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家
等叶枫伺候完林澜，回头一看，这位爷已经在石头上睡着了。
阳光正好，这个在这晒一晒也挺好，补钙。
叶枫无奈地笑了笑，一个猛子扎到深水区去了。
想当年叶枫在大学里可是校游泳队的队长，那技术绝对不是吹的。
在大学的时候，他也靠着这门技术在某些俱乐部当游泳教练，免费游泳不说，还能赚点外快。
眼看着太阳不那么足了，叶枫游到林澜面前，将趴在石头上的白斩鸡抱在怀里。
马车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倒也不硌人，叶枫给林澜盖上衣服，任那人在车里睡着。
马车迎着晚霞，一路向西。
林澜是被饿醒的，他近来只靠着米汤或者清水充饥，刚才其实他是晕过去了。
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身下的垫子很软，身上干干净净的，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叶枫在马车外哼唱着不知名的歌，他没听过，但是真的很好听。
林澜强撑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裸着的，叶枫只是给他盖了层布！
车厢一角有干净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天青色，是他喜欢的颜色。
还有发带，新的鞋子，新的腰带，
林澜知道，这些都是给他准备的。
将衣服穿好，林澜打车了车厢的门。
“你醒了？车里面有糕点，你捡自己喜欢的先吃点，回家再吃饭”
叶枫说完回头看了林澜一眼，男人眼角带着笑，赏心悦目。
家吗？
林澜想，他已经好久没有家了！
西山村的小黑屋不是他的家，那是他的枷锁，他的牢笼，他的噩梦。
他的家，究竟在哪呢？
看着眼前的叶枫，林澜很想问一句，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可是，他该问。
没有奢望，就不会有失望。
林澜掩饰好情绪，在车厢里找到几包糕点。
糯米枣仁糕，绿豆杏仁糕，山药红枣糕，还有几样叫不出名字的，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
林澜捡了一个山药红枣糕，入口香甜软糯，很好吃。
苦吃的太多，他已经忘了甜的滋味了！
“少吃点，晚上炖甲鱼汤给你”
叶枫早上走的时候让二憨从池塘里捞一只甲鱼，一条鲤鱼，林澜的身体亏空得厉害，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改天，他要去镇子上给林澜请个大夫看看，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有多少陈年旧疾！
“给”，林澜说着拿了一路爱糯米枣仁糕给叶枫，他想，叶枫估计也饿了。
“谢谢，我不饿，这些糕点都是给你买的，我不爱吃甜的东西”
都是给他买的吗？
林澜看着那些糕点，想着叶枫给他挑糕点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在心里对叶枫说：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有一天失去了你，我便再也承受不住生活的苦！
马车要比牛车快得多，很快就到了西山村的村口。
夏天的天特别长，即使是太阳落了山得一段时间才能黑天。
林澜将马车门关好，靠着车厢坐着。
“呦，叶枫，什么时候买了马车了？”
几个妇人坐在村口的石墩上，正在做布鞋。
乡下人干活费鞋，趁着现在农闲，女人们要把一家老小的鞋都做了。
老远的，她们就看了路上这辆马车，上一辆马车进这西山村，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呢，因此她们看着都觉得新鲜。
“刘婶，今天刚买的，要不去镇上也不方便”
叶枫见了刘婶，也不好直接就走，将马车停在路边，少不得言语几句。
“以后啊，少不得要粘你的光，到时候你可别嫌麻烦”
刘婶最是个爱贪便宜嚼舌根的，这眼见叶枫买了车，心里就忍不住嫉妒。
可嫉妒归嫉妒，她以前被叶枫狠狠地修理过，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是心里还是怕叶枫，就是嘴巴不饶人。
“不麻烦，几位婶子，我先走了，回见”
叶枫说完，架着马车回家去了。
到了家，叶枫先将林澜抱下马车，想把他送到客房去。
“我不想在屋里待着”
林澜没看叶枫的眼睛，只小声说着。
“那行，你在外面坐一会”
叶枫说着将林澜放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石凳旁边长着一颗高大的海棠树，眼下在阳面的不少海棠果已经变成了红色。
沉甸甸的果实压在枝丫上，诱人的很。
对这些海棠果，叶枫早就打算好了。
晒一些果干，冬天当零食吃。
再腌制一些，叶枫爱吃海棠果的罐头。
剩下的等冬天储存到地窖里。
这个时代不像21世纪，没什么冰箱，保存食物全凭一口地窖。
不过叶枫很喜欢这种地窖，凉的自然，还没污染。
安置好林澜后，叶枫将马车卸下，今天马在外面都吃饱了，眼下也不用喂。
二憨做事麻利，叶枫早上让他准备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叶枫感觉夏天在屋里做饭太热，特意找人在原来的厨房外又接除了一块，重新造了一个室外的厨房，这样炒菜的时候就不会汗流浃背了。
叶枫手脚麻利，甲鱼宰杀好，稍微煎一下过油去腥，砂锅里放上葱段，姜片，蒜瓣，放上热水，甲鱼建好后放进去，再加入煮熟的鹌鹑蛋，枸杞，大枣盖上锅盖，开锅在炖一个时辰就好了。
趁着这段时间，叶枫将新鲜的鲤鱼宰杀好洗干净，过油炸至两面酥脆，再江调好的酱汁淋在上面，一道美味的糖醋鲤鱼就做好了。
之所以做这道菜，是因为叶枫发现林澜喜欢酸甜口，去年的这道菜，林澜吃的最多。
随后又做了个蒜泥黄瓜，西红柿炒蛋。
叶枫的衣袖撸得高高的，露出坚实的手臂，眼神专注而认真，像是对待一件特别神圣的事。
林澜觉得，叶枫可真好看！
他就这样坐在石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人，他的眼里只有他忙碌的身影。
晚风依依，风中带着菜香，林澜从未觉得，生活是这样好。
因为这里有叶枫，所以西山村之于他也不再是一个坟墓了！
“好了，吃饭！”
叶枫说着把菜一一端上石桌，晚上在外面吃，凉快。
糖醋鲤鱼，甲鱼汤，蒜泥黄瓜，西红柿鸡蛋，外加两碗大米饭，就是他们的晚饭。
叶枫给林澜盛了碗甲鱼汤，自己没盛。
“你怎么不盛一碗？”，林澜问。
“我比较爱吃肉，这汤你喝吧”，叶枫说着夹起一块鱼肉，大口吃了起来。
两个人都饿了，很快，四个菜全部吃光了。
叶枫很高兴，这样才不浪费。
将碗筷洗好，两个人就这样在果树下乘凉，日子安逸又舒坦。
饭后叶枫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小金库，最近他花的真是有点多。
赎林澜用了一百两，买马加上买车用了一百五十两，其他杂物又用了差不多二十两，差不多三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想想，还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眼下，匣子里就剩十几两了，好在冬天的时候可以把公鸭和公鹅卖了，能换点钱。
冬天还能收一次地租，差不多有五十两。
这些钱，如果放在平常人家，能用好几年，可是他不行。
眼看着林澜治病需要钱，况且，他也不想一辈子都在西山村里。
这个世界很大，他想出去走走。
然而，说走就走的旅行，没钱可不行！
林澜看着叶枫，只见对方时而蹙眉，时而撇撇嘴，到底是个孩子。
是啊，叶枫今年才十八岁，而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
眼下自己在叶枫这，他不知道这个小男人打算怎样安置自己。
他不敢问，也没有资格问！
晚上，林澜刚在客房躺下，叶枫就来了。
“睡了吗？我进来啦”，叶枫问。
“没睡，进来吧”，林澜说完慢慢坐起身来。
叶枫开了门，随手把门关上了。
“你身上有不少褥疮，我帮你上点药，好的快点”
叶枫说着坐到了床边，打开药瓶。
自从轮椅被胡屠户砸烂后，林澜一直就瘫在床上。
夏天闷热，再加上排泄物得不到清理，林澜身上有不少褥疮，叶枫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林澜听到叶枫的话后，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说，男雌和男人不同，但是想到今日他已经被看光了，眼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况且，他也没什么招人看的地方！
这么想着，林澜慢慢把自己脱光了，脸埋在被子里，趴在了床上。
叶枫看着林澜的样子，偷偷笑了下。
他看出林澜在别扭，但是其实他也挺尴尬的，只是他这人脸皮厚。
今天林澜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大了，叶枫只想着快点把林澜身上的污物洗掉，哪想那么多！
再说，如果林澜穿裙子，那叶枫肯定是要避讳的，可偏偏林澜不穿裙子，他也就忘了这里男人和男雌有别的事了。
所以，这事叶枫觉得吧，这事其实也不怪，都是造物主的错。
现在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那就不在乎多看一遍，多摸一遍。
叶枫发誓，天地良心，他可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他觉得吧，他还是喜欢软软的姑娘，男雌吧，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可怜，想帮他一把。
未来，他决定先养着林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叶枫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抹在林澜的褥疮上，用指腹轻轻地揉开，直到那药膏被皮肤吸收。
“晚上就这样趴着睡，以后我每天给你上一次药，大约半个月左右就会好很多”
林澜的脸有些发红，叶枫的手指仿佛带着火，点到哪里，便烫到哪里。
林澜闷闷地“嗯”了一声，叶枫以为他困了，以后便再没言语。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叶枫从床边站起来，轻轻推开门出去了。
“呼”，林澜慢慢吐出一口气，这对他真是一种折磨。
看着门口的方向，林澜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看得出，叶枫只是可怜他。
将来，叶枫会娶一个漂亮的姑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而他，注定只是叶枫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就像一片落叶，风吹过了，就埋在了泥土里。
想着故事的结局，林澜泪湿了眼角。
不该奢望。