都能给你套来。”
“小公子可别说大话。”
“那小姐已经花了几十个铜板了,你与这老汉商量商量,再添点买下多好。”好心人替林子安出着主意,“这老汉可精着呢,生套哪里套得到。”
锦仪万万没想到这东西这般难套,甚至比在国子监背书还要难,几十个圈扔下去竟没有一个套中,她气鼓鼓地将手中仅剩的两个环递到林子安手中,随手指了指左上角的瓷娃娃,“便它吧。”
这东西瞧着的确是摊子上最精致的了,林子安默默的想着,他先前也买了一只瓷娃娃给锦仪,若是套来这只刚好能凑成一对。
大抵是林子安的大话说得太响,锦仪指的东西又太难套,套圈附近很快围了一圈人,大家起着哄,催着他快出手。
锦仪也开始怀疑他,“你套得中吗?”
“这有什么难的。”林子安为了听清她说话,特意弯下了腰,开口时唇不经意却擦过她的耳尖,他霎时捏紧了手中的套环,只觉浑身血液乱涌,整个人像是要炸开一样,“公主好好瞧着。”
夏日已是很热,明明擦过时锦仪只觉得有很柔软的东西擦过她的耳际,带着丝麻却并没带来异常的高温,若不是他说话时的呼吸蹭过她的耳畔,她根本不会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唇。
可现在锦仪觉得她的耳尖快要烧坏了,她克制住捂着耳朵的冲动,脑子里乱哄哄的,甚至在想,她的耳朵这么烫,会不会待会就听不到了。
只见林子安稍稍颠了颠手里的套环,轻飘飘的往前一扔,套环落下时,正中便圈着那个瓷娃娃。
人群里响起欢呼和掌声,“天呐,他套中了啊!”
林子安笑得志得意满,将手中剩下的套环送给了跳得最欢跃跃欲试的小娃娃,眼角眉梢俱是春风得意,正要回头看锦仪,忽得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没成想在这碰到林兄。”
林子安守在锦仪身侧,见她喜滋滋地接过摊主递来的陶娃娃,立刻侧过身将锦仪挡在他身后。
贺贤似是带着家小从望月楼的方向过来,他摇着画了美人图的扇面,打量着林子安,同他身后的女子说道,“小妹,这便是我同你提过的林安,这次的事能成全靠他,真是年少有为啊,我原想将你们凑成一对,奈何他已经有了意中人。”
说罢,他往林子安身后看去,只看得到锦仪遮挡着上半张脸的恶鬼面具,以及精致的下颌,“今日是七夕,林兄身后的莫不是就是你那意中人?”
如意街不远处便是望月楼,又是七夕,人多得很,林子安生怕锦仪不在他眼前被拍花子拐走,右手背在身后抓住她一根手指。
然,锦仪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林子安那句他宁愿当个倒夜香的小太监也不会尚公主的,她怎么可能是林子安的意中人,他定是在拿她做筏子。
思及此,锦仪忍不住掐他的手指,好叫他松开手,却没想到林子安的手松开后,立刻将她的整只手包在手心,任她怎么挠都不松开。
炎炎夏日,纵使夜间凉风袭来,既吹不凉锦仪的耳尖,也吹不散她手心的汗渍。
贺家兄妹见林子安没有承认,戏谑道,“林安哥哥这意中人出门还需遮着脸,可见是貌比东施,真配不上林安哥哥。”
“什么东施不东施的?”林子安厌恶地瞥了说话的女子一眼,掷地有声道,“是我求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