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纷飞

    善寻回头一看，只见树下站着一个女子，长发飘飘，穿着件连衣裙，面如桃花，眼藏孤星，手里拿着一个卷筒，卷筒只有寸许粗，两尺长左右。善寻朝屋里喊道：“陈杰，陈宇，陈睿，走了。”女子一笑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小瞧人了。”说完拿起卷筒，电光闪石间，人已经到了善寻面前，卷筒朝他胸脯点来。善寻大吃一惊，心想来得好快，身影闪动，出现在女子身旁，抓她左臂，女子也是惊讶，卷筒转换左手，手挽了一个花，竹筒朝善寻手心点去，左脚顺势点地，飞身落在树枝上，随着树枝，忽上忽下，飘飘若仙。善寻也收住手，抬头凝视着她，就对视一眼，一股谁与争锋的劲头涌进心头，心想：“这女子是个孤芳自赏的人物。我可不能小瞧她。”

    青衣人见女子回来了，也住手了。走出门外，喜道：“芝儿，你来得正好。快拿下他，他是武鹰的弟子。”女子皱眉道：“武鹰？我劝你束手就擒吧。武鹰功夫，也只是耍给人看的。”善寻洒脱一笑：“武鹰早死了。说了你们也不信，随你们吧。”陈杰几人也跑出房子，来到善寻身旁，陈宇见了她，笑道：“姑娘真漂亮，功夫也不错，不如和我们大哥凑……”话还没说完，“啪啪！”两声，脸颊左右，各挨了一记耳光，只见女子身影飘动，又站在树枝上，也不知怎么挨得两下，不由摸着脸颊，怒道：“好一个女人，趁人不备。”女子笑道：“趁人不备？我看是个呆瓜吧。”

    柳枫在一旁见了，道：“表妹，别打了。他们是我朋友。伤了自家和气。”善寻道：“姑娘，我和武鹰真的没关系，只是捡了他一个香囊。”女子冷着脸：“香囊我看看。”善寻拿出两个香囊，解了开来，把拾到的那个扔了过去。女子接到手中，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了半天，脸色突然平静了：“这是我母亲的香囊！”善寻听了，惊了半响，道：“我真的不知，如今香囊给你，我们也告辞了。”几人正要离去，女子飞身一跃，挡在他们面前，悠悠道：“武鹰在哪？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善寻不想暴露易红霞秘密，动了怒火：“你真的不近人情？”女子转身一笑，背对着他们：“我待众人如何，众人待我如何。你的身手不差，我在虚灵山修行这么久，难得遇见敌手。你是我遇见少有的敌手。新仇旧恨，你就这么走了，我为哪般。出招吧。”

    善寻把陈杰几人一推：“还不快走。”几人身不由己，往前跑了，陈宇回头道：“大哥，码头见，我们过江。”善寻点点头，心道：“但愿平安。”青衣人见了，大吼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于是飞身就追，善寻也不保留了，使出十八般武艺，挡在青衣人前面，连踢三脚，一招虚的，两招实的。青衣人躲过两脚，却挨了一下，痛得龇心裂肺，道：“小子，饶不得你。”

    女子见了，也是大怒，心里却平静异常，拦住善寻：“爸爸，你让开。我要公平决斗。”说完手持卷筒，行云流水般，使出了八招，专点善寻身上穴道。善寻身影，在卷筒下晃动，身手爪卷筒，女子一笑：“自不量力。”岂知善寻手碰到卷筒，只是虚的，转手抓女子手腕，女子心中电闪雷鸣，放开卷筒，卷筒落在地上，徐徐展开，上面是佛门绘画，色彩斑斓，有四大金刚，八大护法，还有不少珍稀奇兽。才展开一半，女子身影飘过去，把绘画卷上了。

    然后拿起卷筒，伸手一挥，卷画犹如布匹一样，朝善寻身子卷来。善寻去抓卷画，刚触碰到，犹如碰到烈火，烧得手掌生疼。于是连退三步，抓起旁边的栏杆，抽出一根木头，使出一招：“流星追月。”直点卷画。女子把卷画挽动，卷画犹如长龙，击在木头上，木头却燃烧起来，冒出火花。善寻大笑一声：“四大皆空。”随后一拳打在木头上，木头裂成四半，带着火星，朝女子飞去。女子双手拿画，挡在面前，画抖动一下，拿开画卷，四根木头，已经燃烧完了，冒出丝丝青烟。抬头一看，已不见善寻身影。

    女子拿着香囊，低头看了一会，递给青衣人：“爸，你留着吧。”青衣人接过香囊，轻轻抚摸着，双目隐藏泪水：“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去追，顺便找你母亲。”随后回屋，拿出行李，背着就走。回头见柳枫站在一旁，笑容满面，不由喝道：“你笑个啥，跟我去追！找不到你师娘，我打断你的腿。”柳枫一笑：“该追，该追。”青衣人回头看着女子：“陈芝，你去不去？”

    陈芝漠然不语：“我不想去，父亲要去。我去就是了。本来……我对母亲，也没多少情感的……”青衣人叹息一声：“罢了，我不去了。你只记得虚灵山，忘记你怎么来的了。”说完长叹一口气，柳枫笑道：“师父不去，我和师妹去。一路上，我还可以照顾她。”陈芝笑了笑：“我照顾你差不多吧。”青衣人回到屋里，见满屋零碎，气不打一处来，心情又伤，拿起地上的酒壶，灌了起来。

    陈芝悠悠走进屋，道：“爸，您别喝了。酒多伤身。”青衣人冷脸道：“我老婆跟人跑了。女儿也不孝。除了喝酒，能干什么。”陈芝听了，泪如雨下，盈盈拜了下来：“好，我找母亲就是。父亲别伤心了。”青衣人大喜：“这才是我陈昭的女儿。”随后对屋外喊了一声：“柳枫，还不进来。”

    柳枫进屋后，站在门口：“师父，什么事。”陈昭道：“你和师妹去追刚才几个小子，找到你师娘，然后回来见我。师妹在虚灵山呆了十几年，不知人世险恶。你好好照顾她。”柳枫笑道：“师父的话，哪有不听的。只是能不能我在前面走，师妹在后。师父也知道，我自幼落情多心，见到别人好，我心情也好，见到别人不好，我心情不好。是个装酒的花瓶。”陈芝听了，捂嘴笑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哪天花瓶碎了，就只有酒香，没有味道了。”柳枫听了，拿过陈昭身上的行李，大步去了。陈芝望着陈昭，含泪道：“爸，那我走了。您也别喝酒了，每天无事，就找故人玩耍。别人说起来，还念您是个居家人。”随后也出门了，留下陈昭，对着酒瓶发呆，忽然笑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