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次逃跑
本来早该免疫的，但白昱轩一看到那双深蓝色的闪亮的双眸，内心一阵悸动。
他看到书雅头上沾到了白色的雪花，趁着她转过身时伸手帮她拿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白堂主——，书雅——”
温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看到两人后，把行李往地上一放飞奔了过来。
白昱轩立刻把手缩了回来，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真的不好意思，白堂主。”温璟把温书雅拉到自己的身边，给她换上自己的外套，把白昱轩的外套递还给他，“这次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书雅在一旁不满的嘟着嘴，嘀咕了一句：“你也没比我好多少，都是追着人家跑，谁也别瞧不起谁。”
温璟实际上最宠这个妹妹，但此时是真的很想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
但转念用自己的霸王条例一想，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赖也赖上了，宁渊总归会属于他的，书雅说的也没错。
白昱轩怕温璟回家真的揍她，赶忙劝阻道：“其实也没什么，书雅还小，别打她。”
温璟哈哈一笑，两人又闲聊一会，随后温璟租了一辆灵力马车带着书雅回家。
车上安静了一会后，温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书雅，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表现的也没有那么明显吧。”
书雅一脸坏笑看着温璟：“那天我看到了你的笔记本，上面把宁渊哥哥的名字抄了很多遍。我今天只是试探你，没想到你就直接认了。”
明明是大冬天的夜晚，温璟的脸却有些发烫。为了不让书雅看出自己的脸红了，只好侧过脸去拉开窗帘，装作想要看窗外的风景。
那纷纷扬扬的雪和宁渊真的很像，纯净，洁白，有时虽然冷冰冰，却是寒冷之时最美的景色。
“宁渊哥哥也看到那一页了。”温书雅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温璟震惊地转过头来，差点把扭到自己的脖子，“什么时候？”
“暮天镇那时，你在病床上睡着了。”书雅解释说，“笔记本掉在地上了，我把本子捡起来时，宁渊哥也看到了。”
温璟现在特别想钻进一个冰柜里把自己冻起来，这样就不用在自己的亲妹妹面前露出如此尴尬的表情了。
“那他有说什么吗？”
温书雅用遗憾的语气说：“他让我提醒你，以后练字别用他的名字。”
温璟：……
宁渊面对任何事情一向冷静而睿智，可唯独在对感情一直懵懂无知。
温璟自认为给他的暗示足够多，可这人竟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只能更加直白地死缠烂打了。
温书雅适时又泼了一盆冷水：“宁渊哥哥长得比你好看，性格比你成熟，实力还比你强。我现在开始为你担忧起来了，追人可没那么容易。”
温璟没想到自己在妹妹心中是这样的一个形象，为了自己的面子说：“反正我亲都亲到了，他要是不同意，才不会让我亲！”
“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吧。”温书雅最是了解温璟，狡黠地一笑，“你不如先霸王硬上弓，先取其身，再得其心。”
温璟没想到温书雅一出口便是虎狼之词，在她后脑勺又锤了一下：“小姑娘家瞎说什么，我会靠魅力征服他。”
温书雅故作深沉地说：“哥，你只靠这张脸是吸引不到他的，有时候靠体力、靠实力、靠耐力也是一个选择。”
温璟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早就把宁渊看成自己的了，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路程过半，他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书雅，你怎么会到这来？”
听到这话，原本笑眯眯的温书雅长叹一口气：“昨晚本来想一起吃个团圆饭，结果玥哥刚回来心情不太好，不小心把我撞倒了，爸爸就打了他还把他关了起来。我就悄悄跑出来找昱轩。”
温华是与向柔相伴最久的人，因为向柔的死一直怨恨温书玥。温璟和书雅能做的是劝阻温华以及保护温书玥，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人死不能复生，但生者总用死者来惩罚自己和身边的人，世人皆有苦衷，庸人自扰之。
“哥现在在做什么？”
“可能在房间研究自己的药品吧，他前几天就盯着自己房间一瓶无色的药水好久好久！这样下去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一只纤细的手稳稳地接住飘荡在空中的传讯符。
那女人黑发如瀑，粉唇如樱，肤色如脂，精致的脸庞虽没有那种明艳的妩媚，也没有出尘的高雅，却清俊无比，让人看上去非常舒服。
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色的薄纱，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女人将一张传讯符拿到自己的面前，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符咒竟然燃烧起来。
身后有一个黑影，竟然传来一个男声：“君婉，你在给谁传消息？”
这个貌美的女人正是灵族第三君主——木灵一族的君婉。
君婉的声音如同涓涓泉水般好听：“我把我们所在的位置告诉落渊了，他说有事想来问问我。”
身后有一块黑色的帷幕，被人从中间撕开，一个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那男人脸上还带着半块黑色的面罩，右眼旁有一块暗红色的妖纹。他是灵族第六君主迅影王万泽，而他刚刚藏身的地方是领域技能“影之空间”。
“君婉，你是想和他一样成为我们灵族的叛徒吗？”万泽皱着眉头，竭力劝说，“我们已经加入祈愿教了。”
君婉摇了摇头，轻声说：“当初灵族刚刚战败，我并没有足够强的战斗力，如果不是有落渊的支持，我根本无法控制住混乱的噬魂渊。放心吧，阿泽。”
万泽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千万别让凌哲他们知道此事，我不想看到落渊，先回领域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说完，他又钻回了那一片黑色的幕布。
宁渊在噬魂渊生活过上百年，对于其中的地势和各类道路早已了如指掌。
然而凌哲却早已安排好人手，将几个可以进入的关卡给牢牢看守起来，所以他也费了一些功夫才得以进去。
君婉被囚禁的地方早已被施展了障眼法，在这样一片荒凉而宽广的土地上，找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就如同大海捞针。
身着黑色斗篷的宁终于在临近死火山的山坡上找到一间破房屋，没有再对相貌做过多的掩饰，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宁渊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无数黑色的飞镖以及飞刀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而他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猛然握紧，周身显现出一个金色的光罩。
所有暗器接触到光罩的一瞬间，就像是泡沫一般全部破碎开。
“万泽，停下！”这是君婉轻声斥责的声音。
她身后虚空之处传来了一句敷衍的回答：“我才只动用了一个机关。”
屋内的构造与外边大不相同，一看就被精心装饰打扮过，屋内的柱子上都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灵石。
宁渊瞥见君婉坐的椅子扶手上还镶嵌着一块特殊的灵石，名为“炙阳”石，这种石头可以持续给周围散发一定的热量，对于体寒的人有非常好的作用。
“落渊，好久不见了。”
“是的。”宁渊拉开君婉对面的椅子，面对面地坐下了，“你现在一直住在这？”
“是我们俩。”万泽还是忍不住从自己的领域中走了出来，手自然地搭在了君婉的肩膀上。
他看到宁渊后，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句：“你终于把你的破面具摘了？你这长得也不丑呀，秋暝说你是因为相貌丑陋所以一直带着面具。”
“现在没有一直戴着的必要了。”宁看着万泽的手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说，“不好意思，这几年我的记性确实不太好，总是忘记你们俩早就在一起了。”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人类的世界也会有不小的轰动，第三君主君婉和第六君主万泽竟然是一对爱人！
万泽翻了个白眼：“放屁，你记性好着呢！”
“万泽，落渊今天是有事过来，你不要总跟他争执。”君婉虽然是在批评他，可那声音温柔得更像是在安抚。
万泽立刻安静下来，但还是目光不善地看着宁渊。
宁渊决定也就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我感觉自己忘了不少事情，所以想试试摄念术。”
这句话他是对着万泽说的，摄念术是影族的绝技，可以读取脑海深处已经忘记或是被人封印的记忆。
“不行，有可能会伤到大脑！”万泽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而且影族禁止我们在灵族同胞身上使用摄念术，你是叛徒，但毕竟也算个灵族。”
君婉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落渊，其他事情可以，这件事是真的不能答应你。”
宁渊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觉得对方会答应自己：“君婉，那你能帮我查一下看一下旭瀚的位置吗？”
灵族第三君主血谶王君婉，是现在十大君主力唯一一位木灵族，不擅长战斗，但属于灵族里驭灵系的天花板级别。
“好。”
万泽却再次一口回绝：“不行！虽然我也挺烦他的，但他毕竟是君主之一，我不可能把他出卖给你。”
君婉伸手轻轻拍了拍万泽的背，这个动作很快安抚了万泽。
宁渊自始自终都没有尝试着和万泽去争一两句，他知道此人一切都会听君婉的：“旭瀚因为一己私欲在六和分区杀了一村子的普通人，已经违反了我们当时定下的约定。当年和人类签订休战协议时，我们都发誓过绝对不能杀害普通人类，他们不该参与灵族和灵术师的纷争。”
万泽冷哼了一声：“你不想动手就不动手，君婉为什么要听你的……”他回头看向君婉，却发现她的神色中有几分动容。
宁渊继续说：“因为他的违约，法则之力会惩罚灵族，你们应该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吧。六和分区面积庞大，旭瀚非常擅长躲藏，我必须要尽快阻止他。”
君婉说：“好的，我会用寻迹之术帮你锁定他的位置。”
自己的爱人和最讨厌的落渊达成了协议，万泽极为不满：“落渊，你简直和凌哲一模一样，前段时间他也来找君婉，一定要君婉动用灵力找到你。早知道我就劝她同意了，毕竟对我来说背叛灵族比杀害人类更严重！”
背叛，又是这个词语，他凭借本心做事，何来背叛的罪名？
在君婉安抚的眼神中，万泽还是妥协了：“寻迹之术可以用，但你必须发誓，绝对不可以杀害旭瀚。”
“如果我杀了旭瀚，你们可以把我的位置透露给凌哲。”宁渊拿出一张空白的符咒，用灵术割破自己的手指，默念几句术语后将血滴在了上面，“短时间连续使用寻迹之术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了，这张符咒可以直接锁定我的位置。”
万泽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想要牵连到别人。”宁渊说，“君婉，我当初帮你稳定住噬魂渊也只是我个人意愿。这些年你也帮了我很多，之后希望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做事。”
君婉明白了宁渊的意思，这次帮完忙两人就彻底两清。她接过符咒，深吸一口气：“好，我不主张和人类开战是为了灵族考虑，我一直希望能用一种和平的方式夺回灵族应有的领土。我们立场有别，之后我也只能在不损害灵族的基础上帮你。”
“行了，落渊你就在这等着。”万泽说，“我们定位符咒后再拿出来给你。”
宁渊起身微微鞠躬，看着万泽搀扶着君婉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他说不准自己是不是有私心的，从白昱轩地方知道旭瀚是杀死温璟母亲的凶手后，他立刻赶了过来。
以后还是不喝酒。
宁渊听说过喝酒误事，所以在噬魂渊这么多年都没敢尝试过，这次心血来潮只是喝了一些，哪料直接昏死过去，才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
他的心其实已经成了乱麻，所以才会飞也似地逃走，想用忙碌来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宁渊毕竟也存活于世六百多年，即便没体会过人与人之间相互吸引相互靠近的真挚情感，但并非是完全看不懂。
相反，因为大多数时间都在保持沉默或者思考，又或是因为目光总是停留在那个人身上，他能看懂那些暗生的情愫。
诞生于生死与共的危机时刻，发展于相互守护的对视之中。
他看得懂，却只能装作看不懂，用实际的态度表明这是天方夜谭之事。
宁渊向来迎难而上，从未表示想要退缩，但此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离，来找旭瀚也好，温璟劫数破除也罢，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
本想无声无息地离开，没想到醉酒后依稀听到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温璟对他说：“或许我现在还不够强，但我会努力与你同行，你一直很孤独，我想做那个陪你走到终点的人。”
温璟喜欢他。
这个人类喜欢上了一个同性的灵族。
宁渊发现自己被压在了地上的那一瞬有惊恐，有恼火，有不安，但唯独没有反感。
至于温璟所说的自己对他如何，他只当是这人口无遮拦惯了。他坚信自己做不出主动钻人怀里的事，也不会压着别人喊哥哥。
以后还回去吗？
他陷入了纠结之中，若是还回去，温璟又会对自己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