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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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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 初夏想着信上的内容,大半宿没怎么合眼。

    一早她就起来了。

    楼厌比她醒得还早。他坐在轮椅上,眼神古怪地盯着初夏,初夏低头, 发现自己的衣襟没有拢好, 胸口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 她连忙背过身去,脸颊一片羞红。

    夏日衣衫薄, 穿得本来就少,她心里装着别的事,做什么都在走神,衣衫没穿好也不知道。幸好,她只撞见了楼厌,他是穆千玄的人格之一, 没有白给他占便宜。

    初夏遮住那片春光,推着楼厌出门。

    楼厌如今是她的师尊,有师尊这个身份,自然不会拿这种事情戏谑她。

    两人都默契得没有再提起。

    前些日子厨房那边的母鸡抱窝孵出了一窝小鸡崽, 小鸡在母鸡的照顾下, 已经能自己觅食了, 初夏见它们毛茸茸的,特意讨要了两只过来,养在竹编的鸡笼里。

    她把小鸡放出来, 撒下一把米, 放了碗水,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你挨着我, 我挨着你,争相啄着地上的碎米。

    “师父,你看它们。”初夏蹲在小鸡旁边,眼睛又大又亮,双手捧着脸颊,发自内心的笑容天真烂漫,像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迎春花。

    小鸡不怕生,喜欢黏着人,初夏手里捏着新鲜采摘下来的青菜叶子,引得它们过来啄着,有一只踩着她的裙摆,试图往她身上跳。

    “你啊,真调皮。”初夏捧起小鸡崽,对楼厌说,“师父,手伸出来。”

    楼厌掌心向上,伸到她跟前。

    她把小鸡放在楼厌的掌心。

    小鸡也不慌,拍了拍嫩黄的短翅膀,好奇地张望着。

    “可爱吧?”初夏摸了摸小鸡的脑袋,“你像我这样,摸摸它,动作要轻点。”

    新生的小鸡崽,绒毛的颜色又鲜又亮,软乎乎的触感蹭着楼厌的手指,冰凉的小爪子挠着他的掌心,痒痒的。

    楼厌抬起另一只手,点了点它的脑袋,从未有过的新鲜感,使他心头变得一片柔软。

    如此脆弱又鲜活的小生命,就在他掌中,顽强地汲取着阳光。

    快要掉下来时,楼厌收拢五指,稳稳托住它。

    初夏惊喜地说:“师父的手越来越灵活了。”

    楼厌唇畔牵起一丝笑容。

    此后的数日,初夏每日陪楼厌养小鸡打发无聊时光。

    小鸡崽个头猛窜,穆千玄醒来这日,它们的绒毛颜色渐褪,长出厚厚的羽毛,捕捉昆虫时,翅膀一张,像个小炮弹,能窜出老远。

    穆千玄手脚的伤,在这些日子的精心养护下渐渐痊愈,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

    天气越来越热,苏回叫人给初夏的院子送来冰鉴,放在屋子里,可以用来降温解暑,顺便冰镇些果饮。

    穆千玄主宰身体时,初夏都是陪他一起睡的,小别胜新婚,被楼厌主宰身体的这些时日,她格外想念穆千玄,他一醒来,她就日日与他黏在一起。

    反正夜里两人同眠一张睡榻,初夏索性叫人抬着冰鉴,去往穆千玄的屋子。

    月拱门里,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树下,穆千玄捡了根树枝,右手握剑,左手并起食指与中指,轻拂树枝,腕底轻转,挽出了几个漂亮的剑花,只是他重伤初愈,单是这个剑花就已耗尽他的全部力气,曾经断裂的地方,又似传来刁钻的剧痛。

    他握着手腕,大汗淋漓地倚着树,垂下头颅,汗湿的额前碎发恰到好处地掩去眼底挥之不去的挫败感。

    门外响起脚步声,穆千玄神色微僵,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树枝。

    他的小动作被刚穿过月拱门的初夏看得一清一楚,他要掩饰,初夏就给面子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裙摆飞扬,欢欣雀跃地小跑着向他奔来:“师父。”

    有小厮在,她顾及着分寸,仰头冲他挤出两个小酒窝:“我叫人取了些冰,待会儿做冰镇果子给你吃。”

    夏日的水果最是丰盛,西瓜、葡萄、荔枝、杨梅、水蜜桃应有尽有,穆千玄坐在轮椅上剥着葡萄皮,初夏搬来一张矮凳,坐在他对面,乖巧等待投喂。

    穆千玄腕部越来越灵活,指甲轻掐,汁水四溢,完整剥开葡萄皮,把翡翠似的绿葡萄塞入初夏的口中。

    初夏笑眯眯地含住了,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千玄亲手剥的,就是甜。”

    两人私下相处,她总是肆无忌惮的唤着他的名字,尤其养伤这段时日,不断的肢体接触,她越来越大胆,像个深山里刚跑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妖精,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他。

    穆千玄的确被她蛊惑了。

    他的指尖忍不住停留在她的唇瓣上,冰镇过的葡萄果肉,碾过她的双唇,使它们变得冰凉,泛出鲜红的色泽,如盛开的雨后玫瑰,点缀着他漆黑的瞳孔。

    “夏夏。”他的喉结滚动着,声线喑哑。他想要初夏用那不点而红的唇瓣,再吻一吻他,浇灭他心头突然窜出的火花。

    初夏却抓住他的手腕,撩起衣袖,看着腕间长出来的粉色新肉:“伤口长得很好看,再过些日子,就看不出来原来的伤疤了。”

    “嗯。”穆千玄心知初夏喜欢他的皮相,从来不抗拒用药,唯恐伤口长得不好,留下歪歪扭扭的疤痕。

    初夏低头,微凉的唇瓣在他腕间留下一个吻。

    穆千玄:“夏夏?”

    “当初这里被划开的时候,一定很疼。”

    “有夏夏,就不疼。”穆千玄莞尔一笑。初夏是他的糖,他尝一尝,褪尽万般苦涩,只剩下满口甜滋滋的味道。

    “还是不肯告诉我,是谁给你下了软骨散吗?”

    “这些事交给我来烦恼就好。”

    初夏依旧愁眉不展,在她的心里,是阮星恬算计她,穆千玄为她出头,反落此下场,她对穆千玄有着无尽的愧疚。每当她询问更多细节时,穆千玄不肯透露分毫,只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她招惹来的灾祸,是他自己命中注定的一劫。

    初夏长吁短叹。男女主天生一对,怎么就决裂了?

    她是不愿穆千玄和阮星恬结秦晋之好,暗暗祈祷剧情崩坏,如果崩坏的代价是穆千玄变成废人,她就不情愿了。早知道,她就不吃阮星恬的醋了,或许没有这档子事。

    穆千玄伸出手,指腹揉着她的眉心。

    初夏从兜里摸出个手串,绑在穆千玄的腕间:“这是我从月老庙求来的,他们说,相爱的两个人绑紧了这根红线,一辈子都不会走失。”

    那手串是用红绳编出来的,中间缀一颗红檀木珠。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她的腕间绑着剩下的半根红绳和木珠编出来的手串。

    皓腕缠一抹殷红,结夙世姻缘。

    有了冰鉴,屋里凉悠悠的,初夏睡在穆千玄的身侧。一人还未成亲,平日里的亲密举动只限于亲亲抱抱,虽每日同榻,都规规矩矩的,谁也没有动手。

    穆千玄对初夏,有欲,更有爱,为了爱,他可以忍受他的欲。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拂在耳畔,他浑身燥热,情潮涌动,固然是一件折磨的事,但只要一想到她就在身边,共眠此漫漫长夜,往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都将如此,互相依赖,白头共老,他就感受到一种比肉|欲更高级的快乐。

    风送来夏虫的声音,一波又一波,此起彼伏。明月透过窗纱,照着床前垂下的流苏。初夏闭着眼,眉头紧锁着,梦里是穆千玄手握长剑的模样,血珠染红他的袖摆。

    初夏猛地睁开双目。

    微弱的天光映出窗前摇曳的花枝。

    天已经亮了。

    初夏看了眼穆千玄,穆千玄犹睡着,她悄悄起身,取了块红纱出门,在大门口的一棵碧树下,系上这条红纱。

    两个时辰后,小巷中停了一辆垂着青绸的马车,车前挂着一盏红纱灯笼。初夏撑开伞,走在烈日下,趁无人注意,拐入小巷里。

    马车上走下来一人,对着她恭敬地欠了欠身:“初姑娘,少宫主差我在此等候。”

    初夏收起伞,点点头。

    “得罪了。”那人取出黑色的布,蒙住初夏的双眼,扶着初夏坐上马车。

    辚辚马车驶入喧闹的街口,初夏坐在车中,双手交握,无意识地攥紧十指。眼前黑布隆冬的,四周都是市井的声音,无法判断马车究竟载着她去往了何处。

    走了一段路后,马车停下,周遭的喧闹声尽皆隐去,只有树上蝉鸣不止。引领初夏那人,扶着初夏下车,带着她上楼。

    约莫是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飘着一股冷魅的幽香,是楼厌身上常带的香气,窗口的方向传来哗啦啦的雨声,风里带着凉丝丝的水汽。初夏正疑惑着,她出门时明明艳阳高照,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大雨瓢泼。

    蒙住双眼的黑布被人揭下。

    透入眼底的天光照出窗口的景象,一道清亮的水帘从屋檐垂下,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屋外依旧阳光明媚,屋内水雾氤氲。

    原来是为了降暑,特意将水引到屋顶,制造出人工降雨,来给房间降温,如此豪横奢华的手笔,唯有离火宫的少宫主了。

    乳白色的纱帘后,立着一道暗红色的人影,那人红衣逶迤曳地,黄金面具掩去真容,颀长的身影凝出的轮廓,仿若绣在帘子上的。

    初夏汗毛倒竖,往后挪了两步,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强忍着转身奔逃的冲动,唤道:“少宫主。”

    她对楼厌向来都是恨不得敬而远之,他却偏偏爱纠缠着她,像是她的影子,难以摆脱。

    楼厌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上说,他手底下的神医可以治好穆千玄的伤,帮助他做回一名顶尖的剑客,如若有需要,就在门前的树下系一条红纱,会有人请她上马车,将她带到他的跟前来。

    自收到了这封信,初夏一直神不守舍。昨夜见穆千玄强忍着疼痛,使出旧时的剑招,初夏再次想起信中内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楼厌主动提出交易,想也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要想得偿所愿,定会付出代价。

    初夏身上能为楼厌图谋的,只有初夏自己。

    初夏来此之前,已经慎重考虑过,她想试一试,或许,楼厌这次不要她。她近乎天真地想,大魔头未必就没有大发慈悲的一回,这是穆千玄唯一的希望,作为他的徒弟,他未来的妻子,她总是要为他争取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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