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肖家二嫂一气说完后, 客厅里有一瞬间特别安静。
肖家的佣人也都精的很，看这种架势，不知道要摔坏多少杯子, 一时半会也不用忙着上来收拾, 所以都避开了。
肖家肖夫人已经去世, 不会再站在她儿子这一边了，肖君禾这个妹妹倒是亲生的, 她呵斥陈美琳：“二嫂！你说的是不是太难听了一些!”
陈美琳只是看着她：“我这就说的难听了？他做的那些事比这个还要脏呢，你要我一件件说出来吗？”
肖君禾抿了下嘴角，把脸扭开了。
肖家正儿八经的女主人都不管用了，那就不能指望别人了，苏女士本来就是后妈, 乐的看戏，所以她只是抱着她那条小狗, 淡淡的跟陈美琳说：“美琳, 今天你先回家，今天的事等君卓平静下来再说。”
肖君卓火没处撒，听闻她这句话立刻把炮火对准了她：“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是怎么勾搭上……”
他的话被肖南山狠狠的打断了：“混账东西, 别说了！”
肖君卓气的脸都红了：“你个贱人！还有脸说我！”
但是肖君卓抹不开面子了，他在肖家撒泼, 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名, 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他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却不让自己老婆风流快活，双标的典范。
“我是个男人，我在外面应酬，逢场作戏一下不行吗！你问问我大嫂, 我大哥出去应酬的少吗？我大嫂说过什么吗？！她哪天晚上不是等我大哥，她为什么就比你懂事！”
我看见肖君安手臂捏紧，他大概也想把肖君卓给掐死，我那大嫂的脸也不是很好看，肖玉麟大概是被这个场面吓着了，抽泣了一声，我那大嫂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带玉麟先回房间了，”
肖玉麟朝霍白泽招手，霍寒川拍拍霍白泽的肩膀，示意他也离开这里，但霍白泽瞪圆了眼睛，看戏看上瘾了，没看到结局还不太想走，被霍寒川推过去了。
看我那大嫂走了，肖君卓还不肯消停，还在嚷嚷着，让肖家二嫂学一下他大嫂。
肖家二嫂那表情已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了，啼笑皆非，像是看一个大傻子。
我也觉得肖君卓挺搞笑的，我不知道他这种心态是怎么出来的，他明明目睹了他的母亲在肖家的生活，明明他母亲非常痛恨肖南山沾花惹草，厌恶他包养的那一个个的小情人，但他还是犯了同样的错，他还妄图要他的妻子也跟他母亲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豪门世家少不了这种事，这是人的劣根性，只要地位高了，就觉得自己可以前呼后拥，不限男女，武则天当年也有不少的男宠，所以我说肖君卓想错了，他可以在外面风流，凭什么他妻子不可以呢？
肖家二嫂从肖君卓看到了肖君安，对于这个大伯哥她可能不好说什么，但是她眼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肖君卓还在嚷嚷：“她们这些女人都他们的欠管教！”
肖君安低声呵斥他：“你闹够了没有！也不嫌丢人！”
肖君卓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哪儿错了，他把矛头指向了肖南山他父亲：“爸，你说句公道话！我哪儿做错了！”
我都不想看肖南山的表情，肖君卓被陈美琳刺激的失去理智，要把这一家人全都拖下水，霍寒川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他的教养一直都不错，从不给父母难看，特别是在肖家。
但我能看到我对面的程明熙的表情，他在呆滞了一下后，不忍的把目光垂下去了，大约是不想给肖家人难堪。
但是他的好意肖君卓不仅不领情，还把他也拖下水了：“明熙你说我哪儿做错了？!咱们男人出门在外应酬是迫不得已的吧！”
程明熙被他点名只好道：“二哥，今天的事是太突然，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咱们大家先都冷静一下，你先让二嫂回家，你们两个人都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么多年感情。”
他是想给肖君卓给台阶下的，但是肖君卓压根就听不出来，他被所有人看了一场好戏，特别是当着我的面，脸上抹不开，急需拉别人下水，这次他把程明熙也拉下来了，他看着程明熙道：“明熙，你现在就为二哥说句公道话，男人为应酬逢场作戏对不对！你上次不也跟我一起的吗？那个东皇的头牌你不也要了吗？还是个男的，我知道你是做戏的，你又不是同性恋。”
我看了一眼程明熙，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大概也觉得这个二哥带不动了。程明熙是投资行的翘楚，很多事也许是不可避免的，是不是逢场作戏不是别人能说的，但是此刻肖君卓丝毫不给面子的说出来，整个大厅里一时间寂静的掉下跟针都能听得见。
肖君卓只为了撇清自己，找个同盟，这会儿都忘记他妹妹了，肖君禾的脸色奇差，她在静默了片刻后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明熙怎么可能跟你一样！”
肖君安也狠狠的呵斥他：“君卓，你喝多了！胡说八道些什么！跟明熙道歉！”
肖君卓这会儿大概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没有道歉，他从程明熙看到我，看到霍寒川，呵呵的笑了声：“怎么你们都觉得自己高大上是吗？哈哈，你，”
他指着我说：“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吗？！哈哈，霍大哥啊，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霍寒川打断了他的话：“君卓，你喝多了，我可以原谅你，但是肖宸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肖君卓应该是最讨厌听见这句话的，我不是他弟弟，他哈哈的笑：“
“他不是我弟弟，他是个戏子啊！他在那个肮脏不堪的圈子里，不知道滚战过多少人，他能爬你的床，那他还不知道爬过多少人……”
他后面的话被霍寒川一巴掌打回去了。
他手上有多少力气我知道的，所以这一巴掌太狠，肖君卓直接被打的一个趔趄，肖君卓身旁的肖君安都没有反应过来，随着肖君卓后退了两步，看了霍寒川一眼，随即就看向了我，他的眼神沉暗，他大概也没有想到霍寒川会为了我出手打他亲弟弟吧。而他却还不能说霍寒川打的不对，嘴角动了好几下都没有说出话来。
肖君卓有好一会儿才抬头，他摸着被打的那半脸脸色扭曲了好几下，他看着霍寒川道：“我之前敬你是因为我以为你是我妹夫的，但是既然你不是了，你凭什么插手我们家的事呢？陈美琳她要跟我离婚是不是你弄的！”
霍寒川看着他点了下头：“对，你跟陈小姐离婚的是我撮合的，你要怨我可以，请别把无辜的火气撒到肖宸的身上！请你以后对他说话客气一点儿，你虽然是他二哥，可是你也应该学会尊重一下别人对吧？”他停顿了下，大约是等肖君卓表态，但肖君卓只捂着脸呵呵了声，于是霍寒川脸色也沉下来了：“如果你不认他这个弟弟，那你就更没有权力说他了，肖宸他现在是我的伴侣，他从今天起就不再是你们肖家人了，他是我们家的人。你以后请离他远一点儿。”
肖君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盯着我及我旁边的苏女士阴沉沉的笑了声：“好，真好，你们还真是一家人。好，那我们肖家以后再没有这一号人。”
霍寒川气道：“你！你真是！”
我把霍寒川拉住了：“没事。”他的家庭和睦，所以他从没有想过还有这种事存在，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肖君卓讨厌我，我更讨厌他，他不喜欢我在他们家，我更不喜欢，所以现在非常好。
我那二嫂陈美琳这时缓缓拍了下手笑道：“挺好的，今天这个节日非常适合分家，肖君卓既然你已经赶出去一个了，不如顺手把我的这一份也签了吧，签之前好好看看合同，要不别怪我财产分割的不对，我可不跟肖宸一样，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陪嫁来的东西，请你一分不差的还给我。我在你们家青春蹉跎费用就不跟你算了，我自己瞎了眼看上的人，我自己买单。”
肖君卓狠狠的看着她：“陈美琳，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后台了，就再次猖狂了，你以为你跟我离婚了，他就会娶你，你一个二手的，他们家也不会娶你的，你会有后悔的那一天的。”
陈美琳也笑了下：“你错了，我不想嫁任何人，我能跟你离婚就是我赚的了，跟你离婚，这一天，我盼了很久了。”
“你个疯子！你个贱人！”肖君卓疯了一样要往陈美琳身上扑，肖君卓都快要拉不住他了，肖南山大声呵斥他：“肖君卓你闹够了没有！来人，把他弄回房间去！不够丢人的！美琳，”他又对后退了一步的陈美琳道：“离婚协议我会让他签名的，你跟你父亲也说一声，替我道声歉，我改日亲自登门去看他。”
肖君卓从没有在他父亲这里吃过憋，也从没有想过他父亲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竟然默许了他的离婚，听到他这话直接炸了：“爸！”
肖南山只跟过来的佣人说：“把他拖进房间里，今天一天别放他出来。”
肖君卓被拖着回房间，一边走一边咒骂，骂陈美琳，骂苏女士，连肖南山也骂了，竟然还骂出了一句真理：是你基因不好！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怪的了我！是你对我妈不好，是你生下了一个这样的我！
肖南山气的手直打哆嗦，一个劲的道：“逆子！逆子！气死我了！”
苏女士眼皮微合，把手里的小狗放下后，去扶他：“好了老肖，别生气，君卓是喝多了，等酒清醒了就好了，你自己的身体要保重。”
她给肖南山台阶下了，扶着他到另一边的花厅，然后也招呼这里的其他人：“寒川，明熙你们都过来这边坐，那边让人收拾一下。”
路过陈美琳时，她吩咐周妈：“去叫司机，送美琳回家。美琳，你先回家，改天我跟老肖登门去看望亲家，虽然你们已经决定离婚，但我们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多年。”
苏女士一张嘴不得罪人，谁也挑不出错来，陈美琳朝她点了下头，提着包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霍寒川站着没有动，他脸色不好，看样子还在生气，我能理解，要是我当场就转身气走了，现在还没有走，是还顾念着肖家面子。
看我看他，他朝我低声道：“对不起，”
我笑了下：“为什么说这个？”这又不怪他，肖君卓是疯狗，逮着谁咬谁，而且他说的那些，有一部分对，最开始是我爬上他的床的，不管是谁陷害的我，都跟他没有关系。
霍寒川深吸了口气：“以后他要再敢跟你说这些话，你就告诉我。”
我朝他笑：“下次不用你动手，我的身手跟你不相上下的，放心吧，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自从我练泰拳后，肖君卓只敢朝我嚷嚷，一个指头都不敢碰我，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就跟这次的事一样，被自己女人带了绿帽子，要是有火性的，得自己找那个男的对决，那男的就算被他打了也得自认能力不行，但是他找人打，那人家也会找人让他的生意经营不下去。都来暗的，那就别怨谁背后上不得台面。
霍寒川面色还是沉的，他握着我的手有些紧：“以前他是不是也这么说过你？”
我还没有说的，那边的肖君安轻咳了声：“寒川，今天的事非常抱歉，君卓他是喝多了，口不择言，确实混账至极，等他酒清醒了，我让他给你道歉，也给肖宸道歉。”他又看了我一眼：“肖宸，大哥先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先带寒川去爸那边坐吧，明熙，”他看向程明熙，脸色如常的道：“今天的事我也替君卓跟你说是对不起，真是非常抱歉。”
程明熙脸色淡淡的，他轻摇了下头：“没事。”肖君安看向他身旁的肖君禾：“君禾，你也陪明熙过去坐着吧。”
肖君禾脸色僵硬，有好一会儿没有转身去看程明熙，她大概没有想到，她忍着苏女士迫不得已的回门一次就碰上这种事。
肖君安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浅淡：“今天是个团圆节，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肖君禾一句话都没有说，扭头上楼去了，程明熙看着她的背影面色如水，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追上去，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女士这会儿也过来了，亲自招呼程明熙跟霍寒川：“你们两个过来坐，今天招待不周，让你们两个为难了。”
肖南山看我们几个人过来，站起来了，他这会儿脸色好点儿了，笑着道：“来，寒川，明熙快坐，君安，把寒川他们上次送来的茶拿来泡上，听说已经成了国宴茶对吧，我们今天借着国庆也尝一下，明熙你喝过了对吧，忘了，你也是青山茶的股东，你们能把一个山沟里的茶弄到这么大的成就非常好。”
青山茶现在再厉害也不会被肖南山放在眼里的，在他眼中依然是个山沟里的茶，他能提起来不过是想找个话头而已。
程明熙看了我一眼笑道：“爸，您说哪儿去了，我只是青山茶的小股东，肖宸才是我们青山茶的创始人。”
肖南山还气我前几天驳了他的面子，冷哼了声：“什么创始人，这个茶原本就有，他发展壮大那还不是因为寒川在。”
我这两年都没有怎么跟他说话了，他呵斥我的话我都当没有听见，所以我没有理他，霍寒川只轻声道：“爸，青山茶是肖宸辛苦发展起来的，我只是帮衬着。”
肖南山深吸了口气，转了话题：“这次的事多亏了你，等事情平息了后，我再好好的请你们吃顿饭。”
霍寒川淡声道：“没事，不用的。”
他以往对肖南山都非常客气，今天是被肖君卓气着了，言语都冷淡下来了，肖南山一直被这两个女婿捧着的，今天程明熙也没有怎么说话，他被肖君卓捅了篓子，大约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肖君安给他倒了茶：“这茶确实不错，闻着就很香。”
肖君安跟肖南山一个是肖君禾的亲大哥，一个是亲父亲，但是面对女婿出了这种事，他们不仅没有呵斥他半句，还热气的招呼他。我不是为肖君禾说话，我是想一个问题，从他们两个这个样子看，他们也觉得这种很正常，我想起肖君卓刚才嚷嚷的那句话，肖家的基因，真的是从根上就烂了吗？
我也是其中一个吗？
中秋节的这一顿饭因为出了这些变故，饭桌上气氛冷清，肖君禾没有下来，肖君卓被关在也没有来，肖家二嫂也走了，所以虽然肖家的宴席准备的依然奢华，可因为人少越发显得寂寥。
饭桌上就几个小孩还算热闹，肖玉麟心思细腻，大约是觉察出了什么，吃的郁郁寡欢，霍白泽就给他夹菜：“玉麟你吃这个，你别不高兴了。”
肖君棠已经11岁了，说话带刀子了：“玉麟是怕他爸妈也离婚！”
肖君安眉头一跳：“胡说八道！谁跟你说的？！”
肖君棠转了眼睛，看他：“你们不离婚吗？”
肖君安深吸了口气：“你要是吃饱了就出去玩吧。”
肖君棠切了声：“朝我发什么脾气啊，我这是关心一下你们，你不离婚，那你也不离婚吗？”他朝着程明熙问的，程明熙嘴角抿了下，没有说什么。
这次是肖南山冷斥道：“胡闹！什么大事就要闹到离婚！谁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肖君棠撇了下嘴：“随你们吧，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十一岁，说出这番话来让在座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肖南山等明白过来时深吸气：“好好吃饭！”
这顿饭吃的不愉快，便很快就结束了，我本来想跟霍寒川带着霍白泽告辞的，但肖君禾在楼上一直没有下来，程明熙就不能走，肖南山让霍寒川在这里陪一下他，他说已经让周妈去安抚肖君禾去了。
但周妈这个一直照顾肖君禾的老人也没能安抚得了，最后程明熙道：“我去吧。”
他去安抚肖君禾了，苏女士说有事要找霍寒川，霍寒川就让我跟霍白泽玩一会儿。
中秋节温度适宜，我带着霍白泽跟肖玉麟去花园里玩，去的是肖家后花园，我小时候在这里工作过，非常熟悉，肖家后花园依然打理的井井有条，每一种花都分门归类，漂亮整齐，这个季节各种鲜花争相开放，吸引了很多蝴蝶蜜蜂，霍白泽跟肖玉麟一人一个网兜，在花丛中跑来跑去，这里的花跟我在三楼上种的插不下脚不一样，每个花圃都有鹅卵石铺成的□□，所以两个小孩能跑开。
打理花园的已经换了人，不再是当年的张叔了，那个张叔在我10岁的时候他已经快50了，如今算起来也是退休的年纪了。
新来的园丁差不多也是50岁的样子，看见是肖玉麟跟霍寒川在网蝴蝶，笑着给他们两个一人剪了一支花。
他不善言谈，我也不是小时候，现在是不太亲人的模样，所以他行动有些拘谨，我就让他去忙，我在这里照看两个小孩就可以了。
他走后，我又跟霍白泽他们在这里玩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霍寒川才找过来，也不知道苏女士找他帮什么忙，他脸色有些怔忡，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挑了下眉：“怎么了？”
他说的有点儿迟缓：“你妈妈……她跟我说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